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异能>青莲,渡魂篇>第41章 唯愿君福顺安康(2)

  “听说云二公子死了。”

  顾老先生葬礼刚刚结束的第二天,这个消息几乎传遍了整个徐州城,也传遍了徐州城周围的几座友城,比当日顾老辞世的消息来得让人震撼。

  徐州城及周围几座友城几乎一半以上的平民百姓,或者达官贵人、女眷皆在议论此事。

  “怎么好端端就死了?怎么死的?”

  “据说是悲伤过度,昨儿个想不开从那浔坊楼上跳了下去。冰寒雪地的又是夜半三更,等发现时说是身子都凉了。”

  “浔坊楼上?那可是足足有三十六尺高。”

  “我怎么听说是悲伤过度,酒入愁肠,一不小心才跃下了那三十六尺高台,随了恩师而去。”

  “唉!不管是哪般,总是因这顾老先生去世的打击太大。”

  “要说浔坊这两年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如此诸事不顺。先是那少帮主因倒仓丧气而选择出走,不过腊月才刚到顾老却突然辞世。如今二公子也走了,我看这浔坊是要没了。”

  “怎么会呢?浔坊人才济济,据说这善后之事都是顾老先生的小徒弟在料理。”

  “人才济济?”其中一人摇摇头,“且不说浔坊这两年损员折将的。单说他这些年在徐州城能有如此名声,靠的可不就是顾老的名望与那顾大公子云二公子的口碑?这唱戏最是讲究功底,两位公子一个是顾老亲儿子,一个是顾老儿徒。那尹千帆拜师不过三年余载何以堪大任?”

  “那可不一定,今儿早我从浔坊路过。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莫非是顾大公子回来了?”

  “对对对!若是顾大公子能回来主权大局,这浔坊许还有得抢救。虽说人家是因为倒仓而离开,可没准儿如今倒仓成功了呢?”

  那人闻言摇了摇头,“你们猜的都不对,我今儿个一大早路过浔坊啊!便瞧见那张军长亲自带队上门吊唁。”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沉默了。

  张远勋是什么样的人?徐州城但凡有一点点势力的都知道。那可是背地里和洋鬼子打交道的人。顾老先生在世时最不愿意交集的就是那张远勋了,如今顾老一走他倒是上赶着去了。

  ——多年后——

  “二爷醒了。” 阿月像是料到他今个儿会早起,早早便准备了盆热水儿候着。

  云若初抬头望向窗外,“现下是何时辰?”

  “回二爷,寅时刚过。”面对他微惊的眼神,阿月也没多少意外,“我们申时出发,约莫戌时便能到了。二爷时隔八年重归故土,睡眠浅些也是难免。”

  说话的功夫云若初已梳洗完毕,“扶我到院子坐会儿吧。”

  阿月随手取来披风,“院子里儿凉二爷先披上才是,莫不然回头林先生又该唠叨了。”

  云若初笑了笑,眼下不过凉风八月时他却已是套起了披风。

  “阿城那边,一切可还顺利?”云若初半躺在摇椅上,随手取过石桌旁的曲谱。

  “二爷教导有方,咱们青衫苑已开两月儿有余,至今顾客是只增不减。只不过……”

  “不过什么?”

  “阿城来信说,来青衫苑听戏的虽多。但那浔坊却也不见有受丝毫影响。”

  云若初眼神忽冷,语气也充满嘲讽之色,“如今儿到浔坊去的,又有几个是去听戏的?”

  “二爷说的是,此次您重返徐州城,那小人的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

  “只怕我再不回去儿,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要被他们给毁完了。”说着一时激动,云若初低头深咳了起来。

  阿月见状连忙上前给他顺气,“进城在即,二爷切莫动气保住身子才是。”

  徐州城这几年,表面看似风平浪静的。呃……至少对于有一些人来说,是这样没错。

  这不,城内的一些商家女眷闲来无事便是聚一起搓搓麻将聊聊天的。而这聊的也无非就是一些八卦,再么便是逛街听戏了。

  “明儿个青衫苑唱的是四郎探母,我买了票你们可有一起的?”

  “有有有,近两个月我除了与姐妹们聚一聚便是到青衫苑听戏了,赶明儿个咱一起。”

  “这青衫苑的戏确有那么好听?我夫家那表嫂也去了几回。这次还为我买了票,说若不去听便是此生憾事儿。”

  “这好不好的,得您自己个儿去听方知。”

  “我可听闻这青衫苑在南方戏曲界的份量可是一头独大的霸主。粱太太,您是从南方过来的,想必对这青衫苑应是不陌生的,倒是与我几个讲讲看。”

  “是啊!这青衫苑原是活跃在南方一带,听闻近几年在二当家的带领下逐渐往咱北方扩展。如今来到咱徐州城来,我倒也还未去捧过场。”

  被点名的粱太太,是两年前才跟着先生从南方官调至徐州城的,也是个极爱听戏之人。

  “这青衫苑,我在南方时确是常去。早年有幸听得云二爷的戏,至今难忘。”

  “云二爷?那位青衫苑二当家的?”方才说话的刘太太又道,“听闻这位云二爷年少成名,当年更是引起过万人空巷。我也曾想慕名而去,可惜那位云二爷几年前就已退居幕后。”

  其中一位商太太见刘太太一脸羡慕模样,突然就来了句,“这浔坊的戏是徐州城之首,青衫苑再好还能比得过那浔坊?”

  此话一出,忽然一阵静默。似乎都在顾忌着什么。

  良久,才有人出来打破尴尬,“这若是放在八年之前,青衫苑在浔坊面前许是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如今的浔坊已大不如前,徒有其名罢了!”

  “是啊!”有人感叹道,“可惜了那云二公子,若到今日,也必是一代名角儿。”

  “听你们这么说,那云二公子是离开浔坊了?”那位商太太问道,她来徐州城不过一年,也只是偶然间听人说起过浔坊,不过对于浔坊前几年发生的事儿倒是不知晓。

  有人叹了口气,“酒入愁肠三更初,浔坊一跃惊天下。”

  犹记得那一年,浔坊台上的少年郎。年纪轻轻却是让人何等惊艳!

  转扇笑桃花,执袂踏流云。

  那嗓音,台上那一颦一笑。是台下的苦功,亦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未来的角儿。

  奈何世事难料,那年本是年关将至,浔坊老当家却突然因病辞世。那二弟子云二公子悲痛欲绝,夜深酒入愁肠。一个不小心便跃下了那三十六尺高台,随了恩师而去。

  言至此,在场的几位太太中已有人偷偷抹了泪。

  “真是天妒英才。”梁太太闻言一脸惋惜,她原就是个极爱听戏儿之人。此次听几位太太这般话,既觉得无耳福听那云二公子的戏感到惋惜,又叹天妒英才……

  —— ——

  “二爷,我们到了。”

  马车停在了一座四合院门口,门上挂着的匾额写着云府二字。眼下已是戌时刚过。大街上没几个儿人,阿月扶着云若初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先生。”

  云若初刚下马车,便有一身穿灰色唐装男子迎了上来。

  云若初抬头一看,不禁蹙眉,“阿城?不是说不许出来迎接儿吗!”

  他们特意选在半夜进城,便是不想有太大动静。

  “一别半年,阿城实在担心先生。先生宽心,只我一人出来。”

  阿月见状忙出来打圆场,“二爷,您别怪阿城。他也是担心您。为了安全起见每次书信基本也都有来无回,如今知晓咱今夜抵达自是坐不住的。”语闭,她朝着阿城使了眼色,后者立即迎上来扶着云若初。

  “也罢!”云若初叹了口气,“我们时间不多了。当初只给你半年时间修整青衫苑与这儿院子着实是着急了些,好在你也争气。”

  云若初的话让阿城鼻头一酸。片刻之后,他才深深吸了口气。弯起嘴角道,“外头儿风大,咱先进屋。”

  云若初台步进了大门,不得不说阿城虽然戏唱的不行,但这事儿却做得漂亮。从第一进的门屋到第二进是厅堂,都体现出来规矩二字。在买下这里前这里原已荒废许久。如今真是让他眼前一亮。到第三进时,云若初却停了下来。只听得他道了句,“将我的东西搬去厢房。”

  阿月转身来到后头,“这个小木箱留下,剩下的搬到东厢房去。”

  “是。”

  当其他人走后,阿月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阿城,无奈摇了下头,“你还不过来帮忙,愣在那里做甚?二爷都走远了。”

  阿城连忙跟着阿月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小木箱跟在云若初的身后往主屋的方向而去,“阿月,这里面的东西不是?”

  阿月撇了他一眼,用极为微小的声音道,“你还看不出来?二爷这是要将主屋留出来给顾老先生。”

  阿城低头看了眼箱子,像是明白了似的住了嘴,随后又赶紧跟上云若初的脚步。

  看着与隔街浔坊七八分像的院子,云若初道,“你倒是有心了,可就不怕日后浔坊老熟人见了会起疑心?”

  阿城摇摇头,“这院子与浔坊本就大同小异,当初请的那匠人们也只说这院子的当家是位唱戏的先生,至于要如何装修便是匠人与风水先生的事儿了。”

  云若初点点头,对于阿城的回答倒也满意。

  确实,这里与浔坊结构几乎一模一样。且离得也近,这也是当初他让人买下这里的原因。

  来到主屋,他们小心翼翼拿出了里面的东西。片刻之后,只见云若初手里点燃三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