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妍还是没能忍心拒绝宋旻浩一起过圣诞的邀请。
圣诞节当晚，两人约在HS练习室，那天李海妍特意给HS职员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和家人们好好过圣诞节。
宋旻浩轻车熟路地找到李海妍所在的房间，李海妍白天刚在这里开过直播，staff们布置得很好，圣诞气息很浓厚。因为白天有工作，再加上路上堵车，所以宋旻浩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
见宋旻浩来了之后，正在看书的李海妍合起书，回头扬起一个笑，把准备好的圣诞礼物递给他，“Merry Christmas。”
宋旻浩嘴角扯出一个笑，接过礼物说了声谢谢，坐定后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礼盒，“圣诞礼物，Merry Christmas。”
互相交换过礼物后，谁也没有当场拆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安静在周遭的空气中流淌。
在一起两年半，但年末两人都很忙，几乎没有待在一起的时间，没想到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竟然会这样度过。
想要先走开的人选择先打破沉默。李海妍故作轻松地说：“想不到我们竟然要在圣诞节这一天分手，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宋旻浩，要让我在以后的每一个圣诞节都想起你来？”
听到李海妍的玩笑，宋旻浩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他也附和着开玩笑，“那就等到明天再分手好了，12月26日…”宋旻浩停顿了片刻，再开口时是喃喃自语，“2017年，6月22日，到现在，多久了呢？”
“两年六个月零四天。”李海妍准确地说出时间差。
“果然是李海神，数学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以往被调侃数学好，李海妍通常都会反驳他这不算什么，自己的数学早已经忘光了。但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说。
沉默片刻后，宋旻浩的视线落在了李海妍刚才读的书上，“在读什么书呢？”
李海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塔木德经》，世勋推荐的，说是会让内心变得平和。”
“那你变得平和了吗？”这是当晚第一次，宋旻浩鼓起勇气凝视着李海妍，他不是在期待她回答什么，只是知道这个问题会让她陷入思考从而没心思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李海妍拿过书，打开翻了几页之后开始念，“凡事皆有定数，天下万物都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存有时，舍弃有时；静默有时，言语有时；喜爱有时，憎恶有时。”
相遇有时，离别有时。此刻正是离别之时。
李海妍念完之后，没再说什么。她想说的都在刚刚念的这段话里了。于是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是对我失望了吧，因为有期望，所以才会失望。”
“我本来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期望的，但你给了我可以期望的机会，但是…”又让我失望。
后面的话李海妍没说完，但两人皆心知肚明。
“我想知道我哪里让你失望了？”
“可我不想让你知道了。”李海妍说这话时眼里噙着泪，语气也控制不住带了些哭腔，她鼻头一酸。现在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都不重要了。
“不再是恋人的话，我们还是朋友吧？如果以后遇到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忘了，你不是会麻烦人的性格来着，连男朋友都不愿意麻烦，怎么会麻烦普通朋友呢…
“要按时吃饭知道吗？你胃不好，年轻的时候如果这么放肆的话，老了之后伤病会找上门来的，不要总是在作曲室待着忘记吃饭，工作再重要，但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知道吗。
“不要因为我丧失对爱情的信心，我们只是在出问题的时候没有及时修正，以后会有比我更好的人出现，他会爱你珍惜你包容你，比我做得更好。让你失望的人是我，不是爱情。
“我知道你是会在感情中汲取创作养分的人，不过不要自责，你没有做错，我也没有做错，只是我们没有用好的方式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没有及时消除产生的隔阂。
“我爱你，李海妍。但是现在，是真的要再见了。”
宋旻浩站起身来，张开双臂，笑着对李海妍说：“来吧，离别的拥抱，让我最后以男朋友的身份，抱一抱你。”
李海妍强忍泪水接受了这个拥抱，“我爱你，对不起。”
他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像以前那样。她埋在他颈窝，像以前那样。可是两个人都知道，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宋旻浩离开后，李海妍这才卸下所有包袱，彻底放任自己失声痛哭。
可是…好像再也不会有他这样的人了，爱她珍惜她包容她…再也不会有了…
两年半的感情，原来可以结束得这么容易。像串珠子一样，不论费了多少时间与精力，串出多么精美的珠子，但是剪刀一剪瞬间就不复存在了。
痛哭过后，李海妍看了眼表，已经是十二点过半。很晚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通过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该回家了。
从清潭洞到圣水洞，走过无数次的路程此刻显得格外漫长。虽然是深夜，但是圣诞夜的首尔还是一片祥和温暖。驾驶要小心，驱车回家的这段路程是李海妍难得的大脑放空没有想任何事情的时间。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后，李海妍却发现自己肚子有些饿了——上一次进食还是十点左右的早午餐。准备演唱会的时候虽然一直在Trimage这边住着，但并没有准备什么吃的东西，除了藏酒之外什么都没有，现在回家冰箱估计空空如也，这么晚了她也不好意思去叨扰楼下的朴正洙，况且她暂时需要独处时间整理自己的心绪。
于是李海妍决定去小区内的24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可是好巧不巧，她喜欢吃的都售罄了，只剩下一些她平时不会买来吃的东西。有的吃总比饿肚子好，李海妍认命地从货架上挑了一些吃的，去自助结账机付钱。
祸不单行，塑料袋也售罄了，李海妍只能用手捧着刚刚买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的，都是些小事，只能吃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也没事，结账时没有袋子装也没事，没关系的。
李海妍慢悠悠地晃回家，路上被人拍了左肩，她下意识地往左回头却谁也没看见，听见有人在她右边说：“Merry Christmas！”
向右转头才发现是边伯贤。
“圣诞夜已经结束了。”李海妍下意识地回答。圣诞夜的结束，意味着这一年就要结束了。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太过失魂落魄时，对方已经开口：“可是新年马上就来了不是吗？”
“也是。”
边伯贤视线落在李海妍怀里抱着的一堆食物上，“你这么晚出来干嘛？没吃的了吗？怎么没买袋子啊，东西也不少，掉了怎么办。”
他说着就蹲下开始整理自己的外卖，把两个袋子里的东西合并到一个袋子里，然后把多出来的袋子递给李海妍。
李海妍怔怔地看着他，见李海妍反应迟钝，边伯贤索性把袋子撑开，“来吧，都倒进来吧。”
“谢谢哥。”面对一切都不顺利的一天中遇到的温暖，李海妍没忍住红了眼睛。
“呀，哭了？”李海妍一说话，边伯贤才注意到她的异常，于是凑近去看她，李海妍眼里不知是噙着泪还是眼眸本身的光，发红的鼻头不知是因为哭过还是在室外冻着了。
“没哭。”李海妍嘴硬不承认，但是眼泪已经先她一步落下来了。
边伯贤慌了，没拿外卖的那只手在左边右边的外套口袋里搜寻卫生纸，最后干脆去找外卖赠送的纸巾了，“别哭了，圣诞节要开开心心的。我们31号的安可演唱会要来吗？”
“世勋给我票了，到时候会去的。”
吴世勋把《塔木德经》给她的时候，里面夹着两张EXO演唱会的亲友票，让她和朋友一起去看。
“好。别哭了，回家之后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海妍点点头。
“那我先走了啊，拜拜。”
“拜拜。”
拎着袋子回到家后，李海妍却突然没了胃口，饿的那阵子过去后就感觉不到饿了，她从家里的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向外看去。
真的分手了，她恢复单身了，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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