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婉再听到有关二阿哥坠马的消息,是乾隆派人查出了安排那处围猎陷阱之人。

  木兰园场地广,其间动物种类繁多,有时为了狞猎和固队作战的方便,也会专门设下陷阱将猎物赶至其中,方便最后的捕捉。

  不过一般设下陷阱的地方也同样都会做以标记,防止有人踩到。可乾隆派人严查了附近,却发现那标记早已不知所踪。

  好在国场里每设置一处陷阱,都会有专人登记,因此信息并不难查。

  据设置陷阱的小太监称,二阿哥受伤这处的竹签子是诚亲王命人制作的,不仅此处有,其他很多地方也有。屹隆当即派人去检查了其余的竹签陷阱,发现周围也都设有标记,唯独此处不见踪影。

  “陛下奴才可以肯定奴才在设置陷阱的时候有做标记!”陷阱标记多用暗红绸缎系在陷阱周围两侧,或者在树干上劈出划痕警示,熟悉围猎的八旗子弟很容易就能看到那一抹亮色。就算二阿哥自己没注意,周围随行之人也总有人专门负责检查这些,但这次所有人都声明他们并未瞧见那陷阱标记。

  乾隆再派人去查,却见那被劈了痕迹的树干早已被那横冲直撞的雄鹿撞断。虽然上面的标记仍

  在,却并不好说明当时是否有人真的看见,

  情况一时陷入了僵局。

  直到二阿哥终于清醒,向乾隆描述了当时的经过,

  二阿哥说得与当时随行之人大差不差,他也承认他确实没有见到过陷阱标记。可是当他发现迫云的马蹄被尖锐的竹签刺中时,他是有想要停下转程回去给它治疗的。

  迫风是永璀的第一匹马,他一直有将迫风当做同伴,因此他当即夹紧马肚,扯了缰绳企图让它停下不在迫击。

  但就在这时,原先逃窜的雄鹿奕然发疯似的向他冲了过来,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突然受惊的追云一下子掀翻在地上。

  身边的腿侍倒是很快用弓箭驯服了那雄鹿,但是没想到他跌落的地方滚石太多,磕着腿后一下子香了过去。

  永琏说完,还不忘为了他的随侍求情。毕竟这两年来他们一直忠心耿耿,永琏也实在是不忍这他们受这无妄之灾,

  当然,随行的藏亲王在听到是他要求设置的陷阱不经意害了二阿哥之后,他也连夜赶到乾隆帐中陈言求情,表示这件事与他真的无关。

  乾隆虽然有些不忿,却到底没有因此迁怒于他。

  陈静婉听闻事情,可以肯定的有两点。

  第一藏亲王是康熙的儿子,也算是乾隆的小权。他一向远离政治斗争,是朝中出了名的闲散王爷,大概率不会为了夺嫡的事情去暗害永班,乾隆应该也清楚这点,所以并没有责罚他什么。

  第二是永琏的马受惊大概率与梦中被放进马鞍的那根银针有关。因为就永建的话来看,追云在被竹签刺中后还能正常驾驭,说明这它并未太过受惊,永琏还是能正常骑行。而当他想停下马时那雄鹿冲撞过来,才彻底导致了这场事故的发生。

  陈静婉听完,正想着怎么限富察皇后说下那马鞍的问题,就见富察皇后的大官女茯苓匆匆忙忙地赶来,对陈静婉道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她过去。

  陈静婉不明所以,但看到茯苓紧张的神色,还是连忙去到了富索皇后帐中。

  陈静婉到的时候,太后的情绪正处在峰。除却富察呈后和太后之外,还有高贵妃也在。

  陈静婉直觉没好事,加还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婉婉,你之前是否收了呈后送来的一对白玉如意。“太后直接开口问。

  “皇后娘娘赏了安身不止一对白玉如意,请问太后娘娘问的是那一对儿?”陈静婉很疑惑。

  “哀家今日不是兴师问罪来的,但你若不从实招来,哀家定然不会轻拿轻放了。”太后冷漠道,“你跟哀家说明白,半个月之前,你是不是按下了一对白玉如意。那玉如意上还镶液了两颗红宝石,

  很是好认。“

  这么一说,陈静婉就有点印象了。

  之前在路上的时候确实有个宫人来请示说,皇后赏了她一对白玉如意。皇后赏她的东西很多,她没有觉得有什么,就让春水记录在册后收了起来,之后还去向皇后娘娘谢了恩。

  但是,太后突然提起这个是为何意?

  难道那件白玉如意有什么问题?

  “确实有这件事,皇后娘娘赏给妾身的东西妾身都有记录,”陈静婉思索片刻,干脆直接认了下

  来。

  无论这白玉如意有什么问题,现在都已经在她手里,她说谎不得。

  “你既然认了,那哀家再问你,这玉如意当真是皇后娘娘赏限给你的?”太后继续道。

  不是呈后赏赐给我的,难不成是我偷来的?陈静婉不是很懂太后的逻辑。但她依然恭敬:“是,当时妾身已经随行上路了,收到玉如意之后又去向皇后娘娘谢了恩。若是太后您需要,妾身这就派人将那玉如意找来,”

  “那既然这样,便是皇后的过失了,”太后直接道,“哀家曾经在金常在生辰时赏了她一对玉如意,如今却听闻这玉如意竟然在嫁嫔手上,哀家还以为是婉嫔你扣了金常在的东西,现在看来,竟然都是皇后的错了,”太后冷冷地说。

  “太后切莫动怒,皇后娘娘平日里忙着后言之事,难免有出错的时候,不打紧的。“高贵妃连忙道,“这不是都问清楚了嘛,是皇后娘娘弄错了赏赐,将给金常在的那份一不小心给了婉嫔。现在真相大白了,再给赏给金常在点其他的就好了。“

  听闻这话,陈静婉才不信高贵妃有这么好心会帮着富察皇后说话。但她现在并没有弄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并不好为富察皇后说话,因此只看向了她。

  富察阜后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才道:“皇额娘,都是臣妾的疏忽,臣妾记错了赏赐,臣妾这就命人给金常在送去新的生辰礼,并且安排太医时时刻刻照料金常在这一胎,保证皇子的顺利降生。”

  “皇后!这是你应该做的,不是需要跟哀家保证的。”太后听完富案皇后的话,更是气急,“这个后言你若是管不来,大可以将协理六言之权分给其他妃嫔,让她们帮着你管。金常在还怀着龙嗣,这么重要的生辰礼物你都能忘记,若不是哀家了解你,哀家也很难不多想你是不是在苛待金常在!

  太后的虽然说着这话,视线却落在了一旁的陈静婉身上,“陛下子朋稀少,这两年妃嫉又不止一个小产,这后宫你是怎么治理的?若是金常在这一胎再出什么意外,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陛下的后官?你又如何做这个一国之母,难道让百姓们嘲讽当今陛下娶了一个妒妇,让妃嫔们连孩子都生不出吗?”

  “呈额娘说得是,都是臣妾的问题。”富察呈后跪在一旁,愁容满面。

  太后又责问了富索皇后好些话,富察皇后都静静地受着。她越是低头认错,一旁的高贵妃越是肚高气昂,虽然她表现的并不明显,但陈静婉从她眉飞色舞的神情中还是看出了她的志得意满。

  想来金常在生辰礼没有送到一事,就是高贵妃向太后告的状了。

  但是按照富察皇后的谨慎,太后赏的东西又怎么会出错?至于金常在的生辰礼,陈静婉根本不信富察皇后会因着她不用围猎而俭省下来,她肚子里毕竟还怀着龙嗣,她这一胎也正好是乾隆四阿哥………

  富察皇后又被太后责骂了几句,太后见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好似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无论怎样富察皇后都是“臣妾知错了”、“皇额娘说的是”、“臣妾下次一定不急再犯”的解

  释,太后就算是再想说些什么也会被她这些话堵得说不出来。

  太后一通气撒完,又不可能真的惩治皇后。她现在也是看明白了,她这个儿子护皇后护得跟什么似的,因此太后转向陈静婉道:“那玉如意既然给你了,就不用还回来了,不过有舍也有得,你将那心经抄写十遍,也算是淡了这次的意外。“

  陈静婉道:“臣妾谢太后恩典。”

  莫名其妙就被罚抄了佛经,还能怎么办,太后这是明摆着过来找事的。

  之后太后便又问了几句永琏的情况,看到永琏能清晰地喊她皇玛嬷了,心情总归是好了些。

  “永琏的伤务必好好医治,若是哀家再知道有皇嗣因此受伤,哀家就唯你是问。“太后道。

  富察皇后点头道:“是。“

  太后的火发完,就带着高贵妃走了。

  一直到太后的背影再瞧不见,富察皇后才累得虚脱一般,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

  “皇后娘娘。”陈静婉看到富察皇后状态不对,“臣妾看娘娘气色不佳,最好请个太医来瞧瞧

  吧。"

  “无妨,只是最近有些乏了。”富察皇后摆摆手,“也是本宫疏忽,才让她们钻了空子。”

  “娘娘,玉如意一事妾身确实不知。”陈静婉也没想到有人会从这赏赐上下手。

  “多久之前的事了,你别多想。”富察皇后道,“也就是她们见永琏最近伤了腿,本宫抽不开

  身,这才着急忙慌给本宫找事做呢。”

  富察皇后虽然不怎么关心官斗,却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不知,“只是本宫没想到的是,高贵妃还与金常在有联系,甚至为了她不嫌麻烦地亲自去太后那告本宫一状。“

  “原来如此。”陈静婉明白了,这就是给富察皇后找事来了。本来富察皇后就因为永琏坠马无暇分心更多,她们这一搅弄混水,岂不是更让富察皇后烦心。

  至于那协理六宫的权利,若是富察皇后交出,想必能也只能落在高贵妃头上。

  这宫里要说资历,高贵妃原先就是晚富察皇后一天入府的侧福晋;要说位份,高氏又是这宫里唯一的贵妃,除皇后之外最最高贵。若是富察皇后越过她去将协理六言之权分给娴妃和纯妃,那百姓才要评一个皇后娘娘的过失呢!

  陈静婉明白得很。

  富察皇后之所以这么多年都是一人劳心劳力,都是因为高贵妃一来确实没有治理后宫的能力,将权利交给她甚至可能导致要给她收拾烂摊子;二来高贵妃与她也确实不合,不合的领导迟早会因为一些小事闹得整个后官天翻地覆,到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后怪罪下来,也都是得不偿失的。

  陈静婉叹了声,夹在大领导之间的中层领导也真是不好当。

  下面的人但凡有一点不听话,还因着关系动不了他,那就是进一步难受,退一步憋屈,实在是麻烦至极!

  陈静婉心思百转干回,最后还是决定将梦中所见告诉富察皇后:“皇后娘娘,陛下可派人检查过二阿哥的马?臣妾左思右想,觉得二阿哥坠马或许也跟那马有关。”

  “陛下已经检查过了,那马具确实被人动了手脚。”富察皇后如是说,“有人在马鞍上放了银针,陛下的想法是这件事不必张扬,虽然已经有人向本宫告发过可能暗害永琏之人,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本盲并没有打算动她。”

  “皇后娘娘心里已经有人选了?”陈静婉不免惊讶于富察皇后的效率,“那就好,永琏事关中宫

  皇嗣,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你有这心思难得,只不过这么多年,怎么也没见你有个孩子傍身?”富察皇后的脆弱似乎只那一瞬,很快她就恢复了往日的端庄模样。

  陈静婉本就不大想要孩子,听了富察皇后这话挠了挠头:“只是缘分未到吧,臣妾不在乎的。“

  “你能想开就好。”富察皇后轻蹙着眉,叹了声,“也不知永琏这病.…该如何是好。”

  陈静婉的话带到,又和富察皇后聊了几句,就不得不回去抄写经书。

  虽然太后惩罚的量大,但陈静婉一直有在练字书法,写起来还是很快的,根本不用担心第二日无法上交。

  亲自将抄写的经文送到太后处,太后扫了一眼,便算是过去了。

  陈静婉长舒一口气,心道这事大概终于了结了。

  她刚回到大帐,就见宋福舟匆匆忙忙来报,“主儿,出事了。”

  陈静婉抬眼:“怎么了?“

  宋福舟道:“负责围场管理的一个小太监突然被害,从他收拾好的包裹里搜出遗书,那用了竹签的陷阱,是高贵妃指便他去除掉标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