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耽美小说>他失忆了,他好难追【完结番外】>第60章 找到熊先生

  激烈对峙后,吴悠盯着通话中的屏幕,瞬间如同五雷轰顶,甚至到警方把他带走之时,仍不能回过神。

  临上警车,吴悠倏忽扭头,狠狠盯着荀斯桓,像要从那张冷峻的脸后看出荀斯桓心中到底有多深的城府。

  盯了半晌,直到被警察催促,吴悠竟是笑了——

  荀之健的判断是正确的,荀斯桓确实是最像荀之健的孩子,有最枉顾人情世故的狠绝,有最笑里藏刀的算计。

  警车是荀斯桓从荀家别墅的偏门放行进入的,可最后还是惊动了荀家主楼的其他人,甚至杨柳菲也匆匆赶来。

  “小桓,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杨柳菲大概是被吓到了,难得的在人前失了仪态,没化妆还穿着家居服,甚至遗漏了几缕白发落在肩头,显得格外沧桑。

  荀斯桓闻声望向母亲,吴悠问他的那个问题忽而在脑中重复,让他恍了神——

  “天下父母怎么会不疼爱自己的亲生儿子呢?”

  所以,他这么多年遭受的冷漠对待,就只是因为父母听从了荀之健那套荒谬的“温室培养不出能人”的理论吗?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问杨柳菲是不是真的如此,那现在荀之健去世了,他是不是能补回这缺席了三十多年的母爱。

  这么想着,荀斯桓鬼使神差地抬了手,想要替母亲挽起那几缕白发。

  杨柳菲见他伸手,却是立刻退后了一步,荀斯桓的手就那样被独留在了半空中,滑稽又多余,显得自作多情。

  也是,也许一开始是不敢违背荀之健的命令,不得不装着不疼爱,可装久了,装了三十几年,早成了习惯。

  这时应该是要心痛的,可荀斯桓却没觉得有什么,也许因为心早就掉在了油锅里,反反复复地煎炸,疼得都麻木了。

  他淡然收回手,酷酷插在裤兜里,脸是冷的,声音更冷:“我来处理一些罪有应得的人。打扰您休息了,我走了。”

  杨柳菲好像也从荀斯桓表情的微妙变化中读出了异样,待荀斯桓走出去了几步,才意识到自己退开那一步的不妥,又叫住了他。

  可杨柳菲对他冷言冷语惯了,叫住了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尴尬地仿若对陌生人一般道:“小桓,你……夜里开车,注意安全。”

  荀斯桓离开了混乱的荀家别墅,大G直奔瑞恒私立医院,距许云渺越近,越觉得面对家人时的“铁石心肠”正在土崩瓦解。

  许云渺像是他在这荒唐人生里唯一的真实,有许云渺存在,他的人生才不至于变成一场狗血闹剧。

  他三步并两步冲进病房,看见病床上睡得踏实的人时,漂泊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停留的安全港。

  许云渺大概睡得不沉,荀斯桓风风火火冲进来,搅得空气动荡,震动了他纤细的眼睫。

  荀斯桓没想吵醒他,轻手轻脚在床边坐下,探手进被窝,摸索到了许云渺的手,瞬间身心都沉了下来。

  父母的冷漠也许是装的,爷爷的关心已然是假的,信赖的吴叔是罪犯,甚至差点成功用计谋拆散了他们。

  今天的荀斯桓知道了太多令他惊愕的真相,在关于“家”的那片废墟里,掀起了漫天尘埃,让他混乱又烦躁。

  坚固的盔甲此刻卸下了,疲惫一拥而上,钻进身体每一个细小的空洞,于是牵手也不够了。

  荀斯桓贪心地把那手又牵到了颊边,脸颊挨住了那片柔软的掌心,暖热立刻顺着掌心传来,飞扬的尘埃顺势落地。

  被牵住的手细微地蜷了蜷,荀斯桓不敢再乱动,可还是晚了。许云渺皱了皱眉,轻轻哼了一声,眼睛掀开一条缝,露出点迷蒙的眸光。

  “渺渺,没事,继续睡吧。”荀斯桓压低声音哄道。

  许云渺听话闭上了眼睛,在荀斯桓以为他又要睡着之时,眉头更用力地皱了一下,乌亮的眼睛还是睁开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荀斯桓轻声抱歉,却见许云渺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异常——

  那乌亮的眸子里,有五分紧张,二分迷茫,三分讶异。

  荀斯桓太熟悉这困惑的表情了,心一沉,以为许云渺的病情有了反复,又一次弄不清他是谁了。

  可失落只是一瞬间,他很快强颜欢笑道:“你叫许云渺,从山上摔下来伤了脑袋。这里是医院。我叫荀斯桓,是你最爱的人。”

  许云渺听了这话,眼神愈发狐疑慌乱,却没开口,也没抽回还贴在荀斯桓脸颊的手,只愣愣盯着荀斯桓看。

  荀斯桓苦笑,无奈道:“好吧,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但你肯定是我最爱的人,我很确定。”

  说完这句,他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赶忙坐直了身体,把目光移向了窗外,企图掩藏已然通红的眼眶,却舍不得松开那只手。

  沉默的片刻里,荀斯桓忽而感到他握紧的手也在反握着他,而后一个温柔声音问——

  “阿荀,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只是稀松平常的问题,于荀斯桓却仿佛金玉良言,不敢相信一般回头,紧盯着许云渺。

  还是一样的容貌,清清亮亮,像冬日云薄时的月亮,眉眼温和,像春光灿然时的疏云。

  可哪里就是不一样了,也许是眸光的波纹,也许是眨眼的频率,也许是嘴角的弧度,又也许只是荀斯桓的错觉。

  可那一刻,荀斯桓没来由地笃信——许云渺回来了,不是他重来一次才追回来的许云渺,是那个拥有全部记忆的许云渺。

  记忆恢复了!

  “渺渺。”荀斯桓不自禁地喃喃,惊觉自己的声音竟不受控地颤抖,“你,你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许云渺明知故问,却是朝荀斯桓张开了手臂,是在索取一个拥抱。

  可荀斯桓现在哪敢抱他,生怕这是海市蜃楼、梦中幻象,生怕他一碰,这惊喜会破碎,只敢呆望着许云渺,眼波闪烁,又惶恐又激动。

  许云渺继续说:“想起你串通爸妈、朋友和同事一起演我?还是想起你过生日不回家?或者是想起你把按在窗户上——唔!”

  后面的话,他没法说了,因为荀斯桓终于忍不住像头大熊一样扑到了他身上,抱得那么用力,让他差点喘不上气。

  大熊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粗重地喘息着,很快许云渺便觉出衣领被滚烫的液体打湿了。

  许云渺不再打趣,轻拍着荀斯桓的后背,又一下下梳理着荀斯桓后脑勺的发丝。

  “辛苦了,阿荀,让你等得辛苦了。”

  荀斯桓难得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刻,可酸楚和喜悦一同攻击心脏,让他无所适从。

  相拥很久,直到许云渺被大熊压得胸口憋闷,下意识用手去推荀斯桓的胸膛。

  荀斯桓撑起身,却没彻底离开,一手仍撑在许云渺颈侧,另一手钻过发丝,兜住了许云渺的后脑勺。

  许云渺立刻明白了,这是索吻的姿势,其实,自己心里也和荀斯桓一样渴望,又怕荀斯桓现在是“饿虎扑食”,他招架不住。

  犹豫再三,许云渺还是微微点头,又补了一句:“你悠着点,我还病着呢……”

  “好。”

  还真是一个克制的吻,嘴唇和嘴唇只轻轻一撞,都来不及缱绻,荀斯桓便退开了一些。

  “刚才,为什么看着那么难过?”许云渺的手臂还环着荀斯桓的脖子,两人的鼻尖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彼此目光缠绵。

  “爷爷的事,我都知道了。我还知道了是吴叔把你推下山的。渺渺,对不起,怪我没有早点发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这样委屈的大熊太招人疼了,许云渺的心化成了一滩春水,脑袋一热,头一扬,主动吻在了荀斯桓的唇峰上。

  这下可算是往干草垛上丢了一颗火星。

  荀斯桓得了鼓励,忽而轻勾嘴角,没等许云渺后悔,猛一下俯身,吻住了那两片软嫩的唇,勾着软湿的舌头,长驱直入。

  许云渺知道自己这下是闯祸了,却又被那吻蛊惑,熟稔又热烈,让他舍不得抗拒。

  他终于不再因为荀斯桓的热烈而惊慌,也不再会暗自感叹荀斯桓吻技的高超,因为此刻他吻着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爱人。

  记忆突破冰封的土,如同春草,风一吹,强韧的新芽长了漫山遍野,再一吹,整片山野,刹那就繁花盛放。

  吻得太激烈了,干草垛上很快起了烟,再后来火势熊熊,烧得空气都发烫。

  好在瑞恒的VIP套间配备了足够大的病床。

  就是苦了唐晓艾和朱立业,第二天一早,二人来送早饭时,推门进去没几步,又双双红着脸捂着心脏出来了。

  “像什么样子,病床也要挤在一起睡,还要抱在一起,也不怕压着渺儿的伤口。”唐晓艾埋怨道。

  “就是!”朱立业觉得单身狗的眼睛已经被刺瞎了,“下巴还非要卡在人家肩窝里,嘴唇还非得贴着额头,简直没眼看!”

  许云渺恢复了记忆,身体状况稳定后,警方来医院给他做了笔录。

  很快,证据收集充分,吴悠被移送检察机关,待许云渺出院时,吴悠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已经判下了。

  荀斯桓在这事上处理得十分冷酷。

  吴悠的辩护律师来求了他几次,让荀斯桓顾念旧日的长辈情分,劝一劝许云渺,出一份谅解书。

  荀斯桓非但是一口回绝了,连提也没向许云渺提起这事。

  再后来,许云渺出了院,荀斯桓还宝贝似的看护着他,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连云寰的工作都有些荒废。

  许云渺对此颇感苦恼,因为荀斯桓变成了个“好奇宝宝”,逮着他,刨根究底地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

  许云渺腿上打着石膏,窝在沙发里,想逃也逃不走,认命地把那些年他瞒着荀斯桓的“默默付出”都坦白了一遍。

  比如,他不是不能吃辣,只是知道荀斯桓不能吃,所以一忍就是许多年。

  比如,其实吴悠冒充荀斯桓的父亲和他见了好多面,每次都威逼利诱地让他趁早远离荀斯桓。

  比如,荀斯桓出去单干前,他早疲于应付律师工作了,都已经找到了心仪的公司岗位,却为了陪荀斯桓创业,放弃了“上岸”机会。

  再比如,他其实从来没有真的怪过荀斯桓对他的张牙舞爪,只是偶尔觉得在这段感情里他实在太委曲求全了些,就想要任性一次。

  问题回答了一百个,荀斯桓总能再冒出新的困惑。

  “你摔下山那天,说我从来都是唯一的选择。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云渺对这个问题很不满意,用灵活的那只脚踹了荀斯桓的腰窝一下,忿忿道:“自己问得傻问题,自己都不记得了?”

  荀斯桓是真没想起来,可被许云渺这么一嗔怪,又有点小紧张。

  “咳咳。”许云渺清了清嗓子,把嗓音压低了几分,学着荀斯桓的欠揍语气,“渺渺,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我吗?”

  荀斯桓于是被迫回忆起了那天吵架时说过的气话,面色一窘,愧疚地抓住了许云渺踩在他腰窝里的脚,轻轻捏着。

  许云渺的一整圈脚踝被热意包裹,让他不知怎么地有点心跳加速,好在荀斯桓很快又提了问题,帮他转移了注意力。

  “既然我是唯一的选择,你干嘛还老惦记着你那什么熊先生?除了车祸还死抓着那个小破钥匙扣不放……”

  这话里的醋意太浓,许云渺忍俊不禁,装着高深莫测地问:“你真想不起来熊先生是谁?”

  荀斯桓诚恳地点了头,猛地想起了那个叫“熊先生”的加密相册,飞速起身搬来了电脑。

  许云渺现在能记得密码了,可点开相册时又磨磨蹭蹭起来,密码输入了两位就停下了,抬头看着荀斯桓。

  “荀斯桓,我们先约好。”许云渺语气严肃,“一会儿你看了照片,不能生气,不能说伤人的话,更不能不理我。做得到吗?”

  荀斯桓一面点头,一面被心中如临大敌,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许云渺故意一字一顿地敲键盘,还在点击“确认”前又停顿了十几秒,刻意屏住了呼吸,才打开相册。

  密密麻麻的缩略图陡然铺开,照片一张张加载着,每出现一张,荀斯桓脑袋里的“醋精”神经都要颤一下。

  可他越看越发现不对劲——照片里找不到什么正经人影,都是些七零八落的生活碎片。

  法律英语书的扉页,被阳光投下的影子分割成一明一暗的两块。

  午间的辩论队教室,黑板一角是第二天上场比赛的队员名单。

  夏日的操场,只剩半瓶的矿泉水恰好模糊了被水瓶遮挡住的人影。

  再往后便是一个个背影,数量多到数不清——

  插兜走路的背影,投篮的背影,晨跑的背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背影,背着包挤地铁的背影,加班累到睡着的背影……

  荀斯桓惊讶得连呼吸都忘记了,扭头愕然望着许云渺,像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头去把照片又再重新看了一遍。

  法律英语书的扉页,写着的名字是“Sean Xun”。

  黑板上列着的队员名单上“荀斯桓”和“许云渺”两个名字彼此挨着。

  半瓶水后正在带球过人的熟悉的身影分明就是荀斯桓自己。

  还有那些背影,那些连荀斯桓都不知道许云渺是在什么时候悄悄为他拍下的背影,包含着他的懒散和勤奋,开心和低落,奋斗和疲惫。

  荀斯桓以为,他只是许云渺人生旅途里一位比别人更长久的旅伴,只是许云渺眼中的无限风景之上一个扎眼的点缀。

  他到底是低估了许云渺对他的爱意,兜兜转转,猜忌怀疑,伤害试探,后悔重来,原来许云渺的心从来都很简单。

  他才不是什么旅伴,更不是点缀,原来许云渺眼睛的焦点从来都只是他。

  “渺渺,为什么?为什么熊先生……是,是我?”荀斯桓激动到说话都不利索了。

  许云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往荀斯桓身边挪近了些,用手掌夹住荀斯桓的脸,对着荀斯桓的眼睛盯了半天。

  “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也失忆了。”许云渺嗔怪,“提示一下,大一的英语课。”

  荀斯桓很努力地又想了会儿,觉得好像答案就在下个拐角等着他了,却是怎么也拐不过去。

  许云渺放弃了,眉头一皱,开口念了句台词:“Nice to meet you, Mr. Bear.”[1]

  荀斯桓听罢,脑内“噼啪”闪过一道电光,终于想起来了许云渺说的“英语课”是什么意思。

  那还是他们开学的第一节英语课,两人凑巧被分配在了同一个外教班。

  第一节课有破冰环节,老师找了一堆电影台词,让大家用一句台词作为开头,找个搭档一起演一出短对话。

  许云渺那时还是“高冷傲慢”的校草,所有人都在闹哄哄找搭档了,独他在角落里看着众人忙乱,不动声色。

  荀斯桓当时不知是怎么想的,没多犹豫就朝角落走去,挺酷地往许云渺的桌边一靠,问许云渺要不要和他搭档。

  许云渺也很酷地回答了一句“可以”,而后从黑板上一众稀奇古怪的台词里,挑了最稀松平常的一句。

  “Nice to meet you, Mr. Bear.”

  困扰了荀斯桓十几年的答案揭晓,好像很平常,又好像藏了很大的信息量。

  荀斯桓愣了很久才从震惊和感动里回神,终于琢磨过味儿了,不免得意地问:“许云渺,所以你其实早就暗恋我了?”

  许云渺被问得脸热,目光闪躲向一边,点了点头。

  “所以你……”惊喜来得太突然,荀斯桓一下不知从何问起,“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拒绝回答。”许云渺嘴一抿,小表情十分傲娇。

  下一刻,荀斯桓就着二人的姿势把许云渺推倒了,压在了沙发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通热吻。

  “你!”许云渺被吓了一跳,按住颈间不断企图啃他脖子的毛茸茸脑袋,“你怎么真跟狗熊扑食一样啊?!”

  荀斯桓知道了许云渺深藏多年的“大秘密”,心情极度晴朗。

  他对自己新得的这个昵称也十分满意,觉得好像真被唤醒了“动物的野性”,十分想把许小猫吞进肚子里。

  “荀斯桓,别闹,我腿疼了!”许云渺按不住荀斯桓,脖子上已经被嘬出了一溜儿草莓,只能装可怜博同情。

  荀斯桓一听便知是装的,稍撑起点身体,威胁道:“快说,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不说我可真要扑食了。”

  许云渺不吃威胁,倔强地一扭头,眼睛一闭,摆出一副“扑食就扑食,打死我也不说”的样儿。

  荀斯桓自然有办法收拾他。

  “腿疼是不是?”荀斯桓憋着坏问,问完把许云渺那条伤腿举起来搁在了沙发背上,“医生说架高些有利于恢复。”

  可这么一架高,一些要命的位置就暴露在了荀斯桓面前,偏偏荀斯桓故意卡着他的另一条腿,不让他躲藏。

  “阿荀,别~”许云渺的声音已经在打颤了,尤其觉出荀斯桓的手碰到他的时候。

  “那你老实回答问题。”荀斯桓动作没停,甚至俯身压了过去,“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的?”

  许云渺抖了一下,腰软了九分,勾住荀斯桓的脖子,放弃了抵抗——

  “英语课那次就有点心动了,后来也是为了你才报名参加辩论队的,再后来天天泡在一起,不知不觉就……”

  荀斯桓听得心里装了只蝴蝶似的,扑闪着翅膀四处乱转,撞得他整个胸腔都酥酥麻麻的。

  “许云渺啊许云渺,你可真是被熊先生吃得死死的啊?”

  许云渺现在没心情反驳这些揶揄他的话,他早被两根手指搅乱了神志,瓮声瓮气地最后挣扎说:“我脚还断着呢……”

  “不碍事。”荀斯桓笃定道。

  矛盾化解了,记忆恢复了,秘密坦白了,若要再分居两间公寓,实在是很不妥。

  许云渺腿上的石膏都还没拆,就被连人带行李一起运上了30楼。

  搬家那天,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荀斯桓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看着看着忽然就笑出了声。

  “笑什么?”荀斯桓封好最后一个箱子,挨着许云渺坐下,“今晚就上楼住,必需品都搬上去了,剩下这些每天搬一点。”

  “看把你急的,就差这一两天啊?”许云渺讥诮道,“荀斯桓,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都是我帮你收拾行李来着~”

  工作之后,尤其是他们刚创立云寰的那段时间,荀斯桓为了联络客户常常出差,航班连着航班,起早贪黑赶路。

  许云渺心疼他,为了让他能多睡会儿就会替他收拾行李。

  “Now, Mr. Bear is always at your service.”荀斯桓绅士道,站起身,顺便把许云渺也从沙发上抱了起来。[2]

  “现在回家?”荀斯桓问。

  “嗯,回家。”许云渺对这服务十分满意,毫无愧疚地享受着“脚不沾地”的快乐。

  二人腻腻歪歪绕过沙发,许云渺忽而紧了紧搂着荀斯桓的手臂,说:“等一下,落下东西了。”

  荀斯桓顺着许云渺的目光往阳台看去,发现了已经开出淡黄色小花苞的“蒜苔”,乐道:“这个不着急,我先把你运上楼。”

  许云渺没反对,只趴在荀斯桓肩上舍不得似的盯着那盆“蒜苔”看了好久。

  “为什么要摆一盆黄色的水仙花在我这儿啊?”他好奇问,“楼上家里可没有这盆花。”

  荀斯桓笑而不答,明显是藏了什么。

  许云渺于是更好奇了,不老实地扭了两下,荀斯桓无奈,把人放在了玄关的台面上,仰头望着许云渺笑。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窗外几缕斜阳钻进来,贴在许云渺的脸上,留下几抹酡红色。

  “荀斯桓,我已经坦白我的秘密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坦白一下?”许云渺边说边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去顶荀斯桓的额头。

  荀斯桓回以更温柔的笑,问道:“渺渺,你知道黄水仙的花语吗?”

  许云渺摇头。

  “黄水仙象征的是神秘、傲慢和尊重,花语是——重温爱情。”

  心跳漏拍,时间暂停,许云渺一怔,眼眶热了,鼻头泛酸。

  “渺渺,我们从大一的暑假开始,到现在已经十六年了吧?”

  “我以前会想,爱是不是会随时间变淡?所以我们那时总是争吵冷战。后来发现,是我对你的爱太习以为常了,以至于忘记了这就是爱的感觉。”

  “我去花鸟市场给你挑多肉植物的时候看到了黄水仙的介绍卡,‘重温爱情’,我觉得太适合我了。”

  许云渺轻笑,把头压得更低,鼻尖磨蹭着荀斯桓的鼻尖,轻声说:“荀斯桓,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管你习不习惯。”

  “我爱你,一直都是。”

  “嗯,我知道。”

  “No, Mr. Bear. You never know.”[3]

  [1] 中文:“贝尔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2] 中文:“现在,熊先生随时为您服务。”

  [3] 中文:“不对,熊先生,这可说不准。”

  【阿无小课堂:英文里“You never know”的字面意思是“你永远不知道”,但在日常用语里表达的是“某事未来可能会发生”或者“看似不太可能的事情,但确实是可能发生的”。(敲黑板)我们渺渺此处语义双关,一是为了回应荀老板的那句“我知道”,二是为了告诉荀斯桓,虽然“一直爱你”这样的承诺看上去不太可信,但确实是可能发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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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图更劲爆——夏烟抱着裹在床单里的少年,乱发遮住少年面容,却遮不住颈间红痕。

  消息一出,夏融集团董事会炸了锅,一群叔伯逼夏烟让出还没坐热的总裁之位——“夏少无心公事,就别占着总裁的位置了吧?”

  夏烟倒是淡定:“让各位叔伯挂心了。内子身体不适,我就带他去酒店休息,没想到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另一边,被抱的当事人宋微木,看着合约陷入震惊:“演你的丈夫,每月5万现金,信用卡随便刷,包吃包住,还包服装道具?”

  夏烟淡漠纠正:“第一,虽然是合约婚姻,但并不排除履行婚姻之实的义务;第二,演得不好要扣钱的。”

  宋微木缺钱给老爹治病,心一横签下协议。本以为,夏烟桀骜不驯,婚后他必定要忍气吞声,处处受制于豪门规训。

  不料,夏总冷峻面孔下藏着颗“老父亲”的心——给他安排家教,替他照顾生病老爹,帮他教训纨绔,在意他的健康,还会替他谋划未来。

  宋微木本是心无杂念地履行合约,却被夏烟宠得心旌荡漾,假戏差点成真之时,他得知了夏家信托的兑现条件,才明白他只是夏烟的权斗工具。

  夏烟从记事起就浸淫在尔虞我诈的斗争之中,心机深沉且多疑,从不信任何人,却被宋微木撬开了心扉。

  禁欲久了,一动情就是天雷勾地火。没料想,夏烟打算重新求婚的那天,宋微木不辞而别了。

  夏烟掘地三尺才把人找到,顶着岭城冬季的风雪,亲自敲开了宋家旧屋大门,恳切道——

  “木木,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