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起身,挡在齐洪面前,“你俩该干嘛干嘛去,看看电影,琢磨琢磨演戏,赶紧走人。”
钟识明白他要干什么,没等齐洪逼逼赖赖,拉着苏乘云跑了。
会议室的门一关,韩东扯掉领带,套住齐洪双手,本性尽露:“洪哥,大白天的就在这儿玩衬衫诱惑,故意的是吧?昨晚儿没疼够你呀?”
齐洪踹他命根子,“你他妈的逼,给我滚!上次喝醉干一炮,昨晚跟条狗似的卖可怜,你他妈多大人了还被你妈赶出来没地儿睡?你是不是当我缺心眼好骗?!”
“可不就是好骗吗?”韩东弯腰,咬住齐洪嘴唇,“要不,你干嘛收留我一晚?我酒店不能住?”
“你他妈个#¥……&*”
齐洪话没说完,被死对头咬了。
剩下话,全断在儿童不宜里头,大门一关,两个死对头肉搏,谁也看不见。
……
两位老总隔壁叽叽喳。
钟识和苏乘云坐在小房间里,宛如两个等爸妈来接的幼儿园小孩。
中午阳光很好,准确来说太好了,钟识也热了一身汗。
他上头只穿了件卫衣,没法脱,只好拽着领子,呼啦呼啦给自己扇风。
苏乘云想起隔壁老两口就想笑,“你这是干什么?效仿你家老板,让我欲火焚身?”
“滚。”钟识翻个白眼,两条胳膊弄到他跟前,“我热,给我折折袖子。”
“你自己没手。”苏乘云说着,还是垂眸,把袖子撸上去,露出哥哥两条皙白的胳膊。
“我要有手找你干嘛?”钟识理所当然,“话说回来,你觉得韩总和齐总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苏乘云一阵见血,“死对头怼到床上去了。”
“我觉得也是。”一想到韩东那拉丝眼神,钟识就恶寒,“真不敢想,你老板原来是个虎视眈眈的色狼。估计早想把我们齐总吃到手了吧,装这么长时间。”
“你们齐总也不是好鸟。”苏乘云犀利评价,“咎由自取,嘴上骂的越难听,床上挨操越狠。”
“所以之前韩总请喝酒,就是为了这事儿?”钟识怀疑。
“不知道。”但苏乘云了解韩东,“以他性子,应该不会突然改变态度。大概率还是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儿,或者齐总被人怎么了,他觉得可怜,才这样。”
“齐总能有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就他那个骂骂咧咧的毒嘴,好像个散弹枪,一般人不敢靠近。”
“……”
“我没骂你,”苏乘云把钟识脸扭过去,“别瞪我,待会给我吓死了。”
钟识噗嗤一乐:“你真的好傻啊你。”
“嗯,你也挺甜。”
苏乘云以德报怨,诚恳夸赞钟识一句,重新翻看采访视频。
刚才在会议室,他们只看了其中一小段。
此刻看完全片,两人才发觉官方对他们有多厚爱。
尽管上架了影片,但其中敏感字打码高达30多处。
平均说两句话就要哔一次,不知道的好像打开了一个骂人视频。
“看来不重修视频还真是个错误。”钟识叹气,“这APP不是成年人开放吗?那怎么还卡这么严?”
“说是对成年人开放,不代表能光明正大把有些词搬到公众台面。”
“那我就明白了。”钟识伸懒腰,靠在沙发上面,“为什么关导现在的电影不要求票房。而是直接拿去评奖。因为有些艺术性内容根本过不了审。”
两人简单看了些关导其他影片。
不禁感慨,这真是一个手法独特的鬼才导演。
之所以叫他鬼才是因为他根本不走寻常路。
电影口碑两极分化严重,爱的人爱死,恨的人骂死。几十万条评论里根本找不到一个三星中肯,全是一星五星对半开,可谓影圈雪峰大裂谷第一人。
本子敲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他们跟关导见面。
关亥这人不喜欢大鱼大肉,更不喜欢什么复杂料理。
苏乘云和钟识按定位过去,保姆车开到一条胡同口,司机就说:“前边儿得步行,车根本进不去。”
钟识看一眼挺宽的胡同,“这边是不能倒车,还是?”
“不是不能倒车。”司机说,“这边住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脾气特鼓古怪刁钻。早年八大区拆迁,就这地方他们死活不让拆,一拦60多年,都他妈发展成倚老卖老的恶霸区啦。不是我不进,是那些老头老太太要保护胡同,不让车进,进去就把车给你划了,轮胎给你扎破,你让他们赔吧,往地上一躺,硬说没钱,打官司又耗不起,最后只能自个儿认倒霉。”
大哥说着,汗都下来,“二位行行好,就走着进去吧,反正不远。”
钟识和苏乘云脾气好,知道原委,拿东西下了车。
司机说:“我在前头那电话亭等你们,这儿不让停车,老太太们爱吵吵。”
“好,辛苦。”钟识戴上口罩,“走吧苏老师,咱俩坐十一路进去。”
他俩是爆火的艺人,这地方虽是老胡同,可住着不少人。
怕被人认出来耽误事儿,两人都戴了帽子口罩,一路穿过白墙红矮瓦,往里进。
这一路十来米,不知点儿背还是怎么着,出来七八个老太太。
扔垃圾摘菜,看他俩那叫一个新鲜。
在这地方住时间久了,人人都成老泼皮。
他俩还没走远呢,后头就议论上了。
“哟,这俩人干嘛来的?”
“你瞧那帽子口罩戴的,那么严,一瞅就不像好人。”
“别又是他妈规划局的人吧?”
“哪儿能,那群孙子捞的肥头大耳,哪这么瘦,跟俩干巴棍儿一样,走路都能大风封刮跑喽。”
“……”
苏乘云跟钟识被一群奶奶讲的耳朵发红。
司机没说谎,这地方的老人果然刁钻难惹,个个横行霸道。
钟识撞了下苏乘云,小声说:“幸亏车没进来,这要进胡同,不得被骂死?”
苏乘云点头:“真有可能。”
“你说关导演为什么要住这么个地儿,他不怕挨骂吗,还是有什么受虐倾向?”钟识纳闷,“要是你,肯定不愿天天生活的乌烟瘴气吧。”
“那是,宁可住深山老林。”
“所以,但凡有成就的导演肯定都有不为人知的怪癖,这话还是对。你像王家卫,他不就喜欢戏剧拍很多,最后不满意全删吗?还有的电影连剧本都没有,最后不还是拿那么多奖杯?”
“嗯。”
“你嗯什么嗯,听我说话了吗,就嗯。”
苏乘云停下脚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