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安乖巧的点了点头,而后苦大仇深的看着桌上那杯汤药。
‘看起来就很苦啊。’
“就像我的命一样啊。”顾予安苦着个脸。
在他思考究竟是倒掉还是要洒掉的时候,竹屋的门又被推开了。
“可是有什么东西没拿?”
他趁机的放下汤药,回过头时面上的笑容却淡了。
“怎么是你?”
“哦?仙尊不乐意见到我?”龚润笑嘻嘻的推门进来,环顾了圈四周,“怎么没见到你的小徒弟?这几日他可把你宝贝的紧呢。”
“龚润,本尊劝你说话注意用词,你人现在还在万剑宗呢,如此狂妄不怕落人口舌。”即使身体不适,他依旧态度蔑视,顾予安的资本向来不只在自己。
“哎呦哎呦,仙尊说的对,我这张嘴啊,确实该打。”龚润玩笑般将此事一笑带过,可那炽热的眼神却越发得寸进尺。
“九天雷劫虽确实有上古之力能毁人心魄,可仙尊毕竟是仙族,此等小伤对你应该是不足挂齿才对,怎么这一睡便是十几日?”他步步紧逼,手中的折扇合起,用力的戳在顾予安的胸口。
还未用上灵力,可这力道也足足将后者逼退了两三步。
“看起来仙尊旧伤未愈啊。”他的话语中带着笑意,眼神却不停的扫视着顾予安,心中的掠夺之意藏都未藏。
“当下之际,墨泽信不在宗门,凌千夜又闭关,一个女人跟一个小孩儿可拦不住我,仙尊觉得现下还有谁能护得住你呢?”握住折扇的手越发用力,龚润就这样硬生生的将他逼到墙角。
语气轻浮动作散漫,一只手已经不安分的朝着顾予安的腰部摸去。
“仙尊不躲?”
顾予安笑的都眯起了眼睛,“该躲的是你。”
龚润还没反应过来,浓烈的杀意从身后袭来,他几乎是下意识的跳离了数米远,下一秒,他刚刚所在的地方便袭来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师弟,虽然这毒对我没用,但你下手也稍微注意点轻重啊,为兄这刚换上的衣服都被腐蚀透了。”顾予安两手抱臂,悠闲的靠在墙壁上,对着门口悠悠喊道。
他指了指门口调笑着,“你口中的小孩儿来了,不过嘛...你打扰了他熬药,他应该会很生气哦。”
龚润脸上笑容微僵,之前的话他也就是说说,邱言这个疯子他还是知道一点的,若是跟他对象肯定没好处。
“我家小师弟还在养伤,谁这么兴师动众的跑过来啊。”女人明亮的声音响起,似乎还能听到长鞭拖在地上摩擦而过发出的声音。
“哟!师姐也来了,稀客呀!”再出声时顾予安早就缩到了房间角落,手中拿着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瓜子,舒舒服服的坐在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
花落熙虽是发过誓不问宗门之事,但私下武斗还是允许的。她一席红衣,踩着高跟鞋漫不经心的朝着龚润走来。
后者早就想跑了,可不知道是哪个家伙竟然在这么屁大点小的竹屋设下了结界,谁也走不出去。
一个仙魔大战敢只身一人冲入魔族的女魔头。
一个用毒无双连自己都敢杀的小疯子。
龚润可不想跟他们打啊!
“哈哈哈哈,好巧好巧啊。许久未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别打我,别打我啊啊啊啊!”还没等他客套两句,不要钱的灵力已经朝他扑来,他只能在这屁大小点的地方乱窜。
‘哦,他的屁股中招了,他怕是狐狸尾巴都得烧焦咯。’
‘打到了打到了,你瞧瞧,眼睛都黑一块了。’
‘不是,这怎么没打到呀。加油,打后面打后面。’
顾予安看的正起劲呢,一道淡墨色的防护罩拢在了他的头上。
墨于渊手里端着瓜子,将顾予安时尚的瓜子壳弹了弹,而后递过去一杯清茶,身侧是那碗还没喝掉的药汤。
“师尊要少吃一些,等喝完茶过过嗓子,便将药喝了吧。”小徒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表情仿佛再说,你要当一个听话的师尊哦。
顾予安清了清嗓子,撇了眼还在散发苦涩气味的药汤,不动声色的扯开话题,“最近可有宗门历练?先前听你小师叔提了一嘴,你与为师详细说说。”
墨于渊点了点头。
“往年仙门大比后,排名前十的宗门宗派便会挑选两到三名弟子,由万剑宗内的大长老同行完成高危险性的宗门任务。按班次轮,这一次本该是掌门师叔,可他外出不在宗门,二师叔又闭关,三师叔又不问宗门事,四师叔肯定是不想又轮一次,所以这一次带队长老的名额便落在了师尊的身上。”他顿了顿,眼神心虚的撇到一旁。
顾予安一眼就看出他想要表达的意思,连忙接上了他的戏,“还有别的原因?”
“听闻,其实是打算让师尊戴罪立功,白几之事还有很多人未曾放下,不然也不会让师尊您刚受过九天雷劫便又动身,是弟子的错,是弟子没能做的更好。”语气中满是内疚,言语中表达的明明是无力,可顾予安总觉得有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倒也懒得多想,此次外出历练怕又是得十天半个月,刚好让白几在水牢之中多待上两日,等历练结束回来,也就好找个借口将他捞出来了。
此次去的地方名为长安村。
此地归于人族领地,乃是王都皇族姓氏的管辖范围。长安村依山傍水,土地肥沃易守难攻,上百年来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就在一年前异变突发。
村里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接连失踪,本以为是山贼做犯,可确在山后瀑布下发现了失踪女孩的尸体。白皙的皮肤干枯如老人,如灵魂被抽走了般,身体的水分全部流失不见。
此地靠近王都,皇族也曾找过仙门宗派前来查看,却都是进村以后,鸟无音讯。
不过半年,便再也没有活物从里面出来过。
长此以往,长安村的周围弥漫起厚厚的浓雾,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更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