耿阳没有反驳。随他怎么想吧。

  他低头把小蜜蜂给关了,用空出来的左手挠了挠下巴,然后面露难色的询问穆宁直:“你说,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吧……对别人来说是透明的,就你一人能看见,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穆宁直眨巴眨巴那琥珀色的桃花眼,忽然笑了,“耿哥,我是男科医生,你这问题明显是精神科医生的主治范围。”

  “精神科?”耿阳有些艰难地重复这三个字,有点难以接受。

  “你想想你说的——只有一个人能看见,那那个人就是脑子有问题了呗,总不会是其他人有问题吧?”

  “……你说的对。”

  他虽然不想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但是却无法反驳穆宁直的话。

  长叹一口气,耿阳又问:“那脑子出了什么毛病呢?”

  “大概就是臆想,幻想之类的神经问题吧……嘶,也有可能这是一种自我调节的方法。”穆宁直眯起眼睛回想了一会儿,详细地给面带疑惑的耿阳说,“你还记得洪医生吗?就那个胖胖的,嘴巴子老多,头发却很少的那个精神科医生。”

  耿阳点点头:“记得。”

  “他和我说过,他有一个病人活得很孤独,由于内心寂寞,就幻想出一个朋友出来,陪他聊天,陪他工作,陪他生活……之后他幻想的太过详细具体,太过真实,就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最后就疯了,花了好久才治好,花了不少钱呢。”

  耿阳瞳孔猛地一颤,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治疗的?”

  穆宁直皱了皱眉头,啧了一声,“说是告诉那位病人,要他把他幻想出来的朋友丢了。”

  “丢了?怎么丢?”

  “按照理论上来说,那是幻想出来的人,只要自己脑子里构造一个场景,把幻想的人放在那个场景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封锁这个场景就可以了。”穆宁直哎呀了一声,摊手,“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说最好是实地操作。这样治疗效果更好一点。”

  耿阳若有所思。

  “卧槽,我都忘记我来找你干什么来了!”穆宁直惊呼,声音骤然提高了,大到向夏都可以听到了,吓得他在耿阳怀里打了个颤。

  耿阳下意识抬手顺他的背,随后对上穆宁直迷惑的眼神,又悻悻地放下手。

  “哦哦我记起来了!我是要来找你汇报月月男朋友的事情的。”

  “嗯?有什么动静吗?”耿阳面上一派风轻云淡,实则内心狂喜。

  他早就看不惯他妹妹耿月交的那个男朋友了。

  或许说,在他心里,没有一个人配得上他妹妹,没有一个看得惯的。

  恰好那是穆宁直的同事,正好就麻烦穆宁直帮忙看一下,有什么重大的动静就告诉他。

  “别说,你妹妹看男人的眼光是一个比一个差,还不如我呢。”穆宁直嫌弃地摇摇手指,“那就是个钢铁直男,直得都不会谈恋爱,完全是月月一个人在付出。就在昨天,分手了。”

  耿阳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继续听他说下去。

  “昨天我就劝她了,说林子这么大,别就栖在这棵歪脖子树上。然后她说——”穆宁直佯装哭嗒嗒的,学着耿月的语气。

  “那哪是棵歪脖子树啊,那就是一棵笔直笔直的树,直得不肯分出一根枝桠给我停下来喘口气!”

  穆宁直忍不住夸赞:“你妹妹说的老对了,我当场就鼓起掌来了。”

  耿阳忍不住笑出声,“行吧,希望她吃一堑长一智。”

  “她连夜就打包衣服出去旅游散心了,手机也关机了,说是不想看到前男友给她发的任何信息,叫我来给你报个平安。”

  “随她。”耿阳无所谓。

  耿月是自由职业者,一般就是到大好河山四处拍摄取景。

  这种操作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穆宁直歇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回家,“我已经完成我的使命了,回去补觉了,先走了哦。”

  “嗯,晚安。”耿阳没准备送他,毕竟怀里还有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

  “你看看你的家,乱的和狗窝一样,你也不收拾一下。”穆宁直走之前还得说教一番。

  耿阳噎他:“你看过住狗窝的收拾屋子吗?不都是养狗的收拾么。”

  穆宁直关门之前对他竖起大拇指:“行,你真行。看什么时候你能找到养你这条小短腿柯基的人。”

  耿阳送了他一个白眼。

  安静半晌,他低眸看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