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浓的双瞳轻动,眸光仿佛在这一刻染上了绚烂的涟漪,他怔楞着,迟迟不发一言。
眼前的人在他眼里,似幻似梦,他只怕稍稍一动,这个人就会消失,温时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毕竟,那个人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
醒之前,温时浓满脑子像走马灯一样回忆起有关沈却青的所有记忆,似乎要在自己最后的晦暗人生中。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汲取那唯一的一丝暖意。
一定是他病得太久了,甚至思念到了魔怔的地步,否则他的小麻雀,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
病糊涂了的温时浓以为这是临死之前出现的幻觉,他不敢奢望,对沈却青的期待也早被消磨殆尽。
但却暗自窃喜,想要留住这片刻的,或许是转瞬即逝的美好。
能在死之前见到那个不肯再见他的人,何尝不是一直宽慰。
沈却青见人不说话,以为温时浓是病得难捱到连说话都难了,他松开了人,无奈叹息一声。
“算了,懒得跟你这个病号计较。”刚说完,沈却青就端来了那杯尚有余温的药,对温时浓道。
“温时浓,赶紧把药喝了,知不知道?你把我害惨了,等你病好了,我就该回去了。”
“下次你要是再蠢到生病了不吃药,我就像揍苏郁简那样揍你,让你一次性病个够,听到了吗?”
沈却青说得一大堆,温时浓病糊涂了的大脑都没听明白,他懵懵懂懂只听明白了零星几句话。
只要他喝药,病就会好了,
小麻雀就又会将他丢下了。
为什么……
就算是幻觉也不称他的心意……
“拿着,快喝。”沈却青将杯子递到温时浓手边,却见温时浓迟迟不接,他一楞:“你倒是接着啊。”
温时浓垂下眸子,眼里尽是掩盖不住的难过,他将手放回被子里,别过脸。
沈却青:“???”
这什么意思?
不喝?
温时浓已经病入膏肓到这种程度了?
就这么想死啊?
暴躁脾气使沈却青很想给温时浓用狠的,但他忍了,忍得牙痒痒:“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不喝?”
温时浓黯然得想,果然是幻觉,小麻雀对他可没这么有耐心,只是眼眶突然泛起一阵酸楚意味。
“喝了药,你就会消失,所以不喝。”
沈却青沉默半晌,他估摸病坏了的温时浓是把他当成了幻觉,毕竟这个时间段,温时浓很脆弱。
那脑子吧,也铁定不如正常的好使。
何况这是俄罗斯,在温时浓的认知里,他在国内,又怎么会这么巧的出现在这里?当成幻觉能理解。
沈却青将水杯重新放回床柜上,他拽过温时浓,倏地捧起了那尽是水滴的脸,随即,他垂眸低头。
接连数个冰凉的吻,
落至了温时浓的唇上,
眉眼,脸庞,和鼻尖。
他在用一个个真真切切的吻,去证实自己的存在于温时浓而言,不是幻觉。
温时浓被那酥愉的吻麻痹了所有感官,他轻轻眨眼,像只被主人偷亲,却迟钝到不知所措的笨蛋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