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却青看向眼前的人。
云将暮今天穿了一身正装,白色的西装西裤也挡不住他那诡谲多变的气质,一双淡红色的双眸依旧惹眼。
沈却青未曾料到云将暮会突然出现在他眼前,而且离他很近。
他默默倒吸一口冷气,强装淡定地走近云将暮,刻意让云将暮的视线全部回归到室内,而非窗前。
沈却青现在都不敢出声回复温时浓的话,生怕楼下的温时浓被发现。
他也不知道刚才云将暮经过楼下,会不会已经发现温时浓了,这个猜测令他后背发凉。
妈的!早知道云将暮会搞偷袭,他刚才就下楼把温时浓撵走了,本以为温时浓待一会儿就会走。
哪里料到好死不死地会这么巧。
沈却青悄然将手机放到背后挂断了电话,他松了一口气,看向云将暮的眼神有几分暗淡。
连一个像样的答复,他都没有给温时浓。
他不想温时浓掺和进来,温时浓这个病美人连苏郁简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打得过云将暮呢?
他清楚云将暮这次的目标是温时浓,
现在温时浓应该赶紧离开这里才对,而挂断电话,恰好就是他刚才想要的无声拒绝。
因为是无声的,云将暮才不会发现异常,温时浓也会因为被拒绝而离开,一箭双雕,最好不过了。
沈却青不想前功尽弃,也不想温时浓死。
毕竟,他是要完成任务的宿主,也同样是温时浓的主人,有必要尽到保护宠物安全的责任。
楼下的温时浓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对方已挂断】楞了许久,空气似乎都在这一刻寂静了下来。
车窗外冷森地风吹红了温时浓的眼眶,他的手无声垂了下去。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拾回的最后一丝勇气,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这样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
前些天落下得伤,这一刻都似乎更疼了。
是了,那已经不是他的小麻雀了,他又何必再抱以奢望呢。
前座的司机侧眸注意到了温时浓的情绪,他张了张口,最终叹息一声:“你…还要参加他的订婚宴吗?”
司机是看着温时浓长大的,他打心里觉得温家的人都不错,都很纯粹,尤其是温时浓。
年纪轻轻就成了温家人里面最出众那个,简直是百里挑一,不,是万里挑一,人如其名,温良谦煦。
只是不知道为何被恶人造谣,落得个污名傍身,再难自清,现在还不得不离开自幼生活的地方,重新开始。
着实令他都有些感慨和心疼。
他知道沈却青和温时浓的那些事,却不全面,起初只以为他俩是单纯的朋友,后来才发觉没那么简单。
却也不好戳破,只能在一旁看着。
温时浓按下按钮,车窗渐渐遮挡住了他看向沈却青模糊背影的视线,他将黯然失色的眸光收回,笑得勉强。
“不了,景叔叔,我们走吧,我想把机票改签在今天。”
景叔叔楞了一下,做为很了解温时浓的一个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人,他自然知道温时浓的意思。
温时浓这明显是打算再也不回来了。
景叔叔惋惜之余不禁开口:“就不想再跟朋友们好好告个别?你在国外会很忙,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了。”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因为这还是景叔叔第一次看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并且因为那个人,让他看到了温时浓不同的一面。
变得不再强大了,虽然偶尔会笑,可时常看起来都是难过的,喜怒哀乐都被那个人牵引着。
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能这样影响温时浓的情绪。
景叔叔不希望温时浓的人生中留有遗憾,即使要离开了,也该好好见面告个别吧,否则以后就见不到了。
若真是与最喜欢的人再不相见的话,那漫长的岁月定会化作片片刀刃,直到将人剜得身心都千疮百孔的。
他是过来人,所以才会劝。
良久后,景叔叔才听到了身后,带着微微哽咽的答复——
“……他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