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alpha的易感期是将他们打回兽性的酷刑,强烈的占有欲,恐怖的攻击性,暴躁的情绪,这让他们在易感期备受煎熬。
向晚沉自分化以来,从未经历如此难以自控的易感期。
她把家里翻找得一塌糊涂,但没找到抑制剂。
可乐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夹着尾巴在窗帘后缩成一团。
向晚沉感觉自己越来越燥热,理智熔断,心里的负面情绪却肆意增长,将她的世界涂得漆黑又狼藉。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把时星予的衣服从衣柜里面翻出来,筑巢一般堆起来,把自己埋进去。
可是不够!
衣服上残留的信息素根本不够!她想要更多!
“时星予……”她咬着这个名字,几乎咬出恨意来。
为什么她的omega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她身边,为什么!
情绪化作厚重的海水,填满口鼻,入侵胸腔。大脑因缺氧而无法思考,四肢冰冷抽搐。
随后是疼痛,剧烈的疼痛炸出野蔷薇浓烈的香气,足以令人窒息。
所以当时星予到家一开门,便毫无防备地被这股信息素撞得后退了好几步。
alpha信息素带来的压迫感直白地压在人的心脏上。几乎要让那里停跳。
“晚沉……”时星予的声音抖得厉害,“可乐……?”
屋内没有开灯,亦无人回应。
猝不及防地,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失了重心,脚步踉跄下,又被人直接压在了地上。
她摔得极重,手臂瞬间麻木,脑袋也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闷响。
还来不及喊痛,她的脖子便被向晚沉发烫的手握住,被迫扬起了头。
“阿花……”
向晚沉嗅上来,炽热的鼻息打在她的颈侧,让她生出恐惧,声音也染上了些许哭腔,“阿花,你冷静一点……”
向晚沉闻言动作滞了一瞬,随后缓缓抬起眼,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屋子里很黑,向晚沉的瞳色更黑。
时星予被她盯得心惊,信息素崩溃地四溢出来。
“阿花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然而毫无征兆地,那双浅色的眼睛,在她的安抚的低吟中,竟落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向晚沉声声质问她为什么不要她了。
“我没有……阿花,你乖……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可是她那普普通通的信息素根本不足以安抚失控的顶级alpha。
已经失去思考能力的向晚沉不会再在面对时星予时,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野蔷薇的香气化为飓风,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
时星予抑制不住地颤抖,双腿软得站不住。那是对alpha与生俱来的臣服与恐惧在作祟。
被禁锢的感觉太难受,她本能地挣了一下,却让失控的alpha以为她想逃,竟一口咬在她的右肩上。
alpha要让她的猎物失去行动能力。
她不允许她的omega背叛她,逃离她!
时星予被痛激得落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她应该要逃的,此时此刻的向晚沉对她而言不是爱人,不是伴侣,而是极端的危险。
沿着受伤肩膀低落的浓稠鲜血,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时星予却违背自己身体与意志的本能,抬起颤抖无力的左手,沿着向晚沉的背脊轻拍,一遍一遍地安抚她的alpha。
“没事了阿花,没事了……”
那一夜,时星予榨干自己的腺体,体力不支地晕倒在向晚沉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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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医院。
向晚沉站在时星予的身后。
时星予回头看她,满脸写着无奈,她喊向晚沉靠近些,喊了好几遍,甚至用上了撒娇的语气,向晚沉却还是站在那不动。
瑟缩地抱着双手,眼神回避,薄唇紧抿。
自向晚沉清醒过来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不看她,不跟她说话,做什么都同她保持距离。
时星予没办法,只好暂时由着她去。
“时小姐,您的伤……”医生出声打破了诊室里可怕的尴尬气氛,“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肩关节的脱臼,需要复位。而比较严重的是……”他犹豫地瞥了一眼沉着脸的向晚沉,“高浓度信息素注入后,导致的骨二级损伤。”
“这一点比较棘手,需要先替您进行肩部的信息素清洗,可能需要清洗3-4次。之后再利用药物去修复骨损伤。”
听完医生的话,时星予倒是很平静,向晚沉的呼吸却乱得一塌糊涂。
胸口起伏着,拳头攥得指关节发白。
“阿花,我没事的……”
时星予起身过去,向晚沉踉跄地后退几步,低哑地说:“别过来……”
其实,她已经打过两针高浓度的抑制剂了,可她不相信自己,时星予的伤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那晚的失控。
如果,如果那天她做出了更过分的事情呢?
她不敢想。
医生说,她的这次易感期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易感期——同omega信息素交融后的第一次易感期。
她分化等级高,时星予的信息素不足以安抚她,反而成了一种诱导,提前了她的易感期。
而向晚沉的腺体就像是一块皲裂的土地,时星予的信息素对她而言杯水车薪,很快便被吞没。
随之而来的是,愈发难以填满的欲望。
欲望得不到满足,便成了可怖的猛兽,以兽性的本能疯狂索求。
如果想要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在每次易感期前注射抑制剂,降低失控的可能性。同时建议在易感期内戴上止咬器,以防万一。
此外,她们都清楚,还有另一种办法——让向晚沉找一个分化等级相当的伴侣。
可时星予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向晚沉已到了她面前,只是不敢离得太近。
向晚沉这会儿没有半分alpha的高傲模样,倒是一副被人遗弃的哀怨相,委委屈屈地对她说:“阿予,别不要我……”
时星予心里被她说得泛起酸涩。
她招小狗一样地冲向晚沉屈指,“那你靠近我一点,否则我就要跑啦。”
向晚沉这才又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
时星予的肩做了复位,这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信息素清洗,刮骨似的,疼得她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向晚沉心疼坏了。
可她打了两针强力抑制剂,这会儿释放不出信息素,只傻傻守在时星予边上。
跟个愣头青似的,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时星予忍不住抬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带着浓重地鼻音问,“阿花,你就不能抱抱我?”
时星予也挺委屈的,受伤的人是她,反被向晚沉当作洪水猛兽一般在躲。
向晚沉何尝不想,但她不敢。
时星予现在受的苦,全是因为她。因为她的失控,因为她的欲望。
“阿花,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时星予用发颤的指勾住向晚沉的衣角。软软糯糯地说,“但如果你再这样一直故意躲我,跟我保持距离,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向晚沉喉口紧了紧。
她转身离开了片刻,再回来时,戴上了止咬器。黑色金属止咬器沉重地锁住了她的下颌,在那张精致白皙的脸上,压出难看的印痕。
边缘之上,是向晚沉那双浅色的眼睛。
眼底藏着浓烈阴郁的情绪,漂亮的睫毛耷拉下来,在青色的眼底又附着上一层阴翳的黑。
向晚沉将时星予揽入怀。戴着止咬器,她不能开口说话,便牢牢地握着时星予的手。
做完清洗,时星予需留院观查。向晚沉让医生给时星予安排了病房。
病房豪华得让时星予有些不敢住。
躺在床上还忐忑不安,跟躺在一堆钱上似的。
“这里……应该很贵吧?”她抠弄着床单。
向晚沉摇头,抬手在时星予的眼睛上一盖,示意她休息。
时星予顺势将她的手握住,龇牙咧嘴地顶着伤处的疼痛,往里挪了挪,留出半张床。
“陪我睡会儿。”
向晚沉怔了怔,避开眼神。
时星予将她往自己这里拽,向晚沉不敢跟她对抗,怕弄到伤口,最后无奈地陪着她一起躺在了床上。
“腺体疼不疼?”时星予问。
那两支强力抑制剂打进腺体里,强行压制易感期,怎么会不难受呢?
可向晚沉却是摇头。
时星予伸手过来,向晚沉偏头一让,不让她摘自己的止咬器。
她对自己没了信心——原来她在易感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时星予却一边无病呻吟,教向晚沉不敢用力反抗她,一边摘掉了她的止咬器。
拇指轻轻擦过向晚沉被磨破了的唇角,觉得不够,又覆上了自己的吻。
向晚沉抿起的唇,被她三两下撬开,灵巧的舌探进去,卷走了向晚沉唇齿间的苦涩。
留下草莓的香甜。
“别自责了。”时星予说,“你咬我,还要我反过来哄你,阿花,你讲不讲理了?”
向晚沉碰了碰时星予的脸,“对不起。”
时星予甜甜一笑,煞有介事地一点头,“嗯,接受了,原谅你了。”
“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照顾我。”
“好。”
然而等隔了一天回到家,看到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向晚沉仿佛惊弓鸟一般,再次陷入了自责中,弄得时星予哭笑不得。
最后还是靠撒娇,才磨掉了向晚沉的恐惧。
时星予注意到她红肿的腺体,猜想大抵是因为注射了太多抑制剂的关系。
一定很痛。很难受。
但向晚沉自己却不在乎。
她亲吻时星予的眉眼,收着犬齿厮磨那柔软的唇。
末了,覆到时星予的耳边,贴着她的耳骨,落下一句令人酸楚的哀求——
她说:“阿予,你别怕我。”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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