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捞我吗◎
哒哒的高跟鞋声突然停下。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女人的尖叫。
陈季已经想象得到外面在发生什么。
周柏寒在门口, 他看到黄晚芝和韩宋走一起的时候也什么都明白了。
“住手!周总!”黄晚芝又喊了一声,“周总!”
陈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哭了。
她问自己在哭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欺骗。
陈季突然醒悟为什么当年第一次遇见他是在法院外。
所以, 从始至终他什么都知道。
知道黄晚芝和陈儒忠联手起来栽赃陷害宁善贞。
知道陈儒忠买通法院的人一遍遍驳回她的上诉。
在这个权利游戏中,他是从头到尾看客。
看着陈儒忠下死手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
看着她被人从法院赶出, 跪在门口。
看着她错认为他是律师, 抱着他的双腿苦苦哀求帮助。
她至今都不敢回想那几个月的自己,没有尊严, 每天低声下气的向别人磕头。
头额破,也撞不开一丝黑暗。
仰起头,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中午不来, 而后又先问她参不参加晚上的宴会,她说不参加后他才说自己会去, 连说了几遍让她到家给他发微信。
难怪他下午打了好几通电话, 发了好几条微信问她到家了吗。
那个时候她和周柏寒正在医院, 手机落车上了才没接到。
以为打那么多电话是确认她的安全, 没想到是确认她的位置。
他天衣无缝的瞒了她五年。
想想后背发凉。
她接受不了自己被骗了那么久。
“陈季。”周柏寒在门口喊她。
没人答应。
下一秒, 他冲进去。
看到他的一瞬间, 泪水夺眶而出。
周柏寒心疼的眼眶泛红,把她拉到怀里, 揉揉头, 温柔问:“为什么不理我。”
她紧紧咬着嘴唇, 不让自己哭出声。
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他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不是他紧紧抱着, 她早就瘫在地上。
但他又有一种自己抱不住她的感觉, 整个人看起来破碎凄凉, 身体轻的如泡沫, 随时都能吹散。
“周柏寒……”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嗯?”
“如果我把人打伤,你能捞我吗。”
“能。”
“他身后有陈儒忠,他不会放过你。”
“你身后有我,什么都不用怕。”
眼眶湿润。
“周柏寒。”
“嗯?”
“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刚才已经揍过了。”
“陈儒忠来了吗。”
“没来。”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实在捞不了就别捞。”
他意识到她下手可能会非常狠,提醒道:“只要不死不残。”
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一会出什么事你都不要靠近。”
“不行。”
陈季威胁他:“我还没有答应做你女朋友,如果你把我捞出去,我就答应你。”
韩宋嘴角被打的出血,黄晚芝心疼的不行,回头看到她出来立刻像疯狗一样扑上去。
陈季扬起手,根本不给她近身的机会,直接一个巴掌甩她脸上。
黄晚芝没站稳,有一瞬间视线全白,耳朵嗡嗡响,左脸几乎麻木。
韩宋及时上前扶住她才没撞到墙上。
周柏寒慢悠悠跟在身后,她腰还有伤,刚那力度也不知道有没有二次受伤。
他置身事外,不参与其中,只关心她的手疼不疼。
韩宋低吼:“陈季!”
周柏寒:“吼什么。”
陈季的手麻了半天才缓过来,慢慢开口:“不能打吗?”
“我们有事说事。”他看了周柏寒一眼,“不能因为跟某人待久了也变成他那样!”
周柏寒本来漫不经心的在给陈季揉手,她不让他插手,他也没打算吱声,但他这么说就忍不了了。
他掀起眼皮:“总比人模人样却不做人事的人强。”
黄晚芝缓过来后指着她大骂:“你他妈敢打我!”
目光冰冷如薄刀:“谁他妈呢,你再说一句试试。”
黄晚芝刚见识了她疯批模样,现在被指着屁也不敢放。
哪怕韩宋和黄晚芝的关系已经很明了了,陈季还是又问了遍:“你和黄晚芝是什么关系。”
韩宋看着她的眼睛:“她是我妈。”
陈季咬牙:“你再说一遍。”
“对不起。”
他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露出的一截手腕青筋暴起,冷光下皮肤白皙,眼尾上翘,五官轮廓利落分明。
这么仔细看,确实和黄晚芝有几分相似。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
“为什么瞒我。”
“我只是想帮你。”
“可我一切的不幸都是你妈造成的!”说话时双手颤抖,“你妈拉屎所以你在替她擦屁股吗。”
黄晚芝表情狰狞:“说话别这么难听!”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和我的关系是吗。”
“是。”黄晚芝讽刺一笑,“果然人不能善良,否则一头羊都会被养的反咬主人。”
从头开始,浑身温度逐渐降低,呼吸急促。
他哪怕瞒着黄晚芝,她都不会那么难过。
一开始是他步步靠近,她步步躲避,但他给她搭了一个长长的阶梯放在深渊口,告诉她前路很长不要自暴自弃,只有活下去,事情才有转机。
她信了。
或许是那深渊太深,她一直仰头也还是看不清他的脸。
全身力气被抽走一半,摇晃一下没站稳,韩宋想要去扶她,被周柏寒拦住:“拿开你的脏手!”
黄晚芝听到后开口:“周总,忠耀和盛泽的关系一直不错,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周柏寒冷笑:“盛泽一直行的端做的正,公私分明。”
黄晚芝改口又说:“周总,这是我们的家事,您在这不合适吧。”
陈季激动:“谁他妈跟你一家,你也知道丢人要脸了。”
黄晚芝:“陈季你别没大没小,你爸要知道你打我,定不会饶了你!”
“黄晚芝,我没记错的话是这名字。”周柏寒声音动怒,“之前喊周太太是尊重你,如今发现有些人并不值得尊重。你插足破坏别人家庭,她动手打你,是你该,我在这是给她撑腰。”
他说的直接。
黄晚芝愣住。
她虽是长辈,但这个社会上位者掌权。考虑到忠耀还要和盛泽合作,黄晚芝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她扯到别的话题挽面儿:“周总,感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应该也很清楚。”
周柏寒冷脸,直言不讳道:“少为插足找借口,别玷污感情。”
韩宋:“周总,我妈毕竟是长辈,请你放尊重些。”
听韩宋这么维护自己,黄晚芝突然委屈起来,擦拭眼角:“没有栽赃陷害,当年是她妈自己干丢人现眼的事。”
“放屁!他妈的那间房是用你身份证开的!大白天和陈儒忠干.烂.屁.眼的事,味儿都没散干净就把我妈骗去!”说着情绪逐渐激动,这次被周柏寒拦下:“冷静,陈季冷静。”
“我妈受这样的屈辱你要我怎么冷静!”陈季吼他。
那天她确实和陈儒忠开房在酒店翻云覆雨一下午,虽然不知道陈季怎么知道的,可秘密被说出来着实难堪羞涩,她的脸一会红一会白。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谁有证据证明陈季的话是真的,想到这她突然硬气起来,咬死不承认:“你有证据吗?可你妈在酒店里的事都是有视频保存的!”
“妈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陈季撩了把头发对周柏寒说,“你回避一下。”
周柏寒:“冲动是魔鬼。”
陈季苦笑:“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周柏寒不相信:“我不走。”
“不走别后悔。”
陈季掏出手机,相册里一个私密空间,输入密码进去。
里面是一些那天下午她和陈儒忠亲热的视频和照片。
她随机点进去,声音开到最大,响起啪啪啪声,还有女人阵阵尖.叫和娇.喘。
“啊……”
周柏寒听到第一声就后悔了。
可以清晰的听出那是黄晚芝的声音。
韩宋脸黑的吓人,只不过黄晚芝比他快一步上来抢夺,陈季早料到她这反应,后退一步,被她扑个空。
她面目狰狞:“声音是合成的!你这是诬蔑!”
韩宋:“你从哪弄的。”
陈季收起手机:“纸包不住火,酒店去多了,总会被人盯上。”
是酒店保洁发现陈儒忠和黄晚芝的私情,哪家夫妻每周开五次房,还都是白天来,再加上两人一看就没有夫妻相,很容易猜到是来这干什么。
事发当晚,陈季馋着宁善贞从酒店回家,出电梯时身后有人提醒她掉东西了,低头发现是个u盘。
女人一言不发的冲她眨眼点头,她意识到有问题,快速捡起离开。
回去插上电脑才知道里面的内容。
宁善贞刚经历陷害,她不敢让她经历二次伤害,又害怕哪天u盘会被发现,把里面的内容全导进了手机的私密相册。
陈季又点开放了两秒,讽刺道:“叫的真响。”
黄晚芝要打他被韩宋拦下:“她是在炸你!”
“这还用炸?你妈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韩宋:“陈季,凡事要讲究证据,光凭这几段音频和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陈季哼了一声:“视频日期都在这,凭什么你说不行就行。”
“如果可以,你为什么不去起诉。”
“你明知道陈儒忠花钱收买律师法官,你好意思问我这话?”
“就算起诉,你也会败诉。法律证据讲究三性,真实性,合法性,关联性,视频只有声音没有画面,声音可以是合成的,照片模糊,判断不了上面的两人是我妈和陈儒忠。”
他说的义正言辞,仿佛是个专业人士。
突然冒出的想法被陈季打断。
那如果是真的,太可怕。
外面起风了,大家都回到别墅里,楼下人慢慢聚多,大厅回荡欢声笑语。
陈季看到有人上来,立刻闭上嘴让路,对方礼貌的笑了笑,路过身边看到韩宋突然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喊到:“韩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