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待到雨停之后，杜明礼约了朋友们一起撸串。虽说约好要一起学习，但还是要好好跟兄弟们说一下。
按杜明礼的原话讲：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义气”二字。
李子言表示，太中二了，不发表意见。
他们有一个常去的烧烤摊，味正量大还便宜。一来二去混熟了，老板娘还经常送东西给他们。
“老杜今天喝酒挺痛快，不错啊。”
“放屁！咱老大什么时候喝酒不痛快了。”
一群人插科打诨，你推我搡。
杜明礼正想着怎么解释呢，就透过缝隙看到了角落里独自哭泣的苏瑞雪。
张野用胳膊肘怼他，一脸猥琐，“听说宋振换女朋友了，老大你要想对校花下手抓紧机会啊。”
“你说苏言喜欢她，怎么看出来的？”杜明礼对苏言把伞送给苏瑞雪的事耿耿于怀。
“还用看啊，全校人都知道。”
“嗯，我也听说了。”
“据说有段时间苏言还经常跟踪她回家。把校花都吓哭了。”
“我也听说了，本来以为这厮是个猥琐男。不过这段时间接触，感觉人挺好的，可能真是个纯情小处男吧，哈哈哈哈。”
这段时间苏言一直在杜明礼身边跟着，还经常给这些朋友带水和零食，已经被他们当成自己人了。况且前些天还帮他们打群架，那更得当成自家弟弟了。
“诶，苏言知道校花分手了吗？老大你桃花那么多，就别跟苏言抢女朋友了吧。”
“应该知道吧，他们一个班的。”
“那不一定。”
“要不咱们帮帮苏小弟弟？”
......
......
一群人越说越觉得可行，甚至觉得苏言小弟已经追上校花了似的。说着就让杜明礼回去把苏言带过来。
“等我回去把人带来，苏瑞雪都吃完走了。”杜明礼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也是。”
“老大不知道他家座机吗？借店里的座机打过去呗。”张野为自己的机智点赞，完全把杜明礼的低气压理解成了不能追校花的失落。
“喝酒吧你！”杜明礼起了瓶啤酒砸到张野面前，心情暴躁，语气不善。他恨不得让小孩这辈子都见不到苏瑞雪，还把他叫过来？他脑子被门夹了都做不出这种事儿来！
—
晚上苏瑞雪撑伞回家的时候，父母还在吵架，旧账从结婚翻到昨天聚餐。说来说去，无非还是因为苏爸的出轨和苏言的存在。
苏瑞雪看着手里的伞，泄愤般地摔到门外，回到房间蜷缩到床底——这是她觉得最安全的地方。
滂沱大雨都停了，家里的争吵还没有休止的意思。
苏妈打开她的房门，扔了一百进来，“自己出去吃吧。”
总是这样。
苏瑞雪找了附近最火的烧烤店，点了堆成小山的串，自虐似的暴饮暴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的不可能落下。
“瑞雪，你也在！宋哥你看，这家烧烤店一定好吃，连瑞雪都来了。”同桌的脸从小山似的串后露出来，一改往日朴素的学生样子，穿着修身连衣裙，头发卷了造型，还化了妆。
苏瑞雪一时没认出来，“蕊蕊？”
“这家店太火了，都没地方坐。能和瑞雪你拼个桌吗？拜托啦~”没等对方点头，同桌就已经坐下了，“宋哥快来，我就说瑞雪一定会同意的。”
顺着同桌视线看去，宋振插兜走过来，又高又拽的样子引起一阵骚动。
苏瑞雪紧握手中饮料，心痛的无以复加，强忍着才没有落荒而逃。“你们......一起来的？”
“对呀。”同桌小步跑过去挽住宋振的胳膊，和他坐到同一边，温柔小意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宋哥你想吃什么？”
“随便。”宋振冷冷地说，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苏瑞雪。
烧烤上的有点慢，苏瑞雪低着头往嘴里塞串，想赶紧吃完逃走。但她点的实在太多了，等对面的菜上来，她才吃了一半。
同桌看着面前的五串发愁，“哎呀，我好像不小心点多了。我饭量小，不像瑞雪。怎么办呀宋哥。”
“不吃就扔。”宋振拿起酒瓶喝酒，余光死死盯着苏瑞雪。
“唉，真是不好意思，这剩下太浪费了，要不瑞雪你帮我吃点吧？”说着，就拿了三串放到苏瑞雪盘子里，“我相信瑞雪的实力，加油！”
苏瑞雪不说话，对面两人坐下的时候她就应该离开，却仍在这里梗着脖子逞强，明明早就吃不下了却还在硬塞。
“老板，来瓶啤酒！”苏瑞雪喊。
“瑞雪还会喝酒吗？我们还没成年还是别喝了吧，老师知道了会生气的。”同桌说话的时候瞥了眼宋振，见他没有异常，继续说道：“放学的时候有没有淋湿？不好意思了啦，因为我要跟宋哥一起走，所以没给你打伞。你也知道我的伞很小，而且我今天看你拿伞了，以为没关系的。”
“我看苏言那个猥琐男给你了一把伞，他真的好讨厌啊，从初中就纠缠你，还跟踪你回家。他不会知道你分手了，又回来追你吧？他这次还故意考低分，想跟你去一个考场。”
“咦-~--他们这种猥琐宅男最恶心了，你可不能因为寂寞就答应他啊。我可不想你交个哑巴男朋友。”
“够了！”宋振将酒杯砸到桌子上，他用力拍苏瑞雪面前的桌子，语气恶劣地质问：“你是哑巴吗？本事全用来跟我吵架了吗？！该死的蠢女人。”
苏瑞雪终于抬起了头，湿润的眼眶再也掩饰不住。
宋振第一次见她哭，愣了。
苏瑞雪狠狠擦掉眼泪，“对啊，我就是哑巴！活该找个哑巴当男朋友，明天我就和他交往，你满意了吗？”说完就扔下一百块钱跑了。
“天哪，吓死我了。”同桌捂着胸口像个受惊的小兔子，抬头却对上了宋振杀人般的目光，“宋...宋哥？”
“我让你让她吃醋，没让你这么欺负她。”宋振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等着。”
同桌腿一软摔坐到凳子上，她本想趁机拿下宋振，不想弄巧成拙。
宋振的怒气，她承受不起。
———
李子言怎么也想不到，苏瑞雪竟然会敲响他们家房门。
苏瑞雪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鼻子也红彤彤的，显然是受欺负了。
易雪兰不在家，李子言没让她进门，而是把人带到楼下的小花园里。刚下过雨的地上积满了水，空气湿漉漉的却因为是秋天反而多了几丝清爽。
“苏言，现在起你就是我男朋友听到了吗。”苏瑞雪鼻音很重，却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李子言满脑袋问号，第一反应是苏瑞雪在给他下套。
苏瑞雪从小跟苏言说话都是命令式的，苏言也从没拒绝过她。即使因为苏瑞雪的造谣被同学欺负，也没有怨恨过她。苏言对苏瑞雪仿佛始终有着强烈的愧疚感。
苏瑞雪这些天遭受了太多挫折和拒绝，天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拉下面子来让苏言假装男朋友。可向来逆来顺受的苏言竟然犹豫了？
苏瑞雪恼羞成怒，语气又恶劣了几分，“你听到没有，做我男朋友，明天早上来接我上学！敢不来你就死定了！”
李子言眸色晦暗，现在站在这里的如果是苏言，胆小的他一定会连原因都不敢问的照做。到时候吃醋发疯的宋振会怎么对他？是班级同学更加变本加厉的霸凌，还是少爷帮更加频繁的殴打？
他正要拒绝苏瑞雪，身后传来异口同声的怒吼。
“不行！”
“不行！”
二人循声望去，花园的两个入口处分别站着两个人——杜明礼和宋振。
他们两个都喘着粗气，双眼充血，似乎跑得很急。
他俩怒视彼此一眼，然后又同频地走过来，一人拉着一个将人带走。
被杜明礼拉回家中，李子言端着一杯热水坐在床上，直到宋振再次强吻苏瑞雪才关上系统小窗。
那边都和好了，杜明礼还在他的卧室里转圈，他内心烦乱，手指恨铁不成钢地在虚空点着苏言。他感觉胸口快要被什么东西憋死了，恨不得用力捶上两拳，或者大喊几声。
或许是终于晃累了，他夸张的长叹一口气，颓丧地坐到苏言身边，严肃地警告他：“苏瑞雪刚才来找你，是因为跟宋振吵架了。她跟宋振赌气，才要你做他的男朋友。所以你不能答应她。”
杜明礼不想让小孩伤心，可却用最直白伤人的话来陈述事实。他要让小孩明白，苏瑞雪到底是一个多么可恨的女人，断了他的爱慕之心。
想到“爱慕”一词，杜明礼的心抽痛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多喜欢都不行。”
苏言无辜的眨眼，爬到床边去翻纸笔。
杜明礼走过去，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写字，心情跟着上下起伏，呼吸都被拉长了。
——可她是我的....
可是什么？为什么会有可是。难道即使知道真相你也愿意吗，真就这么喜欢他吗？
杜明礼心中焦躁郁闷，恨不能冲过去用力晃他的肩膀，将小孩脑子里的水都给晃出来。这么好的小孩，学习好，性格好，长得又漂亮。怎么偏偏喜欢苏瑞雪那么个女人呢？
阳朔他们怎么形容的来着？
恋爱脑！
杜明礼双拳紧握坐在床边，看着台灯打在小孩儿脸上的橙色灯光，觉得眼眶有些热。他用力眨着眼，好不容易让视线不再被雾气模糊。然后就看到了小孩举起来的本子：
——可她是我的姐姐。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