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下了霜的小巷子是干冷干冷的。风一吹，空中的冷气钻进很多物体里面，针织的毛线手套被冷气收买、拒绝给指尖保留温暖。
在现场的摄影机的支架落在有些白霜的地面，片刻后挪动位置换景，摄影师才发现支架的边角下面有一些湿漉漉的化了霜的泥泞。
商黎的手中捧着一个热水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热气腾腾变得一丝余温都不见。
冰冷冷的触感传达到他的手心，于是商黎不得不放开这个水杯。
秦无迟站在商黎的身后，马上就到他的戏份了，但是现在还轮不到他，于是他的脖子软趴趴的缩在衣领里面躲冷风，完全顾不上任何形象。
商黎摘下手套，对着已经有些僵硬的红了的手掌哈了一口热气，他反复的揉搓自己的双手，希望可以回暖一点。
跟在商黎身边的周豆豆很快注意到他的动作，他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会，周豆豆脚步轻轻的走过来，把一个暖手宝递到了商黎的手上。
商黎摸了摸滚烫的暖手宝，心下一暖。
因为在拍摄的这场戏还在继续，他没有张口，而是对着周豆豆笑了笑，然后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豆豆明白商黎的意思，也对着他乐呵呵的傻笑。
冷冽的寒风中，商黎心想，他一定要拍出来更出名的更卖座的电影才行。
要赚更多的钱，给小花买更好的猫粮，给周豆豆这种负责又细心可爱的助理涨工资。
再次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商黎的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商黎的脖子上挂着黑色的冬季加绒的暖耳罩，在工作中的时候，他为了更清楚的听清楚声音基本不戴这个，而是把这个当做围脖。
当在商黎身侧的秦无迟看过去的时候，一眼就被他白皙的脖颈和黑色的暖耳罩这样反差对比强烈的颜色给吸引了。
秦无迟的视线无意识的从商黎面前的镜头转移到商黎本人的身上，看了很久还没会过神。
商黎紧紧的盯着镜头，看着流泪的演员，有一点点不太满意。
但是他没有喊停，等演员表演结束，这一组镜头拍完，他对着演员说：“辛苦了，再保一条吧。”
饰演男主的演员有些疑惑的看着商黎，试图寻找一点指点方向：“导演，是不是我刚才表演的有点用力过度了，我的悲伤应该内敛一点，对不对？”
商黎对着他微笑着点点头，说：“对，是少了那么一点点意思，麻烦赵老师辛苦一下，再保一条。”
赵安寻笑了笑，非常有信心的进入状态开始准备。
当听到商黎喊开始的时候，他瞬间就进入了角色的情绪之中，红着眼眶看着前方。
镜头在演员的左侧，斜面的拍摄的他的脸。
在他的正前方和右侧还有几组镜头，不过商黎通常会选定左侧的镜头为主镜头，当前拍摄的画面也是如此。
赵安寻依靠着身后的土砖墙，拿着手中装满了土鸡蛋的菜篮子，无声的流泪。
那泪珠一滴滴的打在他的手背上，落在菜篮子里的土鸡蛋上面。
他还没有开口，只是在耸动着肩膀，镜头呈现出来的画面就已经很悲伤了。
商黎盯着演员通红的眼眶看了看，觉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是非常明亮坚定的。
这其实不是他想要的状态。
商黎希望人物的状态再疲惫一点，这样才符合角色隐姓埋名、防备很多人，心理很疲惫的状态。
于是，他喊了一声：“咔！”
镜头停止了录制，但是演员一时间还难以从刚在的状态中走出来。
商黎给赵安寻递了一张纸巾，然后说：“赵老师，您看能不能演的稍微在失落颓废一点，就是整个人的心气都快磨光了，那种状态。
在情绪的最低处，他意外见到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老乡，意外得到了老乡赠送的土鸡蛋，这时候很高兴和老乡闲聊，但是聊天的时候又突然得知父亲的死讯，他心里的高兴的情绪一下就被抽离了。
这时候，他整个人都是茫然的，低落的，有点破防的状态。
您刚才的眼神悲伤的太笃定了，他没有见到他父亲的遗体，虽然他通过死者的名字和住址确认了那是自己的父亲，但是因为他没有亲眼看见，其实情绪上可以迷茫不敢确认比较符合，您可以在自己眼神中多一点破碎感。”
商黎的声音很好听，像是那种比较有穿透感比较清扬灵性的小提琴，讲话的语速不紧不慢，一点一点掰碎了这个角色的的情绪，跟演员沟通。
赵安寻把商黎的话听了进去，按照商黎的要求再次拍摄的一遍。
这一次，商黎还是不太满意，感觉还是差了一点。
他再次对着赵安寻笑了笑，说：“辛苦赵老师，咱们再保一条。”
赵安寻挂着菜篮子，走到路口的转弯处，脚步跌跌撞撞一脸茫然的往前走。
他身上环绕着浓重的悲伤，通红的眼眶再次一滴一滴的落泪。
这一次的表现其实可以看得出比上一次有更明显的进步。
站在商黎身后跟着看戏的秦无迟都有点佩服赵安寻的演技，觉得自己学到了一点东西。
秦无迟想，这回导演该满意了吧。
但是商黎对着镜头看了一遍回放，长长的眼睫忽闪一下，然后他抬起头对着赵安寻又再次笑了笑：“赵老师，辛苦您，您刚才的表演挺好的，咱们再保一条。”
“赵老师辛苦了，情绪再稍微低落一点就完美了，咱们再保一条。”
“赵老师，您把衣领的纽扣解开一颗，不要太板正，就稍微不修边幅一点，对，就是这种感觉，咱们再来一遍。”
“赵老师，您刚才的表演真的挺好的，保持这个状态，咱们再保一条。”
“赵老师辛苦了，要不要休息几分钟？”
当商黎看到赵安寻摆了摆手后，对着他歉意的笑了笑。
他再次夸赞道：“赵老师刚才的表演比上条好很多，您的演技是这个——”商黎一边说着，一边竖起来大拇哥。
然后他对着赵安寻说：“咱们再保一条吧。”
赵安寻有一瞬间开始怀疑人生。
他是第一次和商黎合作，并不知道商黎在工作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之前偶尔有几个演员说商导演的要求比较严格，但是也有人说商黎其实挺好说话的，赵安寻比较相信后者的评价。
因为商黎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在这个圈子里，老一辈的人都精的要命，尤其是有经验的导演说磨人那是真的磨人，年轻一点的导演经验不足，好说话是很有可能的。
赵安寻来参演这个电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很轻松的拍完这部电影，不会有太被为难的地方。
但是最近他感觉商黎对镜头的把控越来越严格了，比如今天的这一组镜头，加上刚才重拍的那他都数不清楚多少遍了。
越是继续重新拍摄，赵安寻就越是感觉到了有一点不自信。
这一组镜头不完全是他的独角戏，这短短的小巷子，有骑着自行车路过的一对演员父子俩，有拿着竹扫把扫死的上了年纪的清洁工扮演者。
他状态不对重新拍摄，就导致了这些同事也要跟着他一遍又一遍的重新拍。
赵安寻以前对自己的演技很有自信，他有话剧的表演经验，在电视剧里也演过不少配角，真的很少重拍这么多遍。
但是今天真的有点把他搞的不会了。
商黎这个导演，赵安寻觉得他是真的很奇怪。
一开始商黎赞美他的演技的时候，赵安寻还挺开心，觉得导演有眼光，自己的表演真的很用心很细节。
反复听了八九遍之后，赵安寻再次听到商黎夸赞他的时候，都有点害怕了。
商黎一遍遍的夸赞他的演技，但是又一遍遍的要他重拍，赵安寻有几遍真的不太明白商黎这个导演到底是想要角色表现出来什么样的状态。
赵安寻茫然的在商黎的指令下，一遍又一遍的重拍一条又一条。
站在一边准备参演下一组镜头的秦无迟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棉外套，先给自己披上了。
他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低头在关了静音的手机里和朋友们闲聊。
谢云彬开心的给秦无迟发消息。
【小迟子，我现在收工了，今天没有我的戏份了。你应该也拍完了吧，待会来一起开黑不？】
秦无迟回复消息。
【没呢，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没开始上场拍。】
谢云彬感觉有点奇怪。
早上的时候秦无迟和他聊天，他知道秦无迟今天就那么两场戏，按照时间推算不可能还没开始啊。
【你们剧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就突然停拍了？】
秦无迟发了一个小熊摇头的表情包。
【没有，不是设备的问题，也不是意外事件导致停拍，我跟你说，但是说完你得保密。】
【说吧说吧，我绝不乱传。】
谢云彬咧嘴一笑，对着秦无迟做了个保证，然后开始满心期待的准备吃瓜。
结果谢云彬看到秦无迟说完的话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被戏弄了。
秦无迟说，【今天拖到现在还没拍完，都是商黎导演太过严厉了，他要求真的好高啊。】
【兄弟，你推荐我来试镜的时候，也没说商黎导演是这么难搞的导演啊？】
【我在一边看着，都好同情我们剧组的男主角，商导演真的好严格。】
谢云彬皱着眉看着秦无迟的话，有点不太相信。
他挑了挑眉，打字。
【商导演我又不是没合作过，他人挺好的，不算很严格，我觉得不会是他的原因，是不是你同事的演技太菜了，这才拖延了进度。】
如果不是在片场不能发语音，秦无迟恨不得给谢云彬打电话，对他哀嚎几声。
【我没夸张，真的，商导演真的是我见过最恐怖的导演，他一直在夸那个男主角赵安寻，但是每一次夸完，又提出一点新的建议，让他重拍保一条。】
谢云彬是真的不明白秦无迟在怕什么。
【这说明导演有礼貌啊，他都没有直接说演的不好，给了演员台阶下，我觉得这样挺好的。我如果是那个什么赵安寻，我就抓紧时间调整一下认真演好，真的演到位了，一条就过了。】
秦无迟觉得跟谢云彬是真的说不通了。
谢云彬和商黎合作过之后，靠着爆火的电影《假婚》谢云彬一举冲破了巩导演那个圈子的封杀，不仅仅得到了一个新的时尚品牌的代言，还接了三个日用品的代言，打了一场很漂亮的翻身仗。
从那之后，谢云彬就把商黎当做他的贵人，简直就是商黎导演的粉丝，那粉丝滤镜能有八百米厚。
秦无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在冰凉的冷风中，低头偷偷对着谢云彬吐槽。
【我觉得再拍不过这一条，赵安寻快哭了。】
【不对，我的形容不恰当，应该说，这一条再不通过，赵安寻的眼泪都要流干了。】
秦无迟的眼睛忐忑的看着前方。
骑着自行的父子俩再一次从赵安寻的身边经过。
以前的几次，赵安寻会盯着这对父子看一眼，然后给出一个怀念的羡慕的眼神。
但是这一次，赵安寻已经无心再看，自然也给不出那样的眼神。
他挎着一张脸，拎着一篮子的土鸡蛋往前走的时候，甚至连路都没有仔细看，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进了一边的泥水坑里面。
他的眼睛很空茫，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和不理解，还有很深很深的疲倦。
这一丝疲倦在他的眉眼间，在他的蜷缩的指尖，在他的佝偻的肩膀间，即使脸上想要打起精神，也已经僵硬的筋疲力竭藏不住这一丝可怜的心神不安的疲倦感。
赵安寻再一次无力的靠在土墙上，这一次他愣了几分钟，像是很累了在休息，缓了十几秒，又或者一分钟，这时候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流泪了。
但是他眼眶通红，浓密的眼睫的颤了颤，停顿好长时间，才迟缓的流出来一大颗眼泪。
秦无迟真的觉得赵安寻现在的状态和情绪都快被消耗干了。
他看起来很累，很累，做不到哗哗的泪流满脸了。
赵安寻和秦无迟都觉得商黎不会满意这样的表现。
但是赵安寻斌没有听到商黎喊：“咔。”
既然导演没喊停止，那么他就得继续演下去。
赵安寻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哽咽了一声，刚想扶着墙站起来说一句台词。
但是墙角的青苔实在有些湿.滑，赵安寻没站稳脚底滑了一下，他拎着篮子的手一歪，一个一筐子鸡蛋差点就甩出去。
赵安寻本能的想要抱住那框子鸡蛋，他害怕打碎鸡蛋浪费粮食。
这一刻他甚至忘记了有镜头，扶住了装着鸡蛋的篮子之后，他半个胸脯也已经落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看着篮子里的鸡蛋，先是有种保护到了鸡蛋没有被损害的欣慰，紧接着想到这个镜头作废了。
他辛辛苦苦不知道是十几遍还是二十几遍来，待会还有可能在重来一遍，一时间悲从中来。
赵安寻的表情在一瞬间失去了控制，他紧张的精神状态再也崩不住了，他记得要接着表演，但是却已经忘记了要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台词。
这个角度不用直面商黎的方向，他把脸贴在土竹篮上，抽抽噎噎的滑下来几颗委屈的泪。
只是本能记忆的说着：“我想……想回家……回家……”
当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之后，赵安寻的头越来越低，最后不好意思的又十分崩溃的埋在装着土鸡蛋篮子的后面，觉得自己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人生第一次拍电影，被商黎看好从电视剧演员做电影演员，结果辜负了导演的信任还在片场崩溃摆烂了，这不符合他对自己的一贯的要求，太糟糕了。
赵安寻感觉很社死，他崩溃的耸动着肩膀，控制不住自己，抽咽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当他大声的哭出来时，商黎喊了一声：“咔。”
“很好，很完美的一条，收工。”
商黎满意的看着镜头前的回放，觉得这一条赵安寻的即兴发挥真的很不错。
那种浓重的疲倦感，就是他想要的角色状态。
他笑了笑，对着等在一边的赵安寻的助理说：“快把赵老师扶起来，把棉衣给他披上。”
一边说着，商黎一边走上前，和同事一起搭把手把赵安寻扶起来。
看着他还在抽泣，明显是还没有走出来角色的状态，商黎贴上去，给了赵安寻一个安抚的拥抱。
“赵老师，辛苦了，这一次你的真的演的很好，非常完美，我跟你保证，这一个镜头搬到大荧幕的时候，会有很多观众喜欢上你这个角色，就凭借这一个镜头，咱们电影上映之后，说不定可以有机会冲个奖呢。”
商黎拍了拍赵安寻的肩膀，对着他很开怀的笑了笑。
赵安寻的目光有点怀疑的看着商黎，期期艾艾的问：“导演，我这一次，是真的可以过了吗？你别敷衍我。”
已经拍了这么多条，要拍就拍好，要是因为看到他崩溃了，导演降低要求随便给过了，那赵安寻才真的会欲哭无泪。
商黎认真的对着他点了点头，说：“真的通过了，你先喝口水，然后过来一起看回放。”
他抬头看着连续工作很久的现场员工，拿着喇叭说：“大家辛苦了，先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我们继续拍摄下一组镜头。”
在商黎周围的工作人员都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当赵安寻站在商黎的身边，跟着他一起看镜头的回放时，对刚才拍摄的画面，他自己甚至有点分辨不出来了。
真的，真的比上一次更好吗？
站在一边试图偷师的秦无迟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赵安寻迟疑一瞬，最后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商黎的脸上。
商黎对着赵安寻大幅度的点了点头，他换了一个称呼，没有礼貌的称之为老师，而是直接叫了名字：“赵安寻，你刚才的镜头表演很不错。
你是一个优秀的演员，我很感谢你刚才做出的努力，包括之前作废的那些镜头，我会安排后期做一个花絮，给你留个纪念。”
听到这句话，赵安寻有些惊讶的看着商黎，有点感动。
其实一个电影的拍摄花絮何其之多，作废的镜头也不只是一段两段，毫不夸张的说，那简直就是海量的作废的镜头。
最终那些作为花絮，作为彩蛋放出来，那对演员来说都是额外的惊喜，但是现在商黎说给他留一个花絮，这无疑是对他的肯定，这个举动明显的是在安抚他的心。
赵安寻感觉自己不是那么忐忑了，他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巾，快速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商黎翻了一下自己的镜头清单，在第197场上面打了一个对勾，然后他的视线落在镜头清单的第198场上面，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的时间。
站在商黎身边的周豆豆就听到他说，“今天应该还来得及，小周，你去让秦无迟准备好，我们继续拍摄下一组的镜头。”
在秦无迟内心的鬼哭狼嚎下，他的镜头也被磨了又磨，毫不夸张的说，秦无迟觉得自己演完这个电影之后，演技都被调教的高了一度。
他从前是真的不知道商黎是那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秦无迟看到商黎一遍遍的让他“保一条”的时候，真的差一点耐心告罄。
然而商黎对着他一直在笑，一直在夸赞他的演技，这让秦无迟不好意思开口说任何反对意见。
秦无迟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暴躁的小绵羊，在牧羊人的皮鞭抽打和鲜美的草从诱导下把第198场反复的拍了又拍。
拍到最后，看到商黎一丝迟疑的表情都没有。秦无迟觉得商黎对电影工作的耐心真的好的可怕。
他太可怕了。
怎么会有人长着比天使还美好的脸，但是却有比恶魔还强硬的一颗心。
秦无迟拍完这些镜头，再次看着商黎的脸，都无法沉迷进去了。
一连好几天，商黎都在认真的磨镜头。
有一段有争议拍摄出来有点奇怪的镜头，他找了编剧和演员一起讨论，力求想办法让剧情更顺畅，不留一点硬伤。
因此，商黎几乎是一直泡在剧组的。
对外界的新闻他都没太关注。
周豆豆曾经询问商黎，“导演，您这次拍摄的进度怎么比上一次赶这么多啊？”
商黎摸索着手中的镜头清单，温声的说：“因为我打算在冬至来临之前全部拍完杀青，冬至之后就很冷了，拍完可以早点回家休息，到时候大家都不用在外面挨冻。”
他这么一说，周豆豆就瞬间理解了。
从现在到冬至的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月了，确实时间很赶。
三天后，杜敏鹰这个角色的戏份杀青。
商黎代表剧组给演员秦无迟送了一束花，发了一个红包。
商黎对着秦无迟说：“恭喜杀青。”
秦无迟接到红包的时候，简直喜极而泣。
“谢谢导演。”
“太不容易了，我可终于杀青了！”
“导演，来合个影。”
商黎和秦无迟合影之后，看着他脚步轻快离开的背影，也不禁笑了笑。
拍完了杜敏鹰这个有分量的角色，也算是完成了一个目标，接下来就是其他的角色了。
商黎正要转身回去继续工作，突然听到了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他从外套里拿出来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是吴梦珠。
盯着自己发出震动的的手机看了一会。
商黎抿了抿唇，迟疑片刻，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