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和哥在一起就行,不要老是麻烦江寒哥,人家又不是我保镖。”

  “他是。”

  “人家也有人家的事要做,不能老是围着我转啊爸。”

  “他能。”

  我:......

  没等我过去,暮江寒先寻了过来。

  不知扶澜公子听了我爸给暮江寒如此评价,心里会是何种感想。

  如果他知道他爸把他做为一名哥哥的权力剥夺后交给另一个人,心里又会是何种感想。

  尽管我百般找借口,不想和暮江寒在一起,那太惹眼。

  实际原因是,因为有他在,我的想法就会受限。结局是很可能什么也查不到。

  可他就像个影子,粘我身后了,甩也甩不掉。

  但凡我说句不用他陪,让他去忙自己的事,他一句是叶叔叔拜托我过来的,我便全线歇菜。

  钱贵针对我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说明未来我会有很严重的人身危险。

  他那种人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暮江寒跟我走的太近,万一不小心惹到钱贵,保不齐还会连累他。

  我以为这是个极好的借口,结果暮江寒对此完全不以为意,不论我如何表达我的意思,都坚决不肯离开,我也只好由他去了。

  这要根本就是块牛皮糖,扯不下来,也扔不出去。

  一个晚上而已,回去再和我哥商量就是了。

  和吕叔叔相遇,在我的意料之中。

  和我爸无意下正面相遇,吕叔叔愣了一下,可能是自知理亏、事情做的不地道,略显尴尬,不自在的干笑几声。

  很多事,尽在不言中。

  成年人维持着外在地体面,内部早已分崩离析。

  “天明,刚就看到你被人围着,一直没有机会和你打招呼。”

  我爸微笑着点头,“吕总客气,听说吕总找到投资方,想必很快就能大展身手,真是可喜可贺。”

  这话说的,直插人肋骨,我听着都深感讽刺。

  吕叔叔的目光闪了闪,抿紧唇线,似乎有话要说,四周环顾后,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是点点头,与我爸错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我看着各走其路的两个人,如同在看他们就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人生,万分唏嘘。

  一对好朋友,曾经的好兄弟,一起走过几十年的风雨,却在今天,变成互不相干的两个个体。

  可惜那几十年的光阴了。

  终究是我叶家人识人不清。

  一个穿鹅黄色短款小礼服的女孩挽起吕叔叔的手臂,贴在他肩膀上娇笑着说话,吕叔叔纵容的笑着说了句什么。

  吕田也来了,之前我并没有见到,不知是她晚到还是藏的好。

  她抬起头正好撞进我的视线之中,瞬间的慌乱过后,礼节性的朝我点头。

  我可有可无的扯下唇角,算是回应。忽略她眸子里的欲说还休,走向窗边。

  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为时过晚。

  她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再相信的。

  只是,那小女孩是谁呢?吕田的憔悴可是与她有关?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太过脆弱,丁点利益就会损伤用了很多年才建立起来的感情或关系,甚至有可能因此走向两个极端,最后站在对立面,成为势不两立的仇人。

  这个认知让我心情特别烦躁,不得不去卫生间洗把脸,压下郁躁,保持清醒。

  水很冷,洗过脸,整个人都清明不少。

  孕妇嘛,本来也没有正式化妆,此时只抹了一点乳液,补涂薄薄一层唇彩,看上去便容光焕发似的。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身小棉袄。

  我的九月就是。

  别的女子怀孕,多数会变丑。而我,自打怀孕之后,肌肤更加白皙细腻,像白玉一样细腻清透,气色分外之好。

  而且小丫头心疼我,除了偶尔的几次稍感恶心之外,并没有孕吐的症状。

  这对我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走出洗手间的门,倚在墙上等我的暮江寒站直身体,用右手扶了我一把,“舒服点吗?要不要先回去?”

  “不要,我没事。”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回去,不是白来这次了吗。

  “苏苏。”我刚抬脚走了两步,被从隔间走出来的周时予拦住。

  只有他一个人,孟夏不知所踪。

  他站在我前边,瘦削的脸颊,盛满痛苦的眼睛,让他看起来形销骨立,憔悴不堪。

  “苏苏,你和暮江寒走的这样近,就是为了让我体会你当时的心情对吗?你想让我也像你那样难受是不是?苏苏我体会到了,也真的知道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会一心一意好好疼爱你,只疼爱你。你不喜欢孟夏,我和她彻底断绝关系。你不想她生下那个孩子,我,我想办法让她拿掉。”

  前半部分,我无感,全是屁话。

  但后半部分,有点奇怪。

  “你不是说你没有吗,你还说你会弄清楚那天晚上的真相,还你自己一个清白吗,现在又这样说,这说明你已经确定那个孩子是你的了,对吗?”

  周时予瘦高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眼底一片难堪和狼狈,半转着身子躲开我的注视。

  果然,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只不过碍于面子,还有叶家是棵不可多得的大树,抵死不认罢了。

  结果不出我所料,我听了也并不失望或难过,就是感觉可笑。

  特别可笑。

  一个满眼深情的屡次述说着自己的无辜、想要求你原谅、再给他一次机会的人,实际上所说的话所做的事连个屁都不如。

  不可笑吗?

  幸好这辈子的叶扶苏够清醒,没有被他的谎言所欺骗。

  不然,又将是一个失败的人生。

  周时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又悔又颓的像只浑身瘫痪的只能趴在垃圾堆里却总向往天空和美好的癞皮狗。

  过去那快八年,是我眼瞎。

  “周时予,看在我曾真心待过你的份儿上,做个人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很恶心。我希望周三,是你和我此生最后一次交集。此生,再不相见,谢谢。如果你不来,我会卖给别人。今生信今世,我都不想和你周时予再有一丁点的牵扯。”

  没有去看周时予的脸上表情会如何变化,也不愿再多停留一秒,便拉着暮江寒欣赏各种艺术品。

  一个有点面善的短发女孩见我对一幅用羽毛粘成的人相画很感兴趣,停下和我聊了好一会儿。还好心的告诉我里边有个厅,全是这种手工画,每一幅都精致的不得了,美到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