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白回房后就觉得肚子不太舒服,他觉得有可能是晚上吃的东西没烤熟。本以为拉一次就好了,没想到后来又拉了两次,等他发现情况不太好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其实节目组是有准备常用药品的,因为顾时卿在,齐峰还特地请了一个医生随组,但是时间太晚了,余白不想麻烦人家,就打算喝点热水,想试试挺过去,等天亮再吃药。

  顾时卿是有些认床的,再加上今天第一次与余白正式认识,他有些睡不着。后半夜,他听到隔壁房间有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以为是余白起来上厕所。两人本就住隔壁,阳台还是通的,宁静的夜里,一点点响动也变得很明显。

  顾时卿听了一会儿,发现隔壁的声音没停,他想了想,就打开阳台门,从露台走到了隔壁的阳台门边敲了敲。

  余白其实有些发烧了,他只觉得手软脚软的,以为是拉肚子拉多了。他听到阳台门发出轻轻地敲击声,有些奇怪地看过去,就看到白色的纱帘上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吓得他差点尖叫起来。

  “小余,你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睡?”顾时卿的声音在夜里显得越发的低醇有磁性。

  余白慢慢挪到了门边,按开了门锁,还不等他拉门,阳台门哗的一声,被从外拉开了,一阵夜风裹挟而来,白色的纱帘一下子糊在了余白的脸上。

  他与顾时卿之间只隔着这一层纱帘,两人贴的很近,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看清彼此的轮廓。

  余白看不到顾时卿的表情,只觉得心脏跳的很快,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顾时卿撩开了面前的纱帘,露出余白迷茫无助的脸。月光下,他的脸泛着淡淡的粉红,卷翘的睫毛半垂着,浅色的唇瓣有些异样的红,却诱人的想让人一亲芳泽。

  顾时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伸手轻轻推开余白,让自己能进到房间里。“你怎么半夜不睡觉?”

  余白觉得脸颊有些烫,抬手摸了一下,然后转身往屋里走了几步:“大概是今晚吃的食材不新鲜,我有些拉肚子,刚才觉得口渴,就起来烧了点水。”

  顾时卿觉得他说话有气无力的,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就抬手想摸一下他的额温。

  余白不习惯被陌生人触碰,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

  顾时卿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软了几分:“别紧张,我只是想摸一下你的额头,看看有没有发烧。”

  余白刚想婉拒,顾时卿已经强势的碰到了他的额头,然后眉头皱了起来。“好像有点烫!”

  余白坐到了沙发上,环抱着自己,搓了搓手臂。怪不得房间里开了空调,他还是觉得有点冷。

  “你今天拉了几次?是不是肠胃发炎了?吃药了吗?”顾时卿的语气有些严厉,与他之前温和有礼的样子反差太大,余白一时没回过神,没有回答。

  兴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吓到了余白,顾时卿放软了一点语气,又问:“你是不是带助理来了?给他打电话,让他找节目组拿药,节目组应该有常备药。”

  “不用了,太晚了,会影响别人休息的。”余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柔弱,让人不忍心拒绝。

  “你明天还要录节目,现在这样子,明早能不能起来还是个问题。”

  余白抿着唇不说话,只是把双脚缩到了沙发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腿,像是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顾时卿看他这么倔强,转头出了阳台门,还不忘反手关上了门。

  余白听到阳台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以为顾时卿被他气走了,他长出一口气,慢慢地站起身,想摸回自己的房间躺下。

  这样一折腾,他的肚子倒是不疼了,但身体却热起来了。他爬到了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期望着这样能捂出一身汗,然后就能退烧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有人在喊他,他的眼皮很重,重的抬不起来,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他不知道那一声“嗯”,脆弱的好像猫叫。

  顾时卿想起他今天出门前,顾铭宇往他行李箱里塞了很多东西,里面应该有药,就回房间找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找到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他拿着药回到了余白的房间,发现他已经不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他循着灯光进了他的卧室,卧室里只开了一盏阅读灯,昏黄的灯光照出床上的一个白色蚕蛹。

  顾时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相识第一天,他就要照顾余白了。

  他轻轻叫了两声“小余”,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他只好走过去扯他的被子。余白把被子抱的很紧,他使了点劲儿才好不容易露出他的头。

  余白已经烧糊涂了,顾时卿喊他,他也只是嗯了一声。顾时卿只好坐到床上,将他扶靠在自己身上,然后将药凑到了他嘴边。

  余白抬着头,微微张着唇,唇形饱满,唇色旖旎,毫无防备的诱惑着顾时卿。顾时卿的眸色渐深,拼命压抑住心中莫名的悸动,将药和水喂进了他嘴里。

  余白无意识的吞咽了下去,精致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一点水珠从唇边溢出,顺着唇角滑落,沿着光洁的皮肤滑进了领口。

  顾时卿的喉结也滑动了一下,然后将余白又塞进了被子里。

  生怕他之后又不舒服,顾时卿也不敢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就在卧室的小沙发里陪着他,每隔半小时就摸一摸他的额头。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余白的烧终于退了,还出了一身的汗,衣服都湿透了。顾时卿拿热毛巾帮他擦了擦上半身,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一套睡衣给他换上。

  等忙完这些,已经五点半了。顾时卿有早起的习惯,也不打算再睡了,干脆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又回到了余白的房间。

  余白退了烧,可能觉得舒服了一点,睡姿就变得很随意。顾时卿一进卧室就看到他踢被子,忍不住勾了一下唇角,上前又帮他盖好了被子。

  余白睡觉的时候样子很天真,像个孩子。顾时卿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小声说了一句:“小朋友要乖乖睡觉。”

  既然起来了,顾时卿也没闲着,顺手处理了一些工作。

  M国与华国有时差,他的公司又是科技公司,程序员是没有昼夜之分的,所以公司里的人也没觉得老板这个时候上线,有哪里不正常,有什么事都在工作群里问了。

  顾铭宇是被工作群的消息提示音吵醒的。那个群里都是公司的高管,顾时卿不在,平时都是懒得要死的,没想到今天这么积极,难道是公司要倒闭了?

  顾铭宇揉着眼睛打开手机,就看到群里正在讨论工作,顾时卿时不时会回一两句。

  顾铭宇看了一眼时间,才六点。平时顾时卿都是六点半才起来的,今天是怎么了?

  他突然想到,昨天顾时卿去录节目了,晚上是住在节目组提供的住处。难道是没睡好?想到这里,顾铭宇就拨通了顾时卿的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顾时卿略显低沉的声音:“喂!”

  顾铭宇察觉到顾时卿说话的音量有些不正常,问道:“说话声音这么轻,是旁边有人,不方便说话吗?”

  顾时卿看了一眼床上的余白,微微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顾铭宇差点从床上弹起来,那头背景很安静,应该不是在室外,那就不可能是一早起来录节目了。他打听过,节目组安排的是一人一间房,顾时卿应该是一个人住的,现在这个点,身边怎么会有人?

  “什么人?”顾铭宇追问。

  顾时卿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顾铭宇被他牵着鼻子走,回答完后,才想起,刚才他的问题,顾时卿并没有回答。他刚要再问,就听电话断线了。

  顾铭宇看着手机足有十几秒,心里喊了一句“卧槽”,没想到千年铁树不开花,这一开花,进度也太快了吧。这才认识不到24个小时,就登堂入室了吗?

  也许是顾时卿说话的声音吵到了余白,余白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顾时卿背靠着单人沙发,双腿交叠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正在低头看手机,样子非常的放松。

  “石卿哥!”余白轻轻喊了一声。

  顾时卿抬起头,看他坐起来了,就起身走到床边,很自然的去摸他的额头。

  余白看到他伸过来的手,下意识的要躲开,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顾时卿摸了一下余白的额头,觉得体温好像正常了,就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

  “你出了不少汗,要多喝点水。”

  余白这才发现,他身上的睡衣好像换过了。他双手捧着温热的玻璃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真是麻烦你了。”

  “我包里正好带了消炎药,就给你吃了。等一会儿还是让节目组的医生给你检查一下,今天还要录节目,你撑得住吗?”

  其实余白现在四肢都是软绵绵的,连说话都没力气,但他很有敬业精神,知道自己是个艺人,不能因为自己状态不好,就耽误了所有人的工作。

  他点了点头,好在这个节目对体力要求不高,动脑多过多手。

  顾时卿还有些不放心,让他给助理打了电话。

  小文接到电话,听说余白肠胃发炎,发了一夜的烧,急得不得了,立刻去找医生,然后把整个节目组都惊动了。

  导演齐峰听说嘉宾要找医生,还在想不会是顾时卿病了吧,看着人模人样的,才来了不到一天就要看医生,真是外强中干。结果过去一看,竟然是余白得了肠胃炎。

  昨天吃了成飞烤的食物的工作人员也有四个,无一例外都拉肚子了,只是余白比较严重了一些。后来大家回想起来,都说成飞怕是有毒吧,以后再也不能让他碰食材了。

  Free的其他队员一早起来,知道余白昨晚肠胃发炎还发了烧,都来看他,尤其是成飞,差点都要哭了,一个劲的说对不起,因为他烤的东西没熟才让余白吃坏了。

  医生给余白量了体温,还有点低烧,齐峰来询问,今天能不能录节目,顾时卿本想拒绝的,后来还是忍住了,只能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精神萎靡的人。

  成飞已经听说了,昨晚是顾时卿照顾了余白一夜,他特别真诚地说:“昨晚真是多亏了石哥了,我住在余哥对门,都没察觉到。”

  顾时卿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余白还是想参加拍摄的,齐峰就询问了医生的意见,医生觉得余白体内还有炎症,一天的拍摄会很辛苦,光靠消炎药可能压不住,需要输液。

  余白很配合,一切都听医生的。小文不放心,让队里的其他人今天多照应一下余白。袁野笑着说:“小白,今天跟哥哥混,哥哥带你躺赢!”

  阿洛马上白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余白咬了咬嘴唇,手不自觉的捏住了被角。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人发现,却全被顾时卿看在了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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