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记得顾时润了。】
顾时润请了几天的假没去上学，再回去的时候，攒了一叠一叠的试卷。
他的同桌帮他把试卷都分科整理好了放在抽屉里，顾时润翻着试卷，向她道了声：“谢了。”
“不谢。”曲茗撑着下巴看他，“本来都是发给沈哥让他给你带回去的，但是沈哥非说生病了就休息，写什么作业，没带走。”
曲茗留着碎盖刘海，短发利落身材高挑，又美又帅还喜欢打篮球，年级谣传是本届女生无心早（异性）恋的根源之一。
而顾时润白净细致，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平日里总温温吞吞，但笑起来又特别漂亮，一双桃花眼看谁都仿佛专注深情。
不知道老师是怎么想的，他俩是班上唯一的一对儿异性同桌。
对此全班同学都只想说——真的是太养眼了！
沈故除外，他就想顾时润能坐他身上。
他拿着顾时润的保温杯接了水回来放他桌上，见这俩人笑眯眯的，挑了挑眉：“聊什么？”
“聊您英明！”曲茗正身坐好，放好英语书准备早读。
沈故就看向了顾时润。
顾时润向他眨了眨眼睛，晃了晃手中的一沓子试卷：“托您的福，回去陪我一块儿补吧。”
沈故无语，难道要让他看着顾时润一边烧得满脸通红一边趴在书桌上写试卷吗？
呸，他可做不到。
他伸手揉了把顾时润的头，给按回了他桌上：“自己补去。”
然后大摇大摆地回了自己座位。
顾时润趴在书桌上眨了下眼睛，又托着下巴支了起来，嘴角勾着点笑，转了转笔，在试卷上写下了一题的答案。
边上的曲茗面前摊着英语书，书桌下面疯狂抖腿，手在桌兜里狂按手机打字。
“咕咕今天麦了吗”
【一线曲记者：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
【一线孟麦克风：前排收音美妙，嗑到了嗑到了嗑到了】
【十八线凌望远镜：不是，你们又嗑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个子那么矮只能坐第一排！！】
【三线汪场控：小嗑怡情，早读了姐妹们，我再装瞎就不礼貌了】
最后一排。
沈故看着顾时润的后脑勺发了会儿呆，才把目光凝回自己面前的书上。
隔了一个过道的徐开尧往外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老师要来的迹象，拖着凳子就往沈故身边钻。
“哎，沈哥，看了没？”他声音压得低低的。
“看什么？”沈故懒懒地在书上随便勾了两画。
“就那个。”徐开尧冲他挤眉弄眼，一脸坏笑，“看了没？”
沈故这才反应过来。
“看了。”他低低地咳了声。
徐开尧很懂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不好意思啊，好看不？喜欢不？我那儿还有更爽的……”
好看不？
沈故都要不记得拍的是个什么了。
他情不自禁地又抬起头，看向了顾时润的后脑勺。
就记得顾时润了。
顾时润埋在他颈窝里烧红的脸、从鼻尖哼出的含糊哭音，顾时润夹着他手蹭弄的柔软腿肉，腿间黏腻潮湿的……
沈故咽了下口水，微微屏住了呼吸。
徐开尧没注意到他的走神，兴奋得耳根子都红了，冷不丁听见一声低沉的：
“什么这么好看呢？”班主任曹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后门外，就搁徐开尧身边，藏在镜片下带着细纹的眼睛炯炯有神，语气悠闲，“带我也看看？”
徐开尧头皮发麻，苦着脸站了起来：“老师我说这单词表好看呢，哎呀怎么这么好看，我咋一个单词都认不得呢……”
全班哄笑，一个两个转过身来看热闹。
曹老师也嗤笑一声，很不客气：“沈故，不陪着一起站起来吗？好看的一起看啊？”
沈故心里暗骂一声管我吊事，就看见顾时润扭过头也看了过来，一双桃花眼消了肿，却还像是氤氲着蒙蒙的醉意，含着笑好看得不得了。
他顿时就没了那么大怨气，却还是藏在书后冲着徐开尧比了个中指，站起来靠在墙上回应：“好看，老师，单词真好看，我认得的比他多。”
“嚯！比他多你骄傲！”曹老师一声笑，“等英语课后我倒要去问问孙老师你俩今天每日一测默得怎么样，错一个就放学留下来好好看看怎么个好看法。”
徐开尧夸张地一声哀嚎，沈故闭了下眼，心里宰了徐开尧无数次。
顾时润看着沈故，抿着嘴笑，回过了身。
学校统一的双人课桌比较大，后排又都是身高腿长的男生，是以班主任安排座位的时候，干脆多搬了两张桌子过来，最后一排全都分开单人坐，前后挤了点没法避免，至少左右空间是宽裕了。
这几天都下雨，大课间不用出操。
顾时润扯了张试卷走到沈故身边的空位上，往他课桌上一坐，翘着二郎腿，小下巴一抬：“叫声daddy，陪你背单词。”
沈故侧坐在椅子上，一抬手就抓住了顾时润微晃的脚踝，轻啧了一声。
“我叫我叫。”徐开尧臭不要脸地凑过来，“顾爸爸救救我。”
“你？”顾时润挣了挣脚，没把沈故的手给挣下去。
“你不要。”顾时润无情，“救不动，埋了吧。”
好歹小时候沈故是跟他一起学过音标的，徐开尧那浆糊脑子，反正他回天无力。
“噗。”英语课代表凌欢园往教室后面绕了一圈，捂着嘴笑了出声，“你凑什么热闹呀。”
人家谈情说爱，你凑什么热闹呀！
小姑娘娇小玲珑，几乎只到徐开尧的肩膀，却伸手淡定地拍了拍他胳膊：“走，跟我去办公室搬作业本去，我帮你看两眼今天默哪个单元的。”
“我靠！”徐开尧立刻窜了起来，“园姐！我的神！”
徐开尧屁颠屁颠地跟着凌欢园跑了，顾时润睨了沈故一眼，语气凉凉：“哦，你现在又多了个选择，可以去贿赂园姐了。”
沈故牵起一点嘴角。
“下来陪我背书。”他指腹轻轻挠了挠顾时润细伶的踝骨，细小的微痒仿佛电流一般，顾时润半边身子都麻了一下。
顾时润轻皱了一下鼻子，跳下桌子，坐到了他旁边。
沈故翻了个草稿本出来，在纸上写画着单词。
教室里纷纷扰扰，同学们的嬉笑声像小麻雀一样，混着外面淅沥的雨声四处散落。
沈故忽然低声说：“你脚腕好细。”
顾时润手一顿，在试卷上落下了一个墨点。
“哦。”他抿了抿唇，很冷静的模样，顺着墨点写下去。
“你手怪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