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前后均受到重击,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打斗暂时停止,西风抬手按着胸口,靠着墙壁用力的大口呼吸,瘦高的身躯微微的佝偻。

  四个大汉看热闹似的一脸狞笑,渐渐的缩小包围圈,企图围歼西风。

  血不断的从西风的唇角溢出,她隐忍的闷咳几声,晃动几下肩颈,重新摆出进攻的姿势。

  西风伤的显然很重,却仍然不屈不挠的准备着继续战斗。

  她说她拼死也会护住我。

  她做到了。

  这个傻丫头!

  我心头大痛,万分心疼和不舍。

  她明明就是和我一样的女孩子,本该谈着甜蜜的恋爱,倚在某个男子的怀里,做他手心里的宝。

  却因为命运使然,做了我的保镖,我在床上稳稳的坐着,她在为了我的安全出生入死。

  那两脚踹在她的身上,却比踹在我身上更疼。

  我心疼的哭了,眼泪不听话的流下来,很快打湿衣襟。

  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西风当作好姐妹。

  好姐妹受伤,我焉能不痛?又如何能够视若无睹,任由她为我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

  我不由骂自己,叶扶苏,你可真没用啊,什么事情都要依靠别人。

  “南风,别管我,你去帮西风,快去。”

  南风早就急得目眦欲裂,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紧绷的腮上看得到她的齿印。

  她的双眼在冒火。

  看到西风受伤吐血,南风咬裂唇角,眼珠子红的像是要流血,困兽一般愤怒的嘶吼。

  “南风你快去啊,西风受伤了。”我又喊了一声,爬起来去推南风。

  我真的要急疯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自己冲上去帮她。哪怕只是牵制一下黑衣人的注意力呢,也能减轻她的负担。

  可为了九月,我无论如何不能冲动。

  我承认我怎么、我无能,可事到如今,我又能怎么办!

  万一出事,那就是一尸两命,我不能剥夺九月来到人世的权力。

  她是我这辈子能够活下去的原因之一,是我要拼死也要护住的人之一。

  而且就算我冲动,也不过是冲上去,把自己送给对方当人质,反倒会让西风束手束脚,有所顾忌。

  西风需要支援,必须由南风上。

  南风却钢铁城墙一般一动不动,任我推搡。

  “南风,你是要急死我!快,上啊,去帮西风。她伤到了,你没看见吗?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怎么能看着她受伤而无动于衷?”我又急又怕,手脚都在微微的颤抖。

  我的九月不能受伤,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的。

  西风也是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而不管不顾。

  必须有人支援。

  南风一只脚踏出,不过半秒,又收了回来。

  重新像磐石一般,守在我床头。

  她抿唇摇头,目光里有两团怒火在燃烧,人却沉静的如同一棵树,“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我们的任务是保护你和九月的安全,所以,除非死,我会一直守着你。”

  “可是,那些人会把西风打死的,西风失去战斗力冲进来,还不是要你和他们打吗。你去帮她,我命令你去帮她,快去!”

  南风的后背僵硬的像一块铁板,眼睛不离西风,身体不离我的床边,冷声说道,“那也是她的命运,老板请禁声,你的声音会影响西风的判断。”

  “好,你去帮她我就不说话。你把门锁死,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关系的。”我压低声音,试图游说南风。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暴力踹门的声音。

  南风神色骤变,双眼戾气横生,气息瞬间变成一把尖刀,浑身立刻长满锐利的尖刺,触之必伤。

  她右手一抖,不知打哪摸出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老板不怕,南风誓死护卫你和九月。”

  我把恐惧的尖叫咬死在舌尖,默默抱住肚子。

  口腔里很快被铁铁锈的味道占据。

  房间仅有的两条生路,都被对方的人占据。

  我们像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生死无门。

  西风又挨了两拳,摇摇欲坠,脸上血痕纵横,眼看着撑不下去。

  而踹门的人不知遇上什么停止了动作,走廊里传来他恶狠狠的咒骂,还有缠斗的声音。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不可能善终!

  情况更加的紧急,我的心却沉静下来。

  大不了一死。

  做人也好,做鬼也罢,总之有我在,九月不会受苦的。

  不能逃出升天,那就一起死吧!

  混乱中,我摸到手机,脑中白光一闪,直接按上紧急拨出键。

  三号键设置的紧急联系人是扶澜公子。

  虽说相隔上千公里,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他千里迢迢的奔过来,我们可能骨头都凉透了。

  但在这不知结局的危险时刻,我好想听听家人的声音。

  如果我和南风西风注定交待在这里,再也回不去锦城,就权当是和家人告别。

  夜很深了,我舍不得惊动爸妈,只能折腾扶澜公子。

  露台上的黑衣人又多了两个,六个人轮换着攻击西风,受了伤的西风已经是强弩之末,无力主动出击,只能被动的防守。

  尽管如此,她仍然死死的堵着露台的门。

  眼泪像黄河一样,在我心里剧烈翻涌。

  为了我,西风把自己的生命奉献了出去。

  我的电话已经拨出去,只是没有人接听,蜂音冷漠的响着。

  我急切的在心里大吼,“哥,接电话,快接电话!”

  希望寸寸变短,指尖发凉。

  “苏苏,这么晚,有事?”蓦地,听筒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心口骤然一松。

  说第一个字时,扶澜公子的声音里还含着浓浓的睡意,到第七个字,已经完全恢复正常。

  做为叶家的顶梁柱,他对自己的要求特别严格,冷静的可怕。

  他的问话特别急切,似乎预感到我此时正在被危险困住,“说话苏苏,发生什么事?”

  “哥,有人攻击我们的房间,西风受了很重的伤。”

  “什么人胆子这么大,胆敢在政府的地盘上动手?苏苏不怕,你先躲在尽量安全的地方,有南风和西风在,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我马上想办法支援你们。”

  扶澜公子果断切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