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静几乎算是看着席枫长大,说句不好听的,连他放屁抬哪边屁股都知道,这时候听他说话吞吞吐吐,铁定是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要问。她脑内迅速回放席枫前段时间的各种行为,最后笃定问道:“你要结婚了?”
“啊?什么啊!不是啊姐,我这八字没一撇呢和谁结婚去……”席枫抹了把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韩静开口。
“八字没一撇的意思就是,有目标了。”韩静的声音带了点笑意,席枫年过三十,事业有成英俊潇洒,却还是条单身狗,她这个做姐姐的一直在操心,“跟男朋友吵架了?”
“也不算……吧?”女人的直觉果然可怕,席枫心里觉得自己矫情,可又不得不问,“我…我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噗嗤,”韩静一点也没给席枫留面子,直接在电话里笑开了,“难得你这臭小子也开窍了,跟姐说说,是怎么回事?”
“就是喝酒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高高瘦瘦挺文气的,长得特好看,”万事开头难,席枫虽然臊红了脸,但后面说话倒是不结巴了,“你也知道我现在住的这房子,一个人租不起,就是他跟我合租的。”
“你们年轻人进展就是快,这都同居上了。”韩静忍不住揶揄两句。
“姐你别打岔。”席枫嘟哝一声接着说:“一直处着都挺好的,结果前两天我发现,他对我好就是为了跟我精神结合,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他还是个向导?什么向导能看上你啊。”韩静只是个普通人,并不是很了解哨兵向导的匹配要求,只当是对方不嫌弃席枫的等级。
“你到底是谁的姐姐啊,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所谓长姐如母,席枫一直对韩静有种不自觉的依赖,所以才会无意识地撒娇,“我可是被人骗色了!”
“好了,说正经的,”韩静到底还是最心疼席枫,取笑两句便收敛了,开始帮他分析,“你刚刚说你们已经精神结合了?”
“嗯,是啊。”席枫没精打采地回答。
“我以前听说,结婚可以离,结合不能断,是这样吧?”
“差不多吧,”席枫想了想,补充道:“完全结合是,但我们只是精神结合,还没到那份上。”
“小枫,我觉得一个向导愿意跟你精神结合,就已经可以证明很多事情了,你不妨仔细想想,他对你怎么样?”
“他对我挺好的,挺细心一人儿,一直照顾我。”席枫老老实实回答,末了想想又不太对,“但他那是有求于我才这样,我知道他以前对别人也挺好的。”
“那你就想想,他对你有没有跟对别人不一样的地方,”韩静捏了捏眉心,仿佛又回到席枫青少年时期给他做心理辅导,“我不了解你们哨兵跟向导之间的事,但如果你实在想不明白,就出去散散心,不是有句话叫当局者迷吗?”
挂掉电话,席枫打开房间窗户透透气。韩静能给他的帮助不多,毕竟他没法把事情说得太具体,但是有句话却给了他启发。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趁着工伤假期还剩一些,席枫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出去玩两天再回来。
以古道的能力,按照正规途径出去肯定会被他找着,席枫给时恪打了个电话,这种偷鸡摸狗非法出境的事,还是时恪最拿手。
“喂,恪恪?”
时恪刚起床就被这油腻的称呼恶心的汗毛直立一阵干呕,一旦席枫用这种语气叫他,十成没好事。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还想吃饭。”
“好嘞爹,麻烦您给我安排个北欧五国十日游,我要看极光。”席枫在电话这头笑得谄媚至极,开口却是毫不客气。
“靠你个败家子儿,”时恪揉了揉太阳穴,用脚想都知道席枫要出去避风头,他虽然能猜到古道的态度但并不想过于掺和这小两口之间的事情,“收拾行李准备明天出发吧。”
“还有一事儿,”席枫时刻准备着蹬鼻子上脸,“你知道我养了只猫吧?”
“知道,瞎眼白猫,”奇迹的事席枫跟时恪说过,他还有点印象,“我不可能帮你养,小寻猫毛过敏。”
“……那行吧,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我要晚上八点前的飞机,你给我搞定机票护照签证和现金。”
“我-cao你爹!!!”时恪破口大骂。
席枫很有先见之明地火速挂断电话,没有听见这句污秽之词,他美滋滋换好衣服,把奇迹抓进猫包里,又塞了一件穿过一次还没洗的卫衣,开车导航到附近最好的宠物寄养所。
“先生,麻烦门口穿鞋套洗手。”
一个围着粉色围裙的小姑娘迎上来,典型江南女生的长相,看起来很温柔。
“我出去旅游,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猫。”
席枫放出肥啾,自从他成为C级哨兵,无师自通了一些小技巧,比如利用视觉和听觉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
小姑娘笑的很温婉,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猫包,并没有贸然伸手触摸奇迹,而是等她自己从里面钻出来,才屈指凑到奇迹鼻尖,让她熟悉自己的气味。
通过与肥啾的共感,席枫清楚地看到对方并没有因为奇迹的眼睛感到任何厌恶,她的微表情和心跳都非常平静。
“疫苗驱虫都打过了,这些是医院证明。”席枫把之前奇迹在宠物医院治疗的病例和疫苗证拿出来摊在桌面上。
“可怜的小宝贝。”小姑娘抱起奇迹,指尖抚顺她柔软的长毛,挠了挠下巴,奇迹很不见外地发出呼噜声,“您要参观我们宠物的生活场所吗?”
出于安全考虑,席枫还是去参观了一圈,这个寄养所是三层复式商品房,一层是前台,饲养员的房间,浴室和各种小型宠物。二楼房间全部打通,里面住着十来只狗狗,席枫一上去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一直巨型阿拉斯加直接把他扑倒在地,洗了一个口水脸。三楼的被隔成三个大房间,都是猫爬架的森林,随处可见猫窝和猫玩具。席枫走了一圈,无论是二楼还是三楼,他都没有看到漫天飞舞的毛发。
“奇迹三天吃一次罐头,猫粮用羊奶泡软,一周吃一次猫饭,最喜欢鸡胸肉和蛋黄,”席枫交代着一些奇迹的小习惯,划开手机结账,“我带了一件我的衣服,如果她不适应你就先让她待在笼子里。”
两周的寄养费加上押金近万,连席枫都有些肉疼。
“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麻烦您……”
席枫充分发挥了他中央戏精学院优秀毕业生的才华,硬是演了一场生离死别悲壮恸人的好戏,一米六的女生化为恶人,生生从一米八三的他怀中抢走了奇迹,而他如弱柳扶风的林黛玉一般委顿在地嘤嘤哭泣。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席枫麻溜爬起来拍拍屁股回家,背影潇洒步伐嚣张。
来回又折腾了俩小时,席枫去了一趟“暗室”,时恪办事利索,已经给他准备好了新的身份证、护照、机票和一捆现金。
六点半的飞机,头等舱,第一站是赫尔辛基,时恪虽然损,但从不苛待他。
席枫回家往背包里塞了些出行必备品和换洗内裤,其他一点没收拾,连床上的被子都是乱的,茶几上放着喝了一半的水,他穿得休闲随意,仿佛只是出门办件事——当然,他记得带走了奇迹用过的猫砂。
临出门前席枫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古道留张便利贴,但他最后还是直接关上了门,留一室无言。
古道自从离开家里就心神不宁,“迷城”造成的暴力事件愈演愈烈,纸包不住火,资料泄露的事终究是被研究所发现了,以至于他不得不参加这场会议。他想给席枫打电话,可是无论如何推断,结果都是一样,席枫不会接,几次打开消息界面,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散会后古道匆忙离开,他想,至少看着席枫也好。
“小古,刚才怎么走神了?这可是第一次啊。”所长拦住古道,面带疑惑地问。
“我…我想到一些突破点,”古道并不习惯撒谎,但不好的预感令他无法冷静思考,“对不起所长,我有事要先走。”
踏出研究所的时候,一架飞机正从天空飞过,古道眼皮一跳,精神链接一瞬间紊乱的波动令他心跳如雷。
发动机的巨响对哨兵并不友好,席枫面色有些苍白,他打开飞机遮光板,仍在上升的飞机穿透一片又一片的洁白云层,飞往无尽天际。
城市小得如同迷你模型,再然后就被遮掩在云层之下,席枫盯着窗外直到眼睛泛酸,有一瞬间,他在想象古道发现自己离开后的反应。
但是……管他呢!
席枫戴上眼罩和耳塞,放平椅子陷入沉睡。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次火锅儿辽,更新晚了一点……
席枫北欧之旅暨古道追妻火葬场正式开始!
会有一、、虐古道,预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