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青莲,渡魂篇>第44章 唯愿君福顺安康 (5)

  突然,一个副官匆匆走来,在张远勋耳边细声说了几句。只见张远勋脸色突变,随后对着在场的人抱歉说了要暂时离开一下,就转身往门外走去。离开前他还朝着尹千帆扫了个眼神,后者会意跟了上去。

  全程,云若初只是淡淡看着手中的暖炉,没有再说任何话。

  直到顾南风走了过来……

  “云老板的身体一直这么不好吗?”顾南风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云若初闻言抬眼,温声回道:“早些年……伤了身子落下的病根。除了畏寒,其他的还好……”说完,他又突然咳了起来,不知是不是今天咳的太多次,这会儿他咳嗽的声音比起方才也要小声了许多,脸色有些发白。

  “你管这叫还好?”顾南风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个第一次见面的人有多余的关心,或许是那双生的及好看的眼睛,和他们家若初长得很像吧,不过若初的眼睛要再明亮些。

  他道:“云老板平时在青衫苑时间多么?回头我带个军医给云老板看看。”

  “倒也不是很多。”云若初报了个地址给他,“顾副军长改天有空,可以去府中坐坐。”

  顾南风愣了愣,倒是有些意外于云若初的热情。

  不都说,这位云老板性子清冷,他可是听说先前张军长多次上门拜访被拒之门外。莫名,他脸上浮出了抹笑意,“好。”

  云若初知道,他们是不会那么快回来的,也知道今晚青衫苑的戏是唱不成的。想让青衫苑的人给他张远勋唱戏?

  云若初眸子一冷,他张远勋也配?

  这时张小曼走了过来,她先前被一些女眷拉着聊些客套话,这会儿才得空抽了身。

  云若初和她不咸不淡聊着,张小曼说她要去外地几个月,等回来再上云府拜访。

  云若初只是淡淡说了声“好”。

  他对张小曼并无恶意,她若能暂时离开也好。

  张宅外头的吵闹声,很快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有人开始往外走去,阿城也推着轮椅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而去。

  外头,张远勋和尹千帆被一群报社记着堵住,张远勋沉着一张脸,是没想到这次来的记着会那么多。看着那些不怕死的记着一个又一个问题丢出,张远勋忍着掏枪的冲动。但一想到刚调过来的顾南风,他又克制住了。

  记着甲:“尹老板,请问你对这次的事情怎么看?”

  记着乙:“报纸上写的有鼻子有眼的,请问尹老板浔坊真的做出了这种事情了吗?”

  记着丙:“浔坊自从交到尹老板手上后,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浔坊是已经黑心到用这种手段了吗?”

  记着丁:“张军长,有消息说这事有您的参与。请问消息属实吗?”

  面对记着不断的提问,张远勋脸色是黑了又黑,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给他在这种时候搞破坏。他让人来对接处理这群记着,随后审视的目光落向了顾南衣。

  而顾南风在记着的那一句“浔坊自从交到尹老板手上后”心中就生出浓浓的不安感,这是什么意思?浔坊怎么会交到尹千帆的手上?

  即便父亲因为种种原因想要退下来,那新班主最合适的人选也该是若初才对,怎么回事尹千帆?怎么会轮到他尹千帆的头上?

  他抬步走上前,一把扯住尹千帆的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父亲退下了?浔坊怎么会是交到你手上?若初呢?其他人呢?”

  尹千帆个头只到顾南风的肩膀,这会儿突然被揪住衣领,尹千帆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被突然的质问吓得有些发抖。以前同在一个园子里,尹千帆尚且有些怕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师兄,更别说现在已经身为副军长的顾南风身上多了几丝戾气。

  尹千帆是忍不住的颤抖:“……大师兄,当年你离开后发生了很多事情,在这儿几句话说不清楚,我们回浔坊说吧。”

  顾南风松了手,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感。他朝张远勋说了声,就带着尹千帆先走了。

  云若初全程只是淡淡看着,心里却没表面那么平静。

  藏在军大衣下紧绷到泛白的长指,出卖了他。

  阿城感觉到自家二爷情绪有些不对,朝着张远勋打了个招呼也先回去了。

  回到云府,云若初独自一人回了房。阿城和阿月知道二爷需要时间调整情绪。

  阿城道:“二爷,我和阿月就在门外,您有事喊我们一声。”

  云若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了声:“好。”

  随后,两人便关上门退了出去,守在外头的院子里。

  院子里,阿月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龙城那边来的人竟然是他,没有提前收到消息吗?”

  今天差点儿就出大事了,好在二爷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阿城也是一脸懊恼:“这次的事,是我出现的纰漏,龙城那边的人已经在换了。”

  屋里,月光透过窗台洒落在云若初脸上,在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几分柔和。

  想起在宴会上,顾南风认出了尹千帆却没认出他,眼底染上了悲伤。

  他长指抚上自己的脸,突然苦笑了声。为了复仇,他放弃了自己。如今这副鬼样子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是多年未见的顾南风呢?

  “顾南风,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呢?你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呢?”云若初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压抑了多年的情绪,他第一次任由自己释放。

  如果他早一点回来,自己身上的担子也不会这么重。

  如果他晚一点回来,一切事情了了之后他安静离开。

  不见,便不会似如今这般心绞痛。

  屋里的悲伤似乎感染了屋外的人,浔坊那边的顾南风也得知了情况。

  像是要印证今晚是个悲伤夜般,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而顾南风,在大雨中失魂落魄地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云若初再出现时,已是调整好了情绪。

  等云若初用完早膳,喂完鹦鹉躺在太师椅时,阿城手中拿着信封走了过来:“二爷,这是顾副军长的资料。”

  云若初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打开看了起来。

  斟酌了几下,阿城还是出声问道:“二爷,顾副军长那边,需要透露消息给他吗?”

  昨天顾南风回浔坊,毫无意外肯定是知道了顾老先生没了以及当年浔坊一跃随恩师而去的事情。只是,他所知道的事情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就要看看那尹千帆怎么掰了。

  “先不用。”云若初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顾南风。他想了一夜,故人见面就当做是老天对他最后的怜悯吧。

  云若初又问道:“浔坊那边怎么样?”

  阿城道:“消息昨天在徐州城传的沸沸扬扬,但被张远勋用武力压下了,报纸上的也都被撤了。”

  云若初像是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般,并没有意外:“这次本就是小试牛刀,不过是给张远勋一个见面礼罢了。”

  阿城道:“嗯,虽然消息很快被压下。但据说尹千帆被张远勋警告了,浔坊那边也收敛了些。而且经过昨天一天的发酵,今天去浔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云若初声音清冷:“纸注定是包不住火的,接下来去浔坊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阿月道:“张远勋盯着青衫苑的心思是越来越明显了,这一大早又派人来请二爷,被我给挡回去了。”

  云若初眼神冷了几分:“龙城那边突然派了个副军长过来,他可不得着急?”

  ……

  又过了几天,云若初听着阿城的汇报,眉头微皱:“你说,顾南风这几天一直在那里?”

  阿城道:“嗯,自从那夜知道浔坊当年的变故后,几乎每天喝得烂醉如泥。”

  云若初有些气恼,可顿了一下后,又理解他的心情。最终他长叹了口气:“备车吧。”

  像是早料到二爷会这样说,阿城上前扶着云若初:“车备好了,二爷您慢点儿。”

  到了地方,云若初直接上了二楼一个包间外,伸手推开了包间的门,果然就看到了里面喝的烂醉如泥的顾南风。

  云若初对着阿城和阿月道:“阿城,你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阿月,去找店家打盆水过来。”

  阿城:“是,二爷。”

  阿月:“是,二爷。”

  云若初进了包间,在顾南风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就这么看着他。

  感觉到有外人闯入,顾南风抬头望了一眼,他打了个嗝,也不管眼前的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迷迷糊糊出声就道:“喝……酒吗?”

  云若初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壶:“别喝了。”

  “……别管我。”顾南风伸手要去抢,却被云若初伸手按住他那不安分的手。

  可就他如今这副身子骨,力气哪能比得过身为军人的顾南风。更别说顾南风眼下就如同一个醉酒的疯子,下手没个轻重。

  他反手一拉,云若初就这么被他扯了过去。“若初……”

  云若初心猛地一滞,突然想到他现在意识不清。又强压下了心中那抹异样。

  只是突然被这么拉着,他也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发展,脑子一怒,扬手就给这个胡作非为的家伙直接甩了一巴掌:“顾南风,你给我清醒点。”

  向来洁身自好的顾副军长,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莫名就被甩了一个巴掌。

  就在他被打的愣神之际,云若初得了间隙从他怀里挣脱开来。

  感觉到怀中一空,顾南风心中也跟着一空,随后又拿起了桌上的酒壶。一边喝一边喃喃自语道:“你们都离开我……都不要我了……”

  此刻的顾副军长,哪儿还有平日里的板正威严,完全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可怜小猫儿。

  云若初听着他的醉话,心中却是一疼。他声音酸涩:“没有人不要你。”

  明明是你先离开的……

  良久,门外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知道是阿月回来了,云若初道。

  果然开门的那一刻阿月拿着水盆走了进来,放在桌上。随后又退了出去,再次把门关上。

  看着对面的人没有停止喝酒的打算,云若初直接端起水盆泼了过去。调整了下情绪,他声音淡淡:“清醒了吗?”

  身上的凉意让顾南风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抬头,这会儿倒是看清楚来人了。

  “……云老板?”显然,对于云若初出现在这里,他很是意外。随后像是想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混账事情,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晃了晃:“云老板,对不起刚才是我失礼了。”

  云若初抿了口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道:“我在隔壁吃饭,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看看没曾想是顾副军长。”

  顾南风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刚刚……动静很大吗?

  顾南风道:“打扰了云老板吃饭,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看着他伸手还要拿酒,云若初刚压下去的怒火几乎又要飙升了。

  他声音清冷:“顾副军长很喜欢喝的烂醉如泥?”

  顾南风拿着酒壶的手一顿,不知为何在听到云若初的那句“烂醉如泥”时,他默默地把酒壶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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