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银白的长发恍若自高天原垂落的飞瀑。

  微风拂过时,发丝也随之荡起波光,令人不由得忧虑那粗糙的枝叶是否会在摇曳间磨损这银白的光泽。

  而她微微含笑的眉眼令他想起曾于乡野间见过的某座神像……那是很艰难的一次追击战,夏油杰拖着重伤的身体于破败神社中休养,在天明时分望见了它。

  他曾无数次在黑夜中静静回想那一日,回想自己一路行来的得失与意义,然後直到这一日,这一瞬——

  所有的疑问与权衡都被清空,变成一股灼热的气流,欢呼着要从胸口涌出。

  “啊。”

  夏油杰发出一声轻轻叹息。

  大概是察觉到不速之客的气息,沉睡于花枝间的少女微微皱眉。

  下一秒,她睁开了眼。

  剔透的银白,如同传说中神明照见世间的银镜。

  夏油杰在这无声审判中绷紧了脊背。

  他曾迎战特级咒灵面不改色,而此刻却无法自制地屏住呼吸,仿佛正面临着什麽生死危机。

  从未有过的剧烈心跳在他体内震动,连带着瓷白的耳尖都被染作绯红。

  他应该说点什麽,他应该做点什麽,至少不是傻愣愣站在这里对着贵女的脸发呆——夏油杰催促着自己。

  但事实上他就这麽僵硬地站着,恐怕此时不需要什麽特级咒灵,只一个刚开始学习术式的小孩都能将这位久负盛名的特级术士击倒。

  奈奈疑惑地歪了歪头。

  与忧心忡忡的五条家主相比,她近期的日常既轻松又规律。

  起床,洗漱,吃饭,吃零食,吃饭,入睡,期间穿插着各种令她愉悦令五条悟头大的找乐子行为。

  如果说有什麽与往日不同,大概是那晚打过一架之後,她注意到了东对屋这棵漂亮的樱花树。

  美而盛大,枝叶繁盛,主干粗壮,用于午睡再好不过。

  反正东对屋作为家主子女居住的区域一直处于空置中,奈奈干脆对整个院落设下结界,除非咒力达到五条悟的高度,其他人即使走到门口也会在潜意识的暗示下忽略这处院落。

  那麽这个人是谁?

  奈奈压根没加载平安时代贵族间通用的聊天礼仪,进了五条家之後……有五条悟那套直白粗暴的行事作风打底,族人们对她完全接受良好。

  所以她从来想到什麽就说什麽。

  夏油杰正拼命催促自己想出一句漂亮的开场白,奈何从前念过的诗背过的书全部手拉手逃出了他的脑子,就在这焦急万分之际——

  贵女擡手拨开花枝,向他发问。

  “你是谁?”奈奈打量着这个男人,“怎麽进的院子?”

  陌生人就算是能看见院子也会在进入的瞬间触发结界,没理由延迟这麽久,奇怪,难道是结界出问题了?

  而对着这句基于学术(?)的质问,夏油杰完全想错了方向。

  糟糕,他在心里懊恼,被当作居心不良的歹人了。

  然而往日能轻易取信于皇室的唇舌在此刻失灵,少女注视了他片刻,手一松自枝头跃下,轻巧如飘摇的纸鸢。

  一步,两步……直到少女行至他身前仰头看来,夏油杰还是呐呐着一言不发。

  不妙,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更可爱了。

  为了避免自己一开口就作出什麽会被人乱棍打出去的发言,夏油杰仓皇偏过头避开视线,正巧撞上头顶一枝繁盛的樱花。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手将那花枝折下。

  “无意冒犯姬君,”夏油杰低声道,鬼使神差地将花枝簪在她耳侧,“在下并非歹人,与你们五条家的家主,啊,就是悟,姑且算挚友吧。”

  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擡手扶住花枝。

  她清凌凌的眼睛倒映出夏油杰瞬间泛红的脸。

  虽然之前也从姐姐们那里收到点心与玩具,但收到花还是头一回。

  奈奈在心里对这NPC好感度+2,决定不追究他打扰自己午休。

  “谢谢你的花,”她将花枝收入袖子,“但是我要继续睡觉了,可以请你离开吗?”

  夏油杰镇定点头,沉稳退场,走出院门後疾行百馀步,跳上飞行咒灵仓皇蹿进阁楼。

  “啊!!!!”在无人之处,年少有为的特级咒术师抱头痛呼,“我都做了些什麽啊!”

  明明以前面对皇室的夸赞都能随口扯几句冠冕堂皇的漂亮话,怎麽偏偏这个时候脑子不顶用了,夏油杰的羞耻心在这时才後知後觉追了上来,他想到自己方才的言行,越想越感到无地自容的焦灼。

  盯着贵女的脸看被对方发现就算了,还强行留下来和人家搭讪,搭讪也就算了,还对人家动手动脚……想到自己将花枝簪在姬君耳侧时对方惊讶的表情,夏油杰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但真的好可爱。

  夏油杰将发烫的脸埋在袖子里,仿佛这样就能容许自己想一些与礼法不和的东西。

  没睡醒的困倦眼神很可爱,平静直白的话语很可爱,与樱花相衬的发色与手指也很可爱。

  绯红樱花簪在银白的长发上,仿佛是在绸缎的一角落下小小印记,而这印记由他添上,就像是……就像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的瞬间,夏油杰哀嚎一声,用力拍击额头。

  醒一醒,醒一醒!只是才见了一面而已,连人家的姓名都未得知就冒出大不敬的念头——绝对不可以堕落成这种人渣啊!!!

  “在搞什麽?练习铁头功吗?”

  夏油杰心脏停跳一瞬,险些被神出鬼没的挚友吓得原地起跳。

  五条悟悬浮于半空抱臂打量他:“杰已经寂寞到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注意了吗,咒力浓郁到巡逻长老以为是有敌袭诶。”

  常规来讲,下一步就是夏油杰的反击环节,然而他今天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反唇相讥,反而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愣在原地。

  不是吧——?!

  五条悟心里警铃一阵狂响。

  不对劲!超级不对劲啊!杰这个明显有问题表情是怎麽回事?!

  虽然了不起的五条家主自己从未産生过这种情绪,但他又不傻!

  这种表情,这通红的耳朵与忍耐的抿嘴,还有他逐渐加快的心跳——

  “又是阴阳寮的哪条狗?”在夏油杰越发浓郁的心虚中,五条悟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早说了没必要在外和我划清关系。”

  夏油杰:……

  果然,以为这大少爷会发现什麽的自己才是笨蛋。

  五条悟说的其实是很早之前的一桩事,那时夏油杰刚被举荐前来平安京就学,因实力超群而被心生嫉妒的家系阴阳师们抱团排挤,其中最受诟病的就是他过于平民的出身。

  五条悟倒是想直接亮明立场,结果这家夥说什麽也不同意,还故意放出两人关系不好的流言,导致自己进一步遭受打压。

  不是没试过说服他,但——

  “倘若仅有的两名特级术士都归属于五条家,悟在皇室面前的处境会更艰难吧。”夏油杰一口回绝。

  果然又是这套正论,五条悟不爽地撇了撇嘴。

  算了,懒得问他,反正去阴阳寮挨个揍一顿总不会漏下。

  说干就干,五条悟转头要走,结果方才还陷在什麽迷思中的夏油杰忽然从身後将他喊住。

  “悟,”在五条悟疑惑的视线中,夏油杰磕磕绊绊开口,“如果你有个妹妹,我……嗯,我……的话。”

  深思不属地纠结了好久,夏油杰最终还是决定先征求一下五条悟的同意。

  那少女生了一头银发,又出现在东对屋的院落,五条悟咒力再强也没法凭空变出个这麽大的女儿,那麽基于以上判断,多半就是先一代家主留下的孩子。

  至于她银白的眼睛与不曾传出去的身份——大家族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多了去了。

  忽然被问了这麽个问题,五条悟微微一愣就反应过来。

  确实,如果他有个妹妹的话,杰完全可以通过入籍的方式受到五条家庇佑,男欢女爱合情合理,只是神子大人从不关心这些,所以才没想到这一办法。

  可惜这一代的嫡系只有他一个,不过分家听说是有很多适龄的女孩,万一有哪个与杰看对眼了呢?毕竟这家夥实力又强,在贵女之间的风评还比自己好得多。

  想明白了这一点,五条悟兴冲冲就准备往书房一趟,临走前看杰还是一副等待答复的傻样子,手一挥爽快道:“没想到杰你这家夥还蛮聪明的嘛!完全没问题!”

  目送挚友嗖一声消失,夏油杰缓缓舒了口气。

  这样……至少在礼法上不算孟浪了,他垂眼看向自己为少女簪上樱花的指尖,微微笑了起来。

  奈奈在第二日又碰上了那个怪人。

  之所以说是怪人……她昨天一觉睡醒之後,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结界是如何失灵,为此专门溜到五条悟书房外蹲点,连环套一般设了七八个各种款式的结界。

  并在五条悟怒而炸穿房顶之後,得出了结界仍然有效的结论。

  将抓狂的五条悟抛在身後,奈奈沉思着回到房内,又把阴影触手放出来检查了半天,还是没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好奇怪……

  在一切都易如反掌的世界中,夏油杰的异常便成为了奈奈眼中鲜红且唯一的巨大感叹号,瞬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将阴影放出去追踪夏油杰的动向时,他相当自主自觉地再一次出现在了东对屋门口。

  真好,不用把人一路从阴影里拖过来了。

  奈奈好感度再+5。

  而落在一无所知的夏油杰眼里,就是姬君对自己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丝毫不知道自己侥幸逃过一劫的年轻术士俯身行礼,唯有蝶翼般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的紧张。

  “昨日无意冒犯姬君,”夏油杰认真道歉,“我名为夏油杰,是咒术师。”

  正式场合的介绍中往往还要包括父亲与家族的过往声名,然而夏油杰出身平民且父母双亡,这些年又奔波于民间驱除邪祟,以至于自我介绍时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咒术师”。

  往常他是不在乎这些的,但唯独面对这位姬君时……

  夏油杰在衣袖中捏紧了扇骨。

  “夏油杰?”温柔而貌美的姬君轻轻念出他的名字,声音妙如天籁,“我是奈奈,谢谢你的花。”

  夏油杰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露出昨晚练习许久的完美笑容:“蒙姬君喜欢,只是借花献佛而已。”

  按照传统约会流程,这个时候就应当由他向少女献上表达爱意的和歌,鉴于他在两人初见时表现得糟糕透顶,夏油杰真心希望能够在之後的流程中弥补一二。

  他递出仔细熏香过的书信,注视着对方微微皱起的眉头开始忐忑。

  是遣词造句不够风雅?还是用典用喻不够时兴?夏油杰从前不屑同贵族们虚与委蛇,对平安京中的文学风向也了解不多,虽然紧急通宵查阅……但还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果然,少女发出了困惑的鼻音。

  “文绉绉的看不懂诶,”她又扫了两眼,“集市上的金簪……是邀请我出门玩的意思吗?”

  ——其实是以金簪作比表达自己等待少女垂青的忐忑心情,隐藏在其中的爱语完全没被读懂,夏油杰对上她疑惑的眼神,却忽然有些想笑。

  “哈哈,是的,是的,”年轻咒术师笑眯眯回答,“不知在下是否有这种荣幸邀请姬君外出游玩?”

  虽说时下崇尚以安居户庭之内为贵族女子美德,但在有男性亲属陪同的情况下,姬君们还是能够坐在车内看一看外面的风景。

  因为已经得到了五条悟的允诺,夏油杰毫无负担地提出了邀请。

  果然,少女对出门游玩的兴趣比对和歌的兴趣大多了。

  她这两天在五条家正待得有点无聊,就算没人发出邀请,过两天她自己也是要溜出去玩的。

  有人带路当然比自己瞎逛强,奈奈欣然同意,并觉得夏油杰相当上道。

  奈奈好感度迅速+10。

  为了不损坏姬君的名声,夏油杰自行借了车架出门,用咒灵悄悄载了人翻墙出来。

  他尽力挑了飞行咒灵中相貌较好的一只,却仍然有些担忧会吓坏久居深闺的少女,好在她完全没有半点被惊吓的不快,着陆时还流露出些恋恋不舍的神情。

  像个小孩子一样,夏油杰心底软软一片,温声哄道:“下次抓只更好看的放出来给你玩好吗?”

  奈奈的眼睛刷地亮了。

  她就说嘛!堂堂RPG游戏怎麽会不给玩家发宠物!

  早就想要了!无论是五条悟的式神还是五条长老们的纸人,奈何将他们全部骚扰了一遍,除了长老们“得姬君实乃我五条之幸事”的称赞,什!麽!都!没!得!到!

  凭什麽啊?有什麽是我尊贵的玩家不能知道的吗?什麽叫作“生得术式无法学习”?你们这样真的很容易失去我诶!

  奈奈正打算今晚再去骚扰五条悟一遍,没想到在这里触发了特殊剧情。

  “好诶!”奈奈欢呼,“那麽,怎样才能收服跟宠呢?”

  夏油杰从没想过自己的术式也有这麽受人欢迎的一天,他微笑着纠正:“不是跟宠,是咒灵,我的术式是咒灵操术——”为了耍帅,他故意放慢了对咒灵的吸收,“就像这样,将咒灵调服为咒灵球即可。”

  奈奈的双眼简直要放出星光了。

  “好厉害!!”她激情海豹鼓掌,“这样就可以了吗!我也能这麽操控咒灵吗?”

  当然不行。

  没有相应术式的人即使得到咒灵球也无法使用,但夏油杰当然不会说这种煞风景的话。

  她称赞得如此真诚,笑容又如此明媚,只是想玩玩咒灵怎麽了?又不是要摘天上的月亮!

  夏油杰理直气壮地想着,从自己的库存中挑出一只最小最可爱的捏成咒灵球放在她手上,大不了自己暗中控制咒灵假装是被她操控嘛!这有什麽难的。

  奈奈拿在手中掂了垫,再次提问:“那你平时是把咒灵球收在哪里啊?”她探头探脑地向夏油杰身上扫视一圈,“袖子吗?还是缝了暗袋?”

  “没有哦,”夏油杰自得回答,“受我操控的咒灵有上千之数,都储存在体内的术式回路中。”

  少女再一次露出了惊叹的神情。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

  在邪魔盛行的当下,夏油杰的术式自被发崛起就受到不少非议,“与邪魔相伴者必为邪魔”已经算轻的,就连行走于乡野时也常常因为过于群魔乱舞的战斗场面对他人造成惊吓。

  不过相比于他所拥有的力量,相比于没有咒术而被邪魔杀死的许多人,再去对这些无用的声名感到愤懑就显得有些无病呻吟了。

  但受到这样热烈的追捧……尤其还是来自于这样高贵而温柔的姬君口中。

  实在是,无法自制地愉快啊。

  夏油杰的笑容越发温柔,然而紧接着,少女的下一个问题就让他有些笑不出来了。

  “那麽究竟要如何将咒灵储存在术式回路中呢?”奈奈精准提问。

  答案相当简单粗暴,就是吞下去。

  但要他在姬君面前表演这一项,夏油杰实在无法做到——不论调服多少次,咒灵球呕吐物一般的口感都会激起他本能的反胃,那狰狞而狼狈的神情,绝对不想被姬君看到。

  就在他沉默着思考要如何将话题紧急带过去之时——

  奈奈端详片刻,直接在咒灵球上啃了一口。

  那是——那是他——

  连带着体内的咒术回路都沸腾了起来,夏油杰一时间被冻结在原地,想要拿过咒灵球又不敢擅自触碰姬君,手臂无助地停滞在半空,耳尖烧得通红。

  下一秒,奈奈发出超大声干呕。

  “好难吃……”她灵魂质问,“这,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

  到底是什麽啊!吃起来就像是放在鲱鱼罐头里腌制过的臭袜子!只是想拥有跟宠的玩家到底做错了什麽要遭到这等暴击?!

  夏油杰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连忙下车买了一打甜糕递进来,奈奈连吃几块,这才勉强压住恶心感。

  但甜糕也很难吃……

  虽然有期待的滤镜加持,但是以当下的生産力,最好最精致的食物只会出现在贵族家中,这种集市上的食物吃起来不过是勉强有些粗劣甜味,与五条家的点心相比完全是两种东西。

  她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说起来,自己留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麽呢?

  美食?华服?金钱?这种世人追逐的东西于她毫无意义,从一开始她就察觉出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不仅仅是在力量上,而是干脆从物种上。

  但还是选择留了下来,因为潜意识中有什麽在提醒着她,要留在在此处见证某事的发生,以获得某种契机来得到【圆满】。

  【圆满】又是什麽?

  短暂上线的脑子再次光速下线,奈奈长叹了口气,决定耐心等一等。

  不过在此之前,她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少女向前挪了挪,一把掀开帘子,向人群中快速扫视。

  木雕摊位?无聊。面点摊位?无聊。首饰摊位?无聊……如此迅速排查一圈,终于在某个方向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气味。

  “我们向那边去。”

  她习惯性地拽了拽夏油杰衣袖,语气带了点不自觉的撒娇,“走嘛,杰。”

  即使在千年後的现代日本,人与人之间直呼名字也是建立在双方深厚感情的基础上,更不用说是在更为保守的平安时代,在第一次正式见面前需要来往数次书信的男性与女性之间。

  从未被母亲之外的女性直呼名字的夏油杰当场瞳孔地震。

  奈奈才不会管她潜意识做出的称呼对他人造成了怎样的冲击,反而捉住夏油杰的袖子又晃了晃。

  “走嘛,走啦!”

  这下就算是她要往黄泉去,这驾车也不得不去了。

  夏油杰向来敏锐的头脑直接被奈奈的一串操作打出暴击,当场空白到只剩下基础的执行功能。

  也因此,直到那嚣张的话语冲进车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闯入了怎样的麻烦之中。

  “哟,这不是我们的特级术士夏油杰大人。”

  那个声音讥笑道。

  “怎麽,又有闲心来管吾的闲事了?”

  奈奈:随手一打就是完美暴击。

  夏油杰:(卡顿)(卡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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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时代对奈奈的成长(以及两人感情的变化都很有意义)所以不会很快结束

  日本一直以来不同阶级的身份差都是非常严苛的,甚至直到近代,都存在着上等武士能随意处死对他産生冒犯的下等武士的陋习,因此大家会看到一个不怎麽自信的杰哥——(但不自信狐狐也很香香诶)

  向新来的小夥伴们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