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厉鬼也不气恼,将瘦小的腰肢搂的更紧,接着道:“你知道那个葫芦的真正主人是谁吗?”

  瘦小的身影听到这话,欲扳开腰间的手又是一顿,思绪跟着厉鬼走:“谁?”

  “呈?的。”明楚垂头,与仰起的面颊鼻息相间,“我都能自由出入青天府邸,呈?想来也是来去自如,那只葫芦里装了成千上万只恶鬼,还有方颉,可是一波不小的战力。”

  “如果不尽快救出方颉,解决掉葫芦,保不准呈?什么时候就来夺了葫芦,后果不堪设想。”

  乔一对明楚的话将信将疑,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思之后决定先与同死鱼一般躺在地上的古里商议此事。

  就在他侧头时,柔嫩的耳垂被厉鬼轻轻咬了一口,乔一顿时羞的满脸通红,一掌将厉鬼推开,喉咙烧的一个字说不出。

  明楚嘴角噙笑:“想要救出方颉,还得下一番功夫,首先得有一个人开启葫芦的大门,其次还得有一人压制住葫芦,不让其鬼气外泄,最后,”

  厉鬼将眼光瞟向不远处的古里:“还得有最熟悉方颉的人去到葫芦里将其寻回。”

  这样算下来,怎么也得三个人,乔一表示:“我能打开葫芦并压制住里面的鬼气。”

  “是吗?”明楚似笑非笑,阴沉着脸再度靠近乔一,“葫芦是阴邪之物,不是阴邪秽物或者修鬼道之人,如何打开葫芦?你往其打入灵力只会摧毁它,到时候别说救下方颉,里面的恶鬼都会被放出来肆意,你可想好了?”

  说不过,打不过,乔一完美败下阵来。

  为了争取更多机会,三人决定今晚就施法救出方颉。

  他们选择的地方是后山,为了安全着想,地方比较偏僻也是最远离府邸中心的地方。

  施法开始前,乔一深怕厉鬼又提与他交往之事,他一直都躲的远远的,还好他并没有听到不想听的,厉鬼则是专心致志的打开葫芦大门,乔一则也认真控制起法阵来。

  前两者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已是满头大汗,显得疲惫不堪,好在维持法阵并不需要多少灵力。

  最后是古里,整装待发,扬言一定会把方颉带回来便消失在了葫芦门内。

  古里是第一次进到这个地方,就算乔一告诉他葫芦里阴气极重,一切小心行事,他还是不慎踩了几个鬼窝,被一群恶鬼追着跑。

  要说将这群穷追不舍的恶鬼除去,对于现在的古里来说也不在话下,但为了节省劳力与符纸,他选择边战边退。

  从他进到葫芦门内就施展了追踪符,但符纸行动缓慢,因为阴气太重,很难辨别出方颉所在的位置。

  也不知绕了多少圈,跑的他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终于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

  方颉背对着他,一个人像孤魂野鬼一般四处游荡,虽然已经是厉鬼,但背影看上去相当落寞。

  见到那抹身影,古里先是一喜,随即跟了上去,刚抬手准备触碰那道身影,结果方颉猛然转身,张牙舞爪的朝他撕咬而来。

  古里吓得一踉跄,还好收的及时,没被抓伤。

  但接下来他就没有那么好受了,方颉仰头高吼一声,周围瞬间聚满了恶鬼,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

  完了完了,面对如此之多的恶鬼,就算十个自己也不够吃。

  反正横竖都是死,他索性全豁了出去,直接奔向方颉,在被方颉抓住的那一刻,一张符纸显现,霎时白光大放,完美的贴在方颉身上。

  霎时,楠封古里所处的环境一转,他来到了一个小溪边,溪水潺潺,夕阳西下,宁静又安详,几个小孩子正在溪边戏水。

  其中有三个孩子聚在一起,还有一个隔的老远,像是被孤立了。

  三个孩子中领头的估摸有十岁,也是所有孩子中最大的,他看到清澈的溪水中一条小鱼游过,悠闲又怡然自得,小孩子看到可是满心欢喜,挽起袖子就扑了上去。

  “哗啦”一声,水花四起,孩童天真无邪的眼睛往手里一看,两手空空,小鱼逃的无影无踪。

  顿时不开心溢满孩童脸颊,他气喘吁吁的带着其他两个孩子来到被孤立的孩子面前,很不友善:“都怪你站在这里把小鱼吓跑了。”

  “滚一边去。”说着领头的孩子还大力推了一把被孤立的孩子。

  霎时那个孩子翻倒在溪水里,整个小身躯有一半都浸泡在了水里。

  这个被孤立的孩子与方颉有八分像,古里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幼年时的方颉,看上去还是那般傻,被几个孩子欺负了都不知道还手,连泡都不冒一个。

  看着三个孩子幸灾乐祸的离开后,自己还傻蹲在水里呆望。

  四下无人后,古里走到方颉跟前,朝脑袋埋在膝盖间的人伸出手:“走,我带你去玩。”

  方颉扬起迷茫的小脸蛋,小脑袋飞速转动,这个人他不认识,也不是村里的,随即小男孩慌乱起身,像是看到怪物一般一溜烟跑没影。

  古里:“?”

  从方颉最后逃跑时的惊恐神情来看,指不定把他当作人贩子了。

  “小屁孩,虽然傻不拉几的,警惕性倒挺强。”

  古里自语,一路跟随方颉来到一个村子,这个地方还很贫穷,多数都是泥土砌的房屋,家家户户门前都养有牲畜,远处山坡种着青菜。

  小方颉一路跑回家,刚好看到一家人在吃饭,每个人都在喝清凉爽口的粥,看到他进来也只是撇了一眼,桌上也没有多余的碗筷。

  等男主人女主人都吃完,再把桌上最后一块肉夹到正上方的十来岁孩子碗里后,女主人才悻悻开口:“厨房还有半碗粥,将就喝吧。”

  就算女主人没有正眼看他,他也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他姗姗来到厨房端起粥又出来小心翼翼坐上桌子。

  桌上还剩几片咸菜,他夹了两块仰头就把粥灌了干净。

  此时坐在正上方的孩子也吃完了,放碗时不削瞟了一眼小方颉,哼着鼻子走了出去。

  这个孩子正是傍晚时将方颉推到水里的领头人,叫安其,也是这家男女主人的宝贝儿子。

  而他方颉不过是寄宿在这里的野孩子。

  看着趾气高扬离开的安其,方颉罔若未闻,主动选择去收碗筷,准备端到厨房洗净,结果女主人忙上来呵斥:“干嘛呢?还嫌你摔的碗不够多吗?再让你洗几次碗,咱就得被你搞破产,到最后连吃饭的一副碗筷都没。”

  女主人大力推开小方颉:“一边去,真碍事。”

  小方颉眼睛打着红圈,忍了又忍才把泪水憋回去,等女主人将碗筷收到厨房后,自己在跑出来,去到他睡的地方。

  他住的地方是一个杂货间,专门用来堆放各种无用工具之类的,冬天睡在这里,上下牙齿冷的能打架,好在现在是夏季,除了蚊虫多一点不至于挨冻。

  第二天醒来时,大家早早就开始吃早饭了,同样没有叫他,每到饭点他能赶上,女主人就赏他半碗粥,没赶上,反正也没摆他的碗筷。

  在女主人眼神的许可下,小方颉再次进到厨房。

  粥被装在一个盆子里,全部倒干净也就堪堪倒上半碗,他端出碗筷时每人一个肉包吃的正香,没有他的,桌上还是那碗咸菜,咸菜也是少的只剩一片。

  他小心翼翼伸出筷子,安其先一步将最后一块咸菜夹起,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小方颉装作没看见,收起筷子将粥一饮而尽,吃过早饭他没敢再说帮忙洗碗,只是站在阴暗一旁观望。

  等女主人准备清洗昨天换下的衣服时,他又跑上去兴高采烈道:“阿姨,我帮你洗吧。”

  女主人又是一把推开他,嫌弃道:“你洗的干净吗?别费了皂水还要让我重洗一遍。”

  女人转身,像是积满了许久怨气,边走边骂:“一个爹妈都不要的野孩子,除了白吃白喝,啥也不会,还成天死赖在我家,真是晦气。”

  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可还是忍不住哭泣,每次被这样骂,他都不停的安慰自己,他不是野孩子,爸妈说他们要出去打工挣钱,回来后会给他买好多好多玩具和好吃的,不会丢下他不管。

  饶是这样他也是好多年没见过自己父母,连一点音讯也没,从他四岁记事起,到如今已经五年,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都快被忘干净。

  小方颉抹着眼泪不知跑了多久,来到了一片茂密的竹林,安其正带着两个小跟班挖竹笋,也不知能不能吃,总之挖了好一片,到处狼藉。

  他跟在后面捡起一片还算嫩的竹笋放在嘴里就开始咀嚼起来,口感不算好,但带点清甜,不至于难以下咽,他实在太饿,接连捡了好几块吃,正直长身体的时候,一天总共只喝一碗满粥完全不够填肚子。

  三个孩子玩的不亦说乎,回头看到这个跟屁虫后,安其瞬间跨下脸,一脚踩在小方颉欲捡的那块竹笋上。

  安其踹了小方颉一脚,辱骂道:“你是乞丐呀?”

  “丑乞丐,别跟着我们,去和阿猫阿狗玩吧。”

  说完几个孩子又往远处跑去,没跑出一段距离,他们就在不算高的竹林支上发现了一个鸟窝,鸟妈妈刚好飞走,几个孩子就贼心四起。

  他们起初抱着竹竿使劲摇,并没能成将鸟窝摇下来,于是便商议顺着竹竿攀爬上去,结果还没爬出一米就滑了下来。

  这时安其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方颉,招呼道:“小乞丐,过来。”

  虽然他对这个称呼很不乐见,但也跟了过去。

  安其指指头顶上方:“只要你把那个鸟窝给我掏下来,今天我就允许你和我们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