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冷了一段时间。
既然他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那我也开始躲开。
直到——
「2020年2月13日:今天在书店买资料的时候碰见他了,我下意识就低头往楼上躲,没想到他跟了过来。」
那天发生的事我还记得,我上楼之后没多久,段璟就在一排排书柜之间找到了我,他拉住我的胳膊,没怎么用力就把我堵在了书架和墙壁的狭小空间里。
“为什么躲我?”他问。
“不是你先……?”我抬头,又觉得没有任何立场任何资格这样质问他,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段璟却像看出了我想说什么一般,垂眸看着地面上我们两人模糊的倒影:“我,前段时间心情不是太好。”
“嗯。”与我何干。
我面上神情仍是冷淡,指尖却勾动了下。
“别躲我了。”
他是什么意思?是接受还是拒绝?为什么情书递出去之后他会心情不好?
“你们怎么在这?”
方洄的声音打断我杂乱的思绪。
我注意到段璟握着我的手立刻松开了。
我的胳膊半举在空中,不尴不尬的位置。
“好巧啊。”我收回手,冲方洄笑着。
方洄的视线扫过我们两人,扬起手中的资料:“你们不挑么?”
“挑。”段璟撂下这个字之后,看了我一眼,便绕开方洄走下了楼,留着我和方洄两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我趴在楼梯扶手上往下看,确认段璟走出了书店才耷拉下脑袋,小声问:“你把情书给段璟的时候他什么反应啊?”
方洄背靠着栏杆偏着头看我:“他什么也没说,把情书塞进了抽屉里。”
“就这样?”
“嗯。”
“那他怎么会平白无故心情不好啊……”我咕哝着,“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啊。”
“你要不要,”方洄顿了两秒,接着往下说,“当面再表白一次?”
好烦好烦好烦。
那我就,晚上给他发个消息吧。
但是那天晚上我没发成消息。
回到家之后父亲让人把我硬拉上车去陪酒。
到了酒局上,陪喝了几杯酒后,我趁着保镖不注意,将烟灰缸砸在了一个意图伸手揽住我腰的老板头上。
那烟灰缸又砸了回来,我的头脑发昏,趴在门板上的时候以为我快死了。
最后那老板也没了让我陪他的兴致,让保镖把我扔出了酒店。
我趴在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头贴在大理石台阶上,降着酒精的温度。身后是灌木丛。
一只流浪猫过来蹭着我的小腿,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好可怜啊。
好可怜啊。
怀里的手机不休止地振动着,接听后是父亲的咒骂。
我没听多久就挂掉了,好难听的话。
挂掉电话后屏幕上出现几条来自段璟的消息。
头疼欲裂的我才想起来自己今晚要干嘛。
打开备忘录看见自己想了一下午删删减减很多遍的情书,突然就不想发出去了。
我点击删除,抱着自己的膝盖,听着小猫“咪呜咪呜”地叫,视线忽然就模糊了。
很痛啊。很冷。
我闻见自己身上混浊的烟酒气,我好讨厌自己。
那就别拉着段璟下水了吧。他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