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川咲正站在楼梯间怀疑人生。

  前一秒她还在家里跟诸伏景光打电话,问他什麽时候回去,并将自己想要带着学生们一起去灭了组织的想法再次说了一遍。

  这个想法自然没有被诸伏景光同意,相反他还故作生气的训了她一顿——

  至于她为什麽知道他是假装生气的,这种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当她露出一点这种“暴力解决”的倾向,诸伏景光都会那样。

  话题有些扯远了。

  总之,现在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身上的手机也不见了,整个人都是懵的。

  楼梯间漆黑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也只有她的呼吸声存在。

  栗川咲刚开始还以为自己被扯入了哪个咒灵的领域,但仔细感知过去,一切寻常。

  这只是普通的一个老旧楼梯间而已。

  至于她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就不知道了。

  栗川咲不明情况,也不敢胡乱行动,顺着楼梯摸索着上了一层。

  中间有扇窗户,外面的月光倾洒进来,也将这里照亮了一些。

  她身上还穿着居家的睡衣,即使是厚款的,在此时也抵挡不了多少寒冷,窗户缝处钻进几丝冷风,让她抖了个哆嗦。

  “好……好冷。”

  她扒着窗户往外看——陌生的建筑让她心里一愣,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不过,依旧静谧的环境让她的放心了不少,也有心去想些其他事情。

  如果她突然出现在这里,那正在跟她通电话的诸伏景光——糟了!栗川咲想到这里,转身就想要下楼。

  但还没等她迈步,头顶突然出现了一些细碎的声音,细细听去好像是交谈声。

  而与此同时,楼下也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急促匆忙,让栗川咲也忍不住一慌。

  这楼梯间中间没有通往别处的通道,只一路通往楼顶的天台。那她现在——栗川咲想了两秒,听着愈发靠近的脚步声,咬咬牙,决定也往上走。

  说不定刚才听到的动静只是风声呢,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相比之下,她总觉得往上走是没错的。

  天台的风凛冽刺人。

  诸伏景光看着对面站着的昔日搭档,面上冷静,手持着木仓对准他。

  知道自己的卧底身份暴露时,他反应迅速地掏枪对着对面的人,心里却已经闪过很多念头了。

  黑麦将他引到这里说这些事情,周围很有可能已经埋伏了组织的人,只等将他抓住。

  如果只有他和黑麦,诸伏景光还有把握搏一搏,但如果周围还有组织的人的话——

  诸伏景光心里种种念头转瞬即逝,看着黑麦突然靠近的步伐,神情更冷。

  赤井秀一看着他一副拒绝谈话的样子,心里也是无奈。

  他知道苏格兰心里在想什麽。

  但是既然他将人带到了这里,自然可以保证这个环境的安全性。

  就算对方举着枪对准自己,赤井秀一也没有産生和他对抗的想法。

  换句话说,他更想做的,是和这位来自日本警察的卧底——苏格兰达成一致意见,讲和总比结仇好。

  但在这时,楼梯方向突然传出了脚步声。脚步声急促,且越来越大,让本就有些紧张的氛围更加浓厚。

  一时间,赤井秀一心里闪过很多想法,最後都汇成了一句话。

  他看着面前愈发紧绷,甚至要拿枪对准自己的苏格兰,皱眉低声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相反,我是FBI的,跟你有着共同的目标,我们需要……”

  他本是想和苏格兰达成一致,两人先解决了楼梯处不明身份的人,再好好谈一下。在他看来都是卧底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内部损耗。

  但还没等他说完,楼梯处的脚步声还在响着,天台门口却响起了一道女声。

  “老公!?”

  这一声,直接让还处于对峙的两人愣住,让楼梯处上楼的脚步声也停了一瞬。

  栗川咲觉得世界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尽量放轻脚步快速上楼,本想是躲开正在上楼的人。但是刚到天台口,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个男人,她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

  两人举枪对峙,紧张的局势她自然感受到了。而在她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许久没见的诸伏景光後,忍不住慌了一下。

  更别说诸伏景光举着的枪对准的是自己,闭着眼睛面带肃穆,颇有要自杀的倾向——栗川咲心里一紧,一声“老公”就这麽叫了出来。

  之後是逐渐走偏的场面。

  紧张的局面一下子被打破,天台的两人对突然闯入还口出“狂言”的人都是一愣。

  虽然赤井秀一第一时间将枪对准了突然出现的栗川咲,威胁她不要上前,但对方好像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反而朝对面的人奔过去。

  他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一声“老公”,不由朝诸伏景光投去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之前想要劝说他放下枪跟自己联合的心思退了些,只剩下——

  原来这位日本警察卧底期间,还能顺带玩这种play嘛。

  不只是赤井秀一愣住,就连诸伏景光,听到这一声也是猛地一颤。

  栗川咲穿的很简单,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身上并没有藏其他武器。

  这让诸伏景光放心了一些,稳稳搭在扳机上的手指也松了松。

  之後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赤井秀一。

  他对自己自然清楚,那声“老公”肯定喊的不是他,那在场的另一人……

  知道赤井秀一在组织还有个女友的诸伏景光不免心里复杂起来,对被“哄骗”的栗川咲也有些于心不忍。

  同时对赤井秀一的身份更加存疑——如果是卧底的话,做出这些事,也太让人不耻了吧。

  想着,诸伏景光朝赤井秀一那边递了个控诉的目光,却也收到了对方复杂的神情。

  诸伏景光还没想通,栗川咲接下来的动作,就让他大吃一惊。

  “……你丶你干嘛?!”

  诸伏景光手握着扳机的动作被栗川咲扯了下来,快到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瞪眼看着做完这些,就拉开拉链钻进他怀里的栗川咲,震惊不已,双手也一下子僵在空中不知所措。

  “我好冷!”栗川咲面对陌生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但熟悉的人在,她还是安下心来。

  一阵冷风吹过,她忍不住又抖了抖,然後就做出了这种举动。

  她感觉到两人霎时的滞愣——不,应该是三个人。

  因为天台门口又出现了一个。

  感受到天台门口幼驯染和对面号称自己是FBI卧底的赤井秀一一起投过来的莫名复杂眼神,诸伏景光一梗,虽然也有些迷糊,但觉得现在的场面他是怎麽都解释不清了。

  别说怀里出现的这个陌生女人又亲昵地喊了他一声,就是他自己,都对这个拥抱感到莫名的熟悉,让他想要推开都有种罪恶感。

  诸伏景光:“……”原来他对赤井秀一的猜测错了,他自己才是那个渣男吗……?

  栗川咲在之後的情况中,终于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诸伏景光对她的举止依旧如常,但她总能感觉出他的不自在。

  而这三人之後谈论的话题,则是让她彻底反应过来。

  降谷零一来,局势彻底转变,诸伏景光将栗川咲推开後,就举枪和降谷零一起对准赤井秀一。

  两人神色里的警惕和敌意毫不掩饰,栗川咲甚至察觉到降谷零朝她看过来的一眼。

  而赤井秀一,在看到两人的动作後,脑海里闪过什麽被他捕捉,随後就是沉默。

  所以,组织的卧底竟然这麽扎堆吗?

  他看着面前黑黝黝的两堵枪口,毫不怀疑如果他瞎说了什麽,下一秒就会升天。

  赤井秀一又将刚才跟诸伏景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看到两人犹豫着依旧没放下的枪口,有些无奈。

  局势是怎麽调换成这样的啊!

  他想了想,只能将目光看向自刚才起就站在一旁的奇怪女人,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三个既然都是卧底,这种时候应该一致对外吧。”说着,他看向栗川咲,暗示意十分明显。

  而栗川咲,看着剑拔弩张的三人,金发男人和诸伏景光时不时就想朝长发男人开枪的动作……还有突然看向她的三道目光,暗暗放下吃瓜心态,眨眨眼解释道:“我说的应该很明确了吧。”

  这话让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又朝诸伏景光看过去,而後者只绷紧了下巴,冷声道:“别问我。”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对上栗川咲就会産生的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更阻止他说出两人根本没关系的话。

  不过他有预感,面前这个女人对他并没有恶意。诸伏景光皱眉想着这些,冷声又将话题扳了回去。

  而栗川咲看着面前这一幕,心里颇为感慨——

  所以这就是一个,不同组织的搜查官在同一犯罪组织里卧底,最後还差点搞成自相残杀的故事吗?

  虽然日本警察和FBI确实不能归于同一组织来论,但他们的目的一致的话,也是可以达成合作的吧。

  栗川咲身上披着诸伏景光的外套,看到他内里的薄衣,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插了一嘴:“老公,你要不还是把外套穿回去吧。”

  这话一出,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顿时静下来,诸伏景光再一次感受到他们投来的莫名目光,倒吸了一口气。

  他想要让自己的语气凶一点,但说出口就不知怎麽无奈的成分更多:“不是你夺过去的吗……?”

  确实是啊……栗川咲愣了愣,有些心虚地摆了摆手:“你们继续说。”

  她也要想想怎样才能回去吧。

  她已经察觉出来这个“诸伏景光”并不是跟她结婚的那个诸伏景光,虽说她确实厚脸皮朝他提出了要求……但还是原装阿景更好一些吧。

  栗川咲心里想着,在他们结束後问她要怎麽办时,自然而然地指向了诸伏景光。

  “我当然是跟着阿景一起回去啊。”

  问她怎麽办的正是诸伏景光,他听到“阿景”这个称呼愣了愣,脸色更加奇怪起来,心底的不自在更浓。

  在幼驯染和赤井秀一调侃的眼神中,他不知怎麽地脑袋一空,竟然答应了下来。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麽後,也是一愣。

  直到栗川咲真的登堂入室,装作不习惯地正襟危坐在客厅沙发上时,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才清醒过来。

  他看着披着外套乖巧坐着的人,想要质问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转身去倒了杯水。

  看到栗川咲一直僵着的肩膀果然在看到那杯水後松了下来,诸伏景光垂眸了然。

  让对方放松下来,才更容易套话。

  他可以知道的是,这个女人对他并没有威胁,不然也不会在当时那千钧一发之际将他手里的枪夺下来——

  只是,她到底是怎麽夺的,还有那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速度,确实让他多了分疑问。

  栗川咲捧着水杯,热水的温度源源不断地顺着她的手心传过来,让她舒服地吁了口气。

  她擡眼看到诸伏景光盯着她的锐利目光,後知後觉起来——

  “阿景有什麽要问的吗?”看到诸伏景光顿时要张口的动作,她又眨眨眼故弄玄虚,“不过我有的不会回答就是了。”

  这并不是开玩笑,就连她都还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这番话让诸伏景光顿时挫败,心底那股对她不明不白的情感让他有了危机感,但想要探究,又不是从何说起。

  他只能叹了口气,从最简单的问起来:“为什麽……”

  这个问题他有些难以啓齿,对自己平时生活工作形式万分清楚的他,怎麽可能在状况外招惹了一位女性。

  但是许多又确实不清晰。

  “为什麽那麽称呼我……?”

  “哦,你说这个啊,自然是因为我们是那种关系了!”栗川咲肯定地点点头,看着他霎时间冒出的懵态,终于良心发作,提醒了一番——

  而听完整个过程的诸伏景光,看着栗川咲的眼神,已经从原来的警惕复杂,转向更加复杂了。

  他……还真没想到会有平行世界这一说——就算真的有,该吐槽的也应该是“他”的所作所为吧。

  为什麽会因为做任务而去欺骗无辜女性啊!

  看着诸伏景光的复杂眸色,栗川咲撑着下巴笑眯眯,感慨道:“阿景无论在哪里,都是这麽纯情呢。”

  她裹着外套已经全部窝到了沙发里,诸伏景光看着她露出的疲态,想起她这番“纯情”的话,突然意识到——

  既然他们在那里已经是夫妻了,那是不是说明——什麽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过了?

  而她当时索要外套的动作再自然不过,此时想想,他递得也很自然啊!

  栗川咲之後肯定点头的动作,仿佛猜出了他心中所想,让诸伏景光彻底待不下去。

  他腾地站起身来,扔下一句“今晚你在客卧睡,明天送你回去”,就匆匆回了房间。

  听着房间门关闭时的巨大声响,栗川咲顿时懒意退却,看着紧闭的方面内心感慨:果然是阿景,都是一样的有趣啊——

  栗川咲第二天醒来时,突然发现自己窝在一个人的怀里。

  她身子顿时僵硬,昨晚的记忆逐渐回笼——她到了陌生的环境,莫名其妙救下了“诸伏景光”,又欣赏了一幕三卧底内斗……

  之後,她跟着那个“诸伏景光”回了家,最後是去客卧睡的吧。

  那现在又是怎麽回事?

  栗川咲身子动了动,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早安问好,判断出来这是哪个诸伏景光後,顿时放下心来。

  擡眼对上诸伏景光疑惑的眼神,栗川咲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摇摇头——

  “没事,应该是做了个梦吧。”

  只是,他前脚还在跟她打电话,後脚就回来的行为——还真是一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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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降温,身边生病的人好多,我也中招了发高烧,大家要注意保暖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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