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虞浑浑噩噩间听到这么一句话,觉得这声音耳熟,试探性的问了句:“……涂扉?”
身后的男人懒散的应了声“是”。
他的体温低于常人,丛虞被他托到腿上抱着,在烧人的灼热中,涂扉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就显得格外清晰舒适。
丛虞不自觉的想要贴近涂扉,贪婪的想要汲取完这点凉。
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发情,却又没有那么猛烈,只是身体上的不适感逐次增强。
冷热交替,丛虞缩在涂扉的怀里,低着头,单薄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发颤。
涂扉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心神一凝,动作略微强制的将怀里omega换做面对着他的姿势,托起丛虞的脸,霎时间,滚烫的泪珠连连坠滴在涂扉的手上。
丛虞漂亮的脸庞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布满了泪痕,瑰丽的黛蓝色眸子笼罩着一层厚实晶莹的水汽,瓷白的肌肤浮现大片薄粉,下唇大抵被咬狠了,比上唇殷红了分,还隐隐可以看见些血丝。
纤细如玉的指紧紧攥着涂扉的臂袖,随着涂扉的动作,喉间低软的“呜”了声,微微蹙着眉,最为勾人的含情眼此时迷茫无助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涂扉不合时宜的想到了他所处的世界里,那只唯一算得上可爱的松鼠。
他把它的家伐了时,觅食归来的小松鼠就是以这样的眼神看他的。
涂扉心神不定的看了会儿粘着他要贴贴的丛虞,随即皱了皱眉。
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浅薄,但比起先前的一问三不知,涂扉现在能够区分abo与其的信息素,发情期。
尽管那些信息素对他依旧没什么用。
涂扉抓住丛虞伸向他胸膛的手,迟疑的问:“你是……发情了么?”
丛虞定定的看了看他,似乎在辨认眼前的人,半晌才哑声答道:“…或许。”
涂扉心下有了猜测,垂眸看着神色难忍的丛虞:“那我该怎么做?”
丛虞神识恢复了些,闻言,很轻的笑了声:“……你这话…就像脱裤子脱一半问另一半可不可以的傻子。”
涂扉琢磨了瞬,觉得偶尔当当傻子也不是不行,主要尊重伴侣的意见。
他想着,将五指插入丛虞柔软的发丝间,低声问:“那么,可以吗?”
丛虞毫不犹豫:“不可以。”
涂扉:……?!
早知道不矜持这么一下当傻子了,谁爱当谁当去!
涂扉试图挣扎:“可是你很不舒服。”
丛虞忍着胸膛间的绞痛与反胃感,痛到自暴自弃般把脑袋耷拉在涂扉的肩上,闷闷的说:“不,我现在觉得良好。”
“不可能,我喊那个omega加的强力……”涂扉说着,音量渐渐变低,直到后面彻底没声儿了。
尽管如此,丛虞还是听出来了,他抬起头,身子向后倾了寸,以便看清涂扉的脸。丛虞微微一笑:“哦,强力啊。”
尽管有这方面的猜测,可鉴于涂扉刚才的表现,结合他也并不像干了坏事还能忍住先装糊涂的,丛虞没怎么深想。
现在涂扉自己爆出来了,丛虞算是明白了。
唯一有机会给他下/药的omega就是林夏了,他估计并没有按照涂扉的要求加到强力,而是象征性让丛虞无法违抗。
而涂扉则是,坏事是干了,但是干的不清不楚。
涂扉抿了抿唇,没敢再出声:……
他被那天跟他打的alpha从副本世界里捞了出来,忍了十天,直到被告知丛虞要结婚了时,才没崩住,悄悄跑了过来。
他这些天在练习力量与攻击力,对星际文化最直接的了解就是从与他对战的人身上摸索。
以至于今天被那个omega询问,要加到什么程度的时,想也没想的就说最刺激的程度。
涂扉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个omega会以一种“玩儿这么bt”的眼神看着他了。
涂扉瞄了一眼还在盯着自己的丛虞。
有点心虚,但不多。
他记得与他陪训的alpha说过,伴侣生气时,不管三七二十一,最先道歉总没错。
涂扉思忖两秒,飞快的开口道:“我错了。”
丛虞看也不看他了,脑袋埋在涂扉的肩窝处,冷漠的说了个“哦”。
涂扉一哑:……
?
下一步不应该是质问他错在哪了吗?
为什么到他这,剧情就不一样了啊……
丛虞听不见也看不到涂扉的迷茫,温软的掌心虚按在涂扉的唇上,嗓音低软微哑:“我想休息。”
涂扉闭嘴了,犹豫了瞬,大手伸向丛虞的身后,有一搭没一搭的拍打着丛虞略微弓起的背部。
像一只刚学会如何收敛獠牙利爪的野兽,笨拙又别扭的去安抚爱人。
丛虞睡得很沉,迷迷糊糊间,他似乎朦胧的听见了钟会的声音。
随之而出声的就是凌随。
语气极差,像是在质问。
丛虞眼皮沉甸甸的,他感觉到涂扉将他放置到床上。
凉意骤然消失,丛虞下意识想要去拉住涂扉,还残余着泪痕的脸庞刹那间映入了钟会与凌随的眼里。
凌随目光暗了分,看向涂扉的视线里是赤/裸裸地杀意。
钟会也没慈善多少,他冷冷的看着替丛虞掖好被角,站直身的涂扉。
幽暗的房间,孤男寡o,还是被下/药后进入的,泪痕明显。
说是清白的都没人信。
“你做了什么?!”钟会这一声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旁边的凌随认出了涂扉就是之前在副本里的那个npc,抬手拦下了要上前的钟会,一时间荒唐的不可置信与愤怒交杂在心头:“你不好好呆在你的世界,怎么来到这里的?”
涂扉闻言稍稍偏头看向凌随,显然也认出他了:“你们在我的世界里肆意横行了那么多次,我就不能来你们的世界了么?”
凌随眯了眯眼:“为了丛虞?”
涂扉咧嘴笑了起来:“大部分。”
钟会听了,大概明白了对面的男人是个什么来历了。
他很早就听说了有一个副本npc疑似觉醒,数次读档无效,但他太会伪装了,尽管知道可能就是他已觉醒意识,但从他的行为上又挑不出毛病。
故而依旧放置在副本世界里。
而现在……
钟会看向对面掩藏在阴影里,看不清情绪的男人,手缓缓摸向胯间的银轮手枪。
这是被谁救出来了么。
凌随并不在意涂扉怎么出来的,他死死地盯着涂扉,“我不管你是怎么出来的,把丛虞给我。”
涂扉讽刺的笑了声,双手环于胸前,冷冷的道:“凭什么?他是我的未婚夫。”
正牌未婚夫钟会没忍住爆了句粗口:“你放屁!”
他冷静两秒,思忖了会儿。
既然涂扉是npc来的,没有信息素,更不能安抚omega,对于丛虞肯定没有吸引力。
比他这个没及格的还惨。
钟会笑不达眼,慢条斯理的说:“你应该明白,今天是我跟丛虞的订婚宴,他只属于我,你什么也没有,并且,你只是一个外来者,甚至……是来喝我们喜酒的祝福者。”
他很明白怎么戳一个情敌的心坎,尤其是像涂扉这种,曾经是npc的无性人。
涂扉果然被激怒到了,他阴测测的咧嘴笑了起来:“无所谓,反正他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他说着,抱起丛虞,从窗子那一跃而下。
速度之快,让钟会他们甚至还反应过来,涂扉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凌随跑到窗口看下去,眉头紧锁,暗骂一句。
非人类的潜力无限,除去不能抗衡大杀伤科技武器,几乎无敌。
丛虞迷迷糊糊的听了许久,破窗而出时,尽管涂扉有刻意保护他,他还是被玻璃渣划了一道浅痕。
分明不深,但奇怪的是,痛觉感官却极其强烈。
丛虞忍不住攥紧了涂扉的衣服,低低的喊了句“涂扉”。
声音很微弱,涂扉又在驰跑,几乎混合在厉风中消失不见了。
涂扉微微一滞,慢慢停了下来,垂眸看向怀里的人:“怎么了?”
丛虞不吭声了。
像是突发奇想去闹一把饲养员的猫,闹完就不理人。
涂扉也不恼,但之后的速度却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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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虞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入目就是一墙白壁。
以及旁边的低笑声,过了瞬,那人从椅子上站起身,到了丛虞床边:“醒了?”
丛虞微微侧眼看过去,是谢褚池。
他没有回话。
“涂扉把你带过来的,”谢褚池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事,兴致盎然的垂眸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omega:“知道这是哪吗?这是星盟。”
“丛教授,你现在是俘虏了。”
丛虞抿了抿略干的唇,问:“涂扉是你带出来的?”
谢褚池笑意更浓了:“嗯,他很有用。”
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有明显弱点的非人类更有用了。
似乎怕丛虞误会什么,谢褚池又说:“他去你的订婚宴这事不是我安排的。”
“要安排,我也会安排在你的婚礼。”
谢褚池弯腰注视着丛虞,怜爱的摸了摸他的脸庞:“只要参与婚礼的主角另一个不是我,我都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变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