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笼子, 就是囚笼、监牢。

  宋舞被困在曾经跟季骁虞住过的房子里,除了这个家,她哪里都不许去。

  季骁虞把房子的安保系统都改了, 他让张嫂到别墅附近的公寓里待命,宋舞成了他养在家里每日守着看着细心呵护的花。

  少看一眼, 少闻一下,都像要了他的命般。

  走到哪儿带到哪儿,只要实在需要他动身的事情,不在其身边,就会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 让人老老实实等他回来。

  该有的吃喝呢, 只要宋舞不想自己亲自动手,他就会让做好送过来,各种奢侈品被清理了一批,很快又被新一批给塞爆了。

  即便宋舞不用出门去干什么,她都被他亲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像个洋娃娃, 宋舞根本不知道他还有这种隐晦的癖好。

  “我知道席岳这样对过你, 你不喜欢,但是我被你搞怕了宋舞, 最近实在没什么安全感。”这是季骁虞在床上对宋舞说的话, 他找到了指甲钳,给不着衣物藏在被子下的宋舞修剪脚指甲。

  季骁虞抬起她光-裸的小脚,放置在膝盖上,双目含情, 似笑非笑, “等过了这段时间, 我就把你放出去放放风,不然老在笼子里憋着,我也怕你憋死。”

  他说得相当轻松,真就把宋舞当成了困在笼子里的鸟。

  “你乖点,老公爱你。”

  他握着指甲钳,贴着多余的甲床,在宋舞湿汗淋漓、触目惊心的面孔下,微笑着咔擦一声。

  宋舞没接到李家的电话,季骁虞不给她联系其他人,他让她的世界除了死物只有他。

  李玠是因为宋舞跟说好的不一样,好几天没去医院了,抽空回了趟李家,才发现她人不在这地。

  “怎么回事?”他问管家。

  管家说:“宋小姐不回来住了。”

  李玠听了觉得很趣味,不是他觉得很开心的意思,而是管家的说辞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什么叫不回来住了,她去哪了,谁说的?奶奶知道吗?”

  李玠一连五问,眼神犀利,管家老实道:“是宋小姐自己打来电话跟老太太说的。”

  “说她跟以前的男朋友复合了,住以前男朋友家去。”

  “真是白眼狼一个,先生出了这种事,老太太身边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刻,她就这样走了……”

  李玠一个警告的目光看过去,直到管家没声了才垂下眼帘。

  他试图打电话联系宋舞,可通讯里传来的是一句句重复的忙音。

  李离愁从门后面进来,她的脸色明显不如以前那般张扬冷傲了,李家出事让她整个人都焦头烂额,作为一份子,她也脱不开身,跟着母亲四处找人打点。

  看着李玠握着断掉的电话,一脸沉思,她还以为李玠也是在找能帮忙摆平父亲这件事的人。

  最后得知是在找宋舞后,李离愁的表情就变了,“她走了就走了,你还找她干吗?嫌这个家还不够乱吗?”

  她朝唯一的弟弟撒着火,李玠以前对宋舞的无视就表现得很好,现在他对宋舞有一点关注,李离愁对私生女的厌恶就更深一层。

  李玠那么大人,根本不怕她训,“我以前不理她,是看在你跟妈的份上,但现在妈说的那件事是真的,爸真的那么做过,这一切与宋舞有什么关系,她也是无辜的。”

  “无辜?”李离愁听不得这个,“就算她无辜,她那个妈也不无辜。爸都在医院那样了,惹上命案不说,二十几年的事情了,那个女人还要出尔反尔地告他,我甚至怀疑爸出事是不是她买凶让人做的。”

  李玠觉得荒谬,淡淡驳斥,“姐,你别胡说。”

  李离愁:“她本身就不愿意回来,不是我们这个家长大的,她妈又是那样的人,爸那么对那个女人,你觉得她会不会怀恨在心?”

  “越说越离谱,她人不见了,我找找她,确认一下安危而已。”

  李玠绕过激动的李离愁,走到屋外拨了其他人的电话。

  “你把我小妹带走了?”

  季骁虞接到电话,略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撇下眼眸,注视着身前趴在书桌上,被他撞得的体力不支,整个像落进水缸里湿哒哒的宋舞。

  “小妹?”季骁虞的语气也不正常,粗粝中透着几分疾跑后的紊乱。

  李玠敏锐地感觉到他在办坏事,“你在干吗?”他俩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因为李离愁跟宋舞,几乎井水不犯河水。

  季骁虞就是微微诧异李玠对宋舞的叫法,他在撞击中的神色很凶,眼神带有恶意和惩罚地盯着面前皮肉,“在干妹妹。”

  李玠脸色顷刻铁青得不行。

  季骁虞利索地抛开手机,对准咬住手背,披头散发浑身软得像团泥巴的宋舞冲刺,“你什么时候跟李玠关系好成这样了。”

  “他叫你小妹,你听见了么。”

  宋舞抖地哪说得出来话,白日里她不过是在这间书房待了会,季骁虞的情致莫名就变得高涨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了,大概是季骁虞问她“记不记得去年你给我写的信,‘不般配的人就像无法吻合的齿轮,强求不来’?我如今就是要强求看看,到底能不能吻合上。”

  当他进入宋舞时,他说:“贴得这么密这么紧,不留一丝缝隙,这不就是‘吻合’上了吗?”

  那封信其实是季骁虞心里的刺,就跟这间书房一样,宋舞肯定不会知道,她想不开做傻事以后,他连这栋房子都不想待了。

  每次他一个人过来这时,就像回到那个喜庆的冬夜,宋舞的信宣判了他有罪,是他不好,是他刺激到她了,才会让宋舞自发走上绝路。

  他发誓他肯定不会再拿任何人伤害她了,可是求和也得宋舞给他一个机会。

  季骁虞洗心革面地努力过,但是宋舞怎么都不愿意,他只有选择这种强迫的方式拉近彼此早已疏远的距离。

  看着宋舞粉背上开出汗水积攒的花,季骁虞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跟她讲道理的。

  他是江山难改本性难移,可当初,如果不是他这样做,他能有接近宋舞的机会吗?他能像现在这样,这样凶猛地将她贯穿,这样搂她在怀里温存?

  不使点手段,肯定不行,季骁虞也注定做不了好人。

  宋舞觉得自己比挂在太阳上,承受日光的洗礼还热,她两眼痴迷,红软的舌像缺水的猫,吐出来一小截,站立不稳地扒着桌子。

  甚至无心去想被电话里,李玠听见了她跟季骁虞的动静,她整个里子面子都没了,都无关要紧。

  她快死了,快被在她这放肆驰骋的季骁虞搞死了。

  李玠找上门时,宋舞正可怜巴巴地从季骁虞嘴里索取水源,她整个人跟烫熟了般,力气没季骁虞大,连肺活量都不如他充沛,气吁吁地倒在一边,迷蒙地望着他。

  “渴。”

  季骁虞晃了晃已经空空如也的杯子,拉起宋舞,让她缠在自己腰上,然后抱着她下楼去厨房里喝。

  “季骁虞,开门!”屋外李玠砸门的声音如阴雨天里打雷一样。

  季骁虞给宋舞喂水的动作一顿,“来人了。”

  一句话,让套着他睡衣,下面没有衣服的宋舞往他怀里靠了靠,就连宋舞都很意外,李玠居然会为了她找到这来。

  “我要上楼。”宋舞从一片麻木的思绪中挣脱出来,清醒后想要保住廉耻,向季骁虞要求道。

  季骁虞答应了,他等宋舞的身影看不见后,才顶着身上指甲的抓痕,仅着一条睡裤就去给烦人的李玠开门。

  四目相对,两个成年男人第一时间抬起手。

  季骁虞攥住了李玠挥过来的拳头,“这就是你上门做客的姿态?”

  论打架,李玠干不过季骁虞,对方毕竟是有正儿八经练过的,他一被攥住,力气直接削减大半。

  这个认知让李玠狠狠皱眉,歇了一通想教训这个嘴无遮拦的“妹夫”的心思。

  他突然跑过来,其实也是冲动了。

  当意识到电话那头的季骁虞跟宋舞在做的时候,李玠脑子跟火山喷发似的,热血狂涌。

  他想到了宋舞在病房里,文文弱弱,秀气得不行叫他“哥”“你吃完饭了吗”,当下李玠想都没多想,就只有一个念头。

  把宋舞带回来,不能让季骁虞这么欺负。

  “宋舞呢?让她出来,跟我回去。”

  “回去干吗,当你们家佣人?”

  季骁虞松开手,推了李玠一把,抱着双臂当着门口,他身上是干完那档子事后的痕迹,气息很重,光闻都臊人。

  李玠不是童子鸡了,男女之事也算平常,有固定的伴,但他很难想象在这种事情上,宋舞反应是如此激烈的,她挠花了季骁虞的胸膛,连他脖子上都有牙印。

  那张脸白净无暇,看人时柔柔静静,唇色淡红有一定湿度,不说话如同一尊漂亮淑丽的玉雕人偶。

  她就是这样,不为人知地在床上跟季骁虞共事的?

  李玠想到了那双给他递过碗筷的白嫩细手,玉臂横陈,或许还紧箍着男人的脖子,“你在想什么。”

  楼梯上宋舞下来了。

  听见动静,季骁虞跟李玠不约而同朝她的位置看去。

  敏锐地感觉到李玠看到他身上痕迹后,眼神跟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当他听到李玠喃喃出宋舞的名字后,季骁虞猛地将其顶到了墙上质问:“你在想谁,你他妈到底在想谁?”

  李玠脊椎都快断了,喉咙被季骁虞卡得不能呼吸,“我……”

  宋舞换了条长裤,衣袖卷起,在他们二人对峙间走下台阶,她蹙眉,忍着股间的不适,慢跑快走地拉住季骁虞,说话的嗓子,哑得仿若叫了好长时间,“你在干什么?”

  李玠的脸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放开他,季骁虞。”

  “快放开!”

  “哥……”

  季骁虞的手松动了,他一脚蹬在李玠肚子上,再近点就是他做男人的位置,“你他妈的变态。”季骁虞骂道。

  李玠跌坐在地上,忍着腹部的痛意,无法反驳他刚才因为臆想而生出的一丝绮念。

  季骁虞还想抬脚再踹,“姓李的一窝神经病。”他内心的火气不亚于找过来时的李玠,甚至更加暴怒,要不是背后一双手抱上他的腰,都控制不住今天就将李玠弄死的季骁虞。

  “滚。”

  “回去治治你的脑子,李玠,别他妈让我下次再看见你眼珠子里流露出的变态想法,我会弄死你。”

  他一定会弄死他。

  宋舞根本不知道季骁虞为什么说这番话,她不明白李玠惹到他哪了。

  甚至可能因为理亏,李玠连解释都没有,摇摇晃晃起身往院里停的车走去。

  走到半路他停下,背对着他们忍着痛意道:“宋舞,你还会回家吗?”

  “我……”

  在季骁虞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下,宋舞的话音渐渐消散了。

  她被一把拽回房子里,季骁虞将大门拉上,哐当一声巨响,隔绝掉外界的干扰。

  他让宋舞正视他,神情冷厉而严肃,“你的家在我这,宋舞,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听见了吗?”

  宋舞要是说没听见,那她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季骁虞的折磨又不是只有动手打人这一项,他会把她关在房间里,或是压在床上,好好教她怎么说话。

  宋舞:“听见了。”

  “别理李玠,假惺惺呢他。”

  季骁虞摸着她的脑袋,手自然而然环上宋舞细得只有他一个巴掌宽的腰,“你该叫我什么。”

  “季骁虞。”

  “嗯?”

  被逮着上了好几天床的宋舞:“老公。”

  李玠开车到半路停下,掀开衣服看了眼已经变成青紫色的肚皮,没保住修养,用粗话骂了季骁虞一声。

  在李老太太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哪时,李玠如实说了他来找宋舞的事。

  李老太太声音听着,情绪上没什么变化,“回来吧,你爸的事,有进展了。”

  “宋舞她……”

  “她妈现在要跟我们李家打官司,她不留在家里也是好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可能她心里过不去,不好意思呆在这了。”

  李玠想到家里,主人和佣人对宋舞都是一副那是个外人的态度,急于将宋舞带回来的心思,如坠冰窖般冷了下去。

  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显然比她更加要紧。

  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的官司,接连重重。

  ……

  宋舞站在书房外,手里端着茶杯,听着从老宅过来的季君茂在季骁虞的书房里,愤怒地拍桌而起。

  透过门缝,她能看到里面父子针锋相对的身影,“你简直胡作非为,谁让你管那些烂摊子事的,你以为别人查不到是你干的?”

  季骁虞在季君茂跟前,不同于在她那霸道而不正经。

  家人大概是他唯一还算礼貌敬重的存在。

  但只要不将人气死,他还是表现得一如往常,无赖而冷淡。

  季骁虞温声道:“您生什么气?我干什么了。”

  季君茂抓着桌上的东西就朝儿子砸过去,手指点点,“你就装吧!”

  “你他妈的小畜生跟老子装,你哪天真坐牢老子看都不回去看你一眼,绝对不会让人捞你!”

  季骁虞不闪不躲地站着,抹了把被砸的头,低声嗤笑,像个患了神经病的疯子,“老头真会吓唬人。你这么咒我,我妈知道么?”

  “你还有脸提你妈?”有这么个胆大妄为的儿子,季君茂心脏病都快犯了,这是他最小却最不省心的儿子,他咬牙切齿道:“你手都伸到梁家地产去了,他们背后干什么违法勾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得罪遍是吧?”

  “你哪天也被人捅死在外面,我看世上哪有后悔药去吃!”

  季骁虞冷静无比,“您不是早就看不惯梁家地产偷鸡摸狗的做派,除去这个竞争对手我姐能省多少心呢。”

  “那也不是你这种得罪人的做法,梁家拔除干净就算了,牵连其中的其他家人呢?我还听说他们举办活动当天,李忘怀遇刺了这跟你有没有关系?”

  里面忽然变得安静了,宋舞贴近了想要听得更仔细。

  “没有。”

  这个回答,莫名地让宋舞一颗心收回肚子里。

  可下一秒,季君茂的提问,又让她提到了嗓子眼,“那为什么,警方那边查监控,发现那天晚上,你也在李忘怀出事的停车场里。还就在不远处,你难道没听见捅人的动静和他求救的呼声?”

  “没有。”还是没有。

  面对父亲的审视,季骁虞笑了笑。

  下一刻他表情凛冽,话语坚定,道:“是真的,爸你不信,警方难道也不信吗。”

  “你去那做什么。”

  “当然是谈生意,合作方请我吃饭,我那天晚上也喝了点酒,又碰见唐宋白那小子缠着我打游戏,他等不及,我就在车里戴了耳机,跟他玩了一个多小时。”

  “你要不信,手机上都有记录,做笔录的时候警察就查了。”

  季君茂:“那司机呢?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季骁虞说得真切,“老陈帮我去酒店厨房要醒酒汤了,看着里面的厨师帮我熬的。我还真不知道……那期间李忘怀被人捅了呢。”

  “老陈提着醒酒汤过来,最先发现的,人已经跑没影了。”

  季君茂将信将疑,“你真没见死不救?”

  季骁虞笑了,“爸你说的哪的话,我要真见死不救,我就不会帮他打电话叫救护车了。再说,万一歹徒没跑远呢,出了这种事,盲目上去可不行,还没结婚生子,给您生个孙子,我也怕死呢。”

  季君茂问清楚后,怒气渐消。

  他最后叮嘱季骁虞,“最近出事太多,你给我安分些,别到处闯祸。”

  “是是是。”季骁虞敷衍道。

  过了片刻,里面没声了。

  宋舞正疑惑着,突然一只手突地将门拉开,季骁虞眼珠乌黑却灼灼地盯着她,像是早就发现了她在外边,“来了。”

  “嗯……”宋舞心虚地差点打翻手里的茶盘,被季骁虞眼明手快地接住,“泡好了怎么不说?”

  宋舞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想打扰你们,我,我刚来……”

  季骁虞充满兴味地莞尔,也没真拆穿宋舞的话,怀疑真假。

  而是忽地直接拉起宋舞的手,把她带进书房,让她给季君茂打招呼,“叫爸。”

  宋舞跟季君茂面面相觑,当下因为季骁虞的话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身,季骁虞是不让宋舞见外人的。

  但今天季君茂罕见的骤然登门,直接杀到这来,季骁虞不开门都不行。

  知道小儿子的臭脾性,季君茂让司机等在屋外,一个人进来。

  彼时宋舞已经在厨房烧水了,怒气冲冲的季君茂没有注意到她,见到楼梯上的季骁虞,就命令他滚进书房,一直交谈到现在。

  这是从去年到现在,宋舞跟季骁虞的父亲第三次见面。

  季君茂审视宋舞,看她的眼神早已不是当初那种和善平静的目光,而像是在考虑宋舞到底是不是真的适合他的儿子。

  从他的眼中,宋舞看到了惊讶、打量、沉思,最终转变为一种陌生人的冷淡客气,“你们还在一起?”

  你们还在一起?还没分手?潜意思的话语由宋舞心口,替季君茂说出,他兴许作为一个长辈,出于礼貌对宋舞说不出过分的话,但他这种态度的含义,就表示他已经不再赞同季骁虞跟宋舞继续交往了。

  因为宋舞,季骁虞私底下为她做了许多离经叛道的事,这次的尤为恶劣。

  他们之间纠葛太深,伤身伤肺的,季君茂觉得再搅合一起,对季骁虞来说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因为这个年轻女人兴许更疯。

  还是及时止损为好。

  季君茂侧头对季骁虞道:“什么时候结婚。”

  季骁虞意味深长地看向宋舞,暧昧地说:“那要问她。”

  季君茂脸色蓦然阴沉:“我问你,什么时候跟家里相看好的女孩子结婚。”

  “相看什么……”季骁虞笑意彻底淡去,他此时终于意识到了季君茂对宋舞的态度不善,语气跟着压低下来,“我妈不在,老头你发烧了在说什么胡话。”

  季君茂:“结婚不仅要门当户对,还要两家都同意。”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季骁虞,“李家的打电话告状,让我管管自己无法无天抢别人家孩子的儿子,懂了吗?!”

  “说你把这位宋小姐困在这栋房子里一个星期了,这叫囚-禁、禁-锢,是犯法的。”

  “她哥哥李玠,随时等着报警。”

  季君茂将话柄递给在一旁站立不安的宋舞,“收拾你的东西宋小姐,犬子冒犯了 ,李家找你找得急,你父亲在医院身体不好,你该是时候回去照顾了。”

  季骁虞以为季君茂单纯只是为了他做的事来的,没想到最终目的在这等着他。

  “不许走!”季骁虞低声呵道。

  季君茂同李忘怀差不多的年纪,可是显而易见,能生出季骁虞这样高大的儿子,他本身条件就不差,即便老了些许,两鬓斑白,身形依旧是魁梧的。

  他眼冒肃穆的精光,用苍老严厉的语调与季骁虞对峙,“走!这里我说了算!非亲非故,不是谈婚论嫁,年轻人,不能没有礼义廉耻!”

  宋舞脸上像被扇了几道耳光,很响。

  她想起曾经,在季家,季骁虞的父亲跟母亲对她的态度都十分接受,不说热情,都是极为和气的,没有一点反对。

  可现在,在他们心中,似乎已经发现她跟季骁虞不合适,所以开始严词拒绝了。

  季君茂拉开书房的门,站在门口,“请吧宋小姐,我的车在外边,司机会送你回去。”

  宋舞脚步动了。

  一只手飞快地握住她,季骁虞目光阴得出水,要知道老头是为了带宋舞走来的,今天这门他都不会给他开。“别走。”

  他低声劝她。

  然而在季君茂的注视下,宋舞似乎觉得大人的话更为紧要,她没把季骁虞的请求听进心里去,“放,放开。”

  下一刻,宋舞从季骁虞那挣脱了。

  季骁虞沉默地望着她走出这道门,季君茂正警告地瞪视季骁虞,直到他先让宋舞离开一分钟,心里数着秒,季骁虞都没有追出来的迹象,季君茂肚里的石头才缓缓落下。

  书房的门被大力关上。

  季骁虞盯着他们都离开的方向,想着老头为宋舞保驾护航,生怕他上去抢人的样子 ,一边桌子的方向后退几步,摸到宋舞送来时,变得温凉的茶水,季骁虞一把掀翻在地,靠坐在了桌面上低声轻笑。

  笑着笑着,整张脸恢复了面无表情。

  “李玠……”

  没事,来日方长。

  鸟回笼的过程,总是一波三折,季君茂又不是李家那些东西,是他老头,他又不能把人打死,那他妈得哭得多伤心,只有忍着让着点。

  宋舞与自发坐到副驾的长辈相对无言。

  季骁虞打电话过来,不知道跟季君茂说了什么,或许是假意妥协,放弃了的意思,才让季君茂同意把手机给宋舞,两人最后道个别。

  季骁虞:“宋舞。”

  手机声里除了季骁虞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后面就没说话了,但宋舞在下一秒却听到了季骁虞的歌声。

  歌曲是很多年前脍炙人口的本土情歌,被季骁虞用种很古怪,充满磁性,却堪称五音不全的调调演绎出来,“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明明该是小心温柔的歌词,宋舞却听出了别有不同、令人头皮发麻的阴郁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