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还能有谁?”方洄站起身,伸手欲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封信,却被段璟揪住衣领狠狠往地上一甩,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
他倒是也没恼:“现在有本事在这和我打,之前怎么没本事留住人呢?把人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你又给了他什么呢?”
段璟没回话,方洄得寸进尺:“他不想要的,你以为那是他所求,拼命地砸给他,他唯一奢望的,你能给却从来没给过。”
“不是的……不是……我……”段璟双手撑在桌子上,仿佛需要那样借力才不至于让自己被虚浮感吞没,他想说他给了的。
可他确实没给,无论从季树的角度,还是外人看来,段璟从来没在他身上展现出一丝一毫的恋念。
“这些信,为什么不给我。”段璟走到方洄面前,优越的身高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因为我也喜欢他,”方洄的视线落在段璟桌上的一个摆台,那是季树的画,“你也能看出来吧,我喜欢他,但是你那么,爱他,为什么看不出来他一直跟随的都是你的脚步呢?”
段璟开不了口。
“我是下贱,得不到的我就想通过一切手段去争取,所以在你们两人之间周旋着,可我也只是影响了高中那一年而已,可你做了什么呢?”
“在后面的十几年里,你做了什么?”
“你如果好好待他,不为自己那份可笑的,处于高位者的自尊而坚持,而是表明心意,他现在也不会离开。”
“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吗?”方洄仍旧自顾着往下说,“高二那年有一次,我父亲带着我去参加了一个聚会——”
“那场聚会简直是我参与过的最令人恶心的,没有之一,当然我也没好到哪去,”方洄无奈地摊手,“猜我在聚会上看到了谁?”
“季树,他被他那该死的爹带着,到各位高层前挨个敬jiu,喝一杯就要被羞辱一次,不过他性子倔,没人能把他真的怎么样。”
“我起先只是觉着他眼熟,后来才认出来他和我是同班,所以在他已经喝得直不起来身的时候把他直接带走了,带去了宾馆。”
段璟攥紧拳,手背的青筋因为控制着力道若隐若现,若不是还想从方洄口中听到些关于季树的片段,这一拳早就会落在对方身上。
方洄注意到了,嘲讽地笑了声:“有现在这功夫,你早干什么去了?不过你放心,虽然我爱玩,但还不至于对当时的他下手,我只是给他换了身衣服,仅此而已,但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满身的伤,满身都是青紫。喝醉了之后的他安安静静地缩在床上,我想给他擦脸,却被他皱着眉躲开,他很抗拒外界的接触。”
“我也没想过我会就因此喜欢他,但我不敢和他说,怕把人吓走,于是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跟在后面护着他,让我父亲和他家联系,让他不用再参加那样的聚会,虽然没完全做到,至少还是起了点作用的。”
“在他喜欢上你那段时间,应该是他最痛苦,不对,”方洄思考几秒,补充道,“和你在一起这十五年才是他最痛苦的时间,那段时间对于他而言是第二痛苦,那你给了他什么呢?”
“他本来可以通过自己的身份向你索要更多,可他没有。”
“季树想要的,无非是有人能好好爱他,你没给。”
“凭什么你能被他喜欢?”
方洄说完在段璟面前挥拳打出手,两个失心疯的人扭打在一起,还是一直守在门外的陈遂发觉不对,带着保安进来将方洄拉开。
段璟倚靠在书柜前,冷声道:“带他滚。”
方洄挣脱,他脸上出现一道划痕,是被段璟的婚戒剐破了皮,他盯着对方手上那道刺目的戒指,轻声道:“段璟,你和我,都做错太多了。”
段璟又何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