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成,我急得抓耳挠腮,开始翻包寻找可以攻击的工具。

  暮江寒崩不住了,扑的笑出声,大手按住我的包包,侧眸笑意盈盈的凝视我,“好了苏苏,不闹了,我不是有意要你生气。见你情绪有点低落,故意逗你的。不生气了,乖。想打我就打,让你打个够。来,朝这儿打。”

  他捉住我的手往他的脸上招呼。

  这怎么行!

  我吓得缩起五指,打人不打脸的道理我是懂的。

  (咳,周时予和孟夏除外,他们不在人的行列。)

  我气咻咻的侧头看他,只见他那双鹰隼一样的眼眸之中,温柔像古典轻音乐一样缓缓流淌。

  他眼底压着笑,还有--纵容。

  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没有一点不悦或责怪。

  怒火因为他的这个眼神神奇的消失了。

  就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不可能为这点子事和我真的生气。

  而我,也不是真的和他生气。

  只是胸口有团东西哽着,不闹一闹,憋得慌。

  换句话说,大小姐脾气已养成,受不得半点气,尤其这气来自暮江寒,让我愈加无法忍受。

  我不由在想,和周时予在一起的这些年,气也没少受,全都忍住了,怎么到暮江寒这里,就忍不住的非得作一通呢,好奇怪。

  好吧,既然你先道歉了,那我就大度的不和你计较。

  可也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你,我傲娇的转过头看向车窗外,不肯理他。

  “是我玩笑开过了,对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他柔声哄着我,“怀着宝宝呢,妈妈情绪不好,宝宝也会不开心的。要不要再打几下,出出气,嗯?”

  “别闹了,快开车吧,我都困了。以后别有事没事用这种方法调动我的情绪,我会真生气的。”我把那张帅得要人命、越凑越近的脸推回去,略有点不自在。

  暮江寒吭吭的笑,给我扎好安全带,检查好车锁,都没问题,重新发动车辆。

  我不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刚刚我那句我都困了,怎么听着那么像撒娇呢。

  不,不会的,叶扶苏是霸总,不可能撒娇!

  我打了个激灵,收回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暮江寒发现我的小动作,纵容的笑笑。

  浓隶的眉,苍鹰一样敏锐的眸,高直的鼻梁,比女人还要红润的唇,麦色肌肤在幽暗的光线下,反映着润泽的光。

  刚刚的笑容,让那双锋利的眸底浮起点点星光,居然好像动画里刚毅果敢的斗士,简直帅酷到爆。

  这家伙还挺好看的,以前没发现呐。

  “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带你去吃霄夜?”

  我想了想,肚子确实有点空,吃个霄夜不是不可以,“我想吃水果捞。”

  “水果捞凉,而且糖分高,不适合做宵夜。换个热乎、软烂好消化的行不行,不如我带你去喝海鲜粥?”

  “我要吃水果捞。”

  “不是说了......”

  “我就吃水果捞。”我抱起双臂,鼓起两腮,坚决不肯退步。

  霸总就得有霸总的样子,说一不二。

  再说人家是孕妇啊,不得想吃什么吃什么吗,怎么连水果捞都不给吃。

  暮江寒失笑,用那种看撒娇女儿的宠溺眼神注视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车厢里的氛围变得有点奇怪。

  正在这时,我妈的电话来了,问我还回去不,陈叔正在准备宵夜,如果回去,我妈亲手给我做我最喜欢的鸡蛋羹。

  “妈妈,我在路上了,很快到家。”

  “好,我去给你做鸡蛋羹。”妈妈欢快的挂断电话。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妈听说我回去,仿佛变成快乐的小女生了。

  我捏着电话小声嘀咕,“不吃鸡蛋羹,我要吃水果捞。”

  暮江寒的眼角无声的抽了抽。

  进入家门,妈妈的鸡蛋羹正好出锅,热腾腾,香喷喷。

  一心想吃水果捞的肚子也不禁直冒馋虫,但今晚最想吃的,还是水果捞。

  一小碗鸡蛋羹喝了一半,有人按门铃。

  陈叔出去开,没一会进来,手里提着个眼熟的包装盒,“苏苏,你的外卖。”

  没有订过外卖呀。

  我纳闷的接过一看,居然是我最喜欢那家饮品店的水果捞。

  包装袋上贴着便笺,属于某个人的霸气字体写了一句话,“别吃太多,小心夜里肚子不舒服。晚安,好梦。”

  不是不给吃吗,怎么还给我订外卖啊。

  这家伙,真是的。

  今天的水果捞,有点特别的甜。

  从喜欢上周时予到现在,七年多差不多快八年,不论怎么生气和委屈,我都没有和他发泄过情绪。

  今天晚上不过一句话,我就把我爸妈用二十年培养出来的世家小姐的温婉知性给忘了,拳打脚踢的对付暮江寒,要不是脑子里最后一根名叫理智的弦还在,可能都会下嘴咬他。

  早知道他这么上道儿,刚才在车里就不打他了。

  唉,跟自己老公发不出来的脾气,倒是和发小发得淋漓尽致,感觉有点撒气的嫌疑。

  这么干是不是不太好,暮江寒不会记我的仇吧。

  不会,要是记仇,他就不会给我订水果捞了。

  吃了水果捞的夜晚,我睡的格外踏实。

  梦里是一挂小小的秋千,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坐在上边,男孩子站在女孩身后,负责在秋千荡的不高时推一把。

  猛然一个用力过度,小女孩凌空飞起,在小水洼里坠落,弄了一头一脸的泥,坐在泥地里哇哇地哭。

  男孩子懵了,连滚带爬的把女孩从泥水里弄出来,找个干爽地方放下,傻乎乎的看着她哭。

  为了哄女孩,男孩打裤兜里掏出块被泥水淹过的水果糖,剥了包装纸,塞进女孩泥豁豁的小嘴里。

  女孩本来抬着脸呜哇哭的正有劲儿,嘴里突然一甜,就忘了哭了。

  最后一幕是满身是泥巴的小男孩牵着小女孩的手一起回家,女孩含着嘴里的糖,眯眼笑得老开心,身后是两长溜泥水脚印,仿佛一幅美丽的图画。

  虽说泥巴有点脏,但糖果格外清甜。

  我在半空看着女孩开心的小脏脸儿,不由笑骂,“真是个小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