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声骂我呢◎
陈季身后靠着墙, 从他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借个火。”
周柏寒把烟从她手里抽走：“这烟你抽不了。”
陈季眼神冷冰冰：“那样的条约有几条。”
周柏寒：“没几条。”
陈季冷笑：“我他妈当时怎么就没看一眼。”
周柏寒：“认命吧陈季。”
陈季脚后跟抵着墙：“可不可以不干了。”
周柏寒：“违约金你可能赔不起。”
陈季咬牙切齿的骂道：“周柏寒你他妈真狗。”
他被骂也不生气，低头凑到耳边, 小声道：“给我u盘什么意思。”
陈季掀起眼皮：“你肯定是看过了才来问我。”
他歪头笑了笑：“不是要跟我结束合作吗。”
“周总是个好人。”
“这不好说。”
“……”
陈季把西装搭在肩上，捋了捋长发：“如果我拿那五十万换这个合作呢。”
周柏寒目光渐渐灼热：“你认真的？”
走廊有些冷, 陈季把外套拿下来穿在身上：“我一直都遵守约定, 违约的是你。”
周柏寒：“这次时间呢。”
陈季：“我希望越快越好，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
周柏寒：“我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 你给我的证据顶多能让忠耀的股市下跌。”
陈季：“那你的办法是什么。”
周柏寒：“你想看到他什么下场。”
她冷笑：“你觉得对一个背叛者最狠的惩罚是什么。”
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妻离子散, 孤独终老。”
陈季犯困了, 给温念和沈书黎先后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周柏寒朝宋览州扬扬下巴, 后脚也出去了。
高跟鞋穿久了脚疼, 陈季蹲在路边, 头发凌乱的盘成一团。
周柏寒走过去和她并排蹲着。
余光看到是他：“周总怎么也出来了。”
周柏寒：“想看的人都走了我还待那干什么。”
她不屑一笑：“周总这张嘴哄过不少女人开心吧。”
他舔了下嘴角：“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她歪头看他：“就冲你合同玩阴招, 你就不是个好人。”
“那我们是一类人。”他嘴里叼着烟, 手遮着风风, ‘蹭’地一声火光冒出。
陈季仰头看向天空：“还真不是。”
陈季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刚打开门就被周柏寒拉住, 他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对司机道：“不坐了。”
司机表情不爽地开车离去。
陈季皱眉：“干什么。”
周柏寒：“大晚上一个人坐车不安全, 我送你回去。”
陈季：“那你早说行不行，在这蹲半天都冻死了。”
他大衣脱了披她身上：“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陈季上车就把鞋脱了盘腿而坐。
周柏寒看了一眼：“没本事穿高跟鞋就别穿。”
陈季瞥了他一眼：“用你管。”
陈季一眼认出韩宋的车。
他透过后视镜看到陈季从车上下来。
韩宋：“去哪了。”
陈季：“给朋友过生日。”
韩宋看见周柏寒皱起眉头：“怎么和他在一起？”
陈季：“过生日的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周柏寒双手插兜走过去：“你大晚上的来这干什么。”
韩宋：“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吧。”
怕两人再发生冲突, 陈季站在中间：“谢谢周总送我回家, 这么晚了也早点回去休息。”
周柏寒：“我要上去喝口水再走。”
陈季想想那就让他喝口水。
韩宋给陈季送了点海鲜, 周柏寒一进屋很自然的坐在陈季平日的躺椅里, 舒服的翘着二郎腿接过陈季倒的水，二美蹭着他的腿。
韩宋看不下去：“周总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外人？”他冷笑一声，“这上次忘说了，这画室我有一半的股份。韩先生说话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免得闹笑话。”
他眼神得意，朝陈季方向挑眉炫耀，似在说不光狗是我的，房子和女人也都是。
韩宋皱起眉头。
陈季眼神回避，清了清嗓：“周总喝完抓紧回去吧。”
周柏寒扬扬下巴：“他先走我再走。”
陈季：“……”
韩宋起身：“周总，我现在就要走了。”
周柏寒放下腿：“走。”
离开时他突然回头对陈季说：“明天早上九点上班，千万不要迟到。”
陈季：“我不是在家工作吗。”
他挑眉：“建议你睡前看一遍合同。”
她瞬间反应过来这又是一条‘霸王条款’，气的话到嘴边一句也没说出来，看着他的背影从牙缝挤出两个字：“混蛋！”
陈季翻开合同。
与其说是短期合约，不如说是一份劳动合同。
“聘用为盛泽设计师一职……去你妈的。”
周柏寒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等红灯。
“周总不知道我有工作吗。”
“你是五点以后上课，与我这个不冲突。”
“明天我把设计方案看完后，最快一周就能把图画好。”
“哦。”
哦个屁。
陈季强颜欢笑：“我的意思是没必要去公司，还占一个职位就更没必要。”
“多张桌子板凳的事，也没有占任何人的职位。”
陈季直接坦白：“我不干了。”
这反应在他意料之内，他闷声笑了笑，不急不慢说：“数数违约金几个零。”
陈季翻到最后，数了数。
一，二，三……六，七
半天没听到她声音：“消声骂我呢。”
“我在骂自己。”
“对自己狠点也好。”
“……”
“我每天要抽两个小时的时间去医院陪我妈，没法在那待到下班点。”
“两点？”
“中午十二点。”
“不行。”他说，“这样我没法向公司其他员工交待，难道你想让别人说你是走后门进来进而猜测我们之间的关系。”
“公司管午饭吗。”
“公司不管，我管。”
二美摇摇尾巴，走到自己的位置趴下。
陈季压低声音：“挂了。”
周柏寒嗯道：“明天见。”
陈季现在后悔不能一分钱不要，想了想明天要去跟他谈判。
韩宋后来打来电话她没接，知道他想问什么，深更半夜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如不说。
——
七点的闹钟准时响起。
楼下随便买了份三明治路上吃，上车的时候听到司机自言自语道：“京城果然遍地都是豪车。”
陈季假装没听见，拆开三明治，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过去：“姑娘，车上不让吃东西。”
收起三明治拿出平板。
也是体会到了一次上班高峰期，四十分钟的车程开了一个半小时。
周柏寒透过玻璃看到她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陈季敲门。
他笑着看她走过来，手里转着笔，义正言辞的说：“在盛泽上班迟到是要罚款的。”
陈季咬着嘴唇，忍气吞声道：“路上太堵了，我明天一定早起不会迟到。”
周柏寒点头，指了指窗外：“你的位置在外面，王澍给收拾过了，去吧。”
陈季没走，他抬头：“还有事？”
“我要跟你谈谈。”
周柏寒放下笔，正襟危坐：“谈什么。”
“我想收回昨天的话。”
“哪句话。”
“我想了一夜，觉得我们的合作可以有更好的交易，五十万对您来说不值一提，但对我来说一年都挣不到。”
“那你想怎样。”
“五十万就是我们之前说好的费用，至于合作交易，我可以留在盛泽为周总免费打工。”
“别这么说，好像我强迫你留下来一样。”
她发誓：“绝对不是，我是自愿的。”
周柏寒上下扫了一眼：“签个合同？”
陈季皮笑肉不笑：“周总见谅，我这人胆儿比较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还是签比较放心，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要不是现在变成了上下级关系，陈季真会当面骂他小心眼。
“签可以，由于画室还有妈的原因，我仍然只能上半天班。”
周柏寒爽快点头：“没问题。”
“还有，如果一年内周总没有完成我的事情，我只能另找他人，而且这一年的工资的还得给我。”
他答应的越快陈季越怀疑他葫芦里是不是还卖了别的药，合同一字不落的看完，反复看了三遍，确实没什么问题最后签上名字。
“周总，希望您信守承诺。”
周柏寒伸出手：“合作愉快陈设计师，盛泽未来一年的产品设计都交给你了。”
陈季咬紧后槽牙：“合作愉快。”
——
座位旁放着一束空盆栽，旁边有一包种子，陈季以为哪个人的东西落这了，收拾起来放在一边。
旁边同事注意到：“这是盛泽的传统，会给每个新入职的员工发一包种子，寓意种下希望。”
陈季在心里吐槽这是什么人想出的传统，真老土。
同事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梨涡，陈季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四目相对，同事开口道：“你好，我叫顾梨，是周总的行政助理。”
女生看着年纪很小，陈季猜想应该是刚毕业的。
“我叫陈季。”
“你是今天第一次来上班么。”
“嗯。”
“我也只比你早来了一周。”
之前还怕突然加入会惹人非议，没想到盛泽最近在招新人。
顾梨笑：“刚看到你从周总办公室出来，你也是总裁秘书吗。”
“不是，我是设计师。”
“设计部在楼下啊，你怎么坐这了。”
陈季微微一愣，找了一个听起来让人信服的借口：“我是临时员工。”
顾梨哦了声：“刚还以为以后工作能有个伴呢。”
陈季放下包：“总裁秘书不需要那么多人吧。”
顾梨紧张了一下：“是，吗。”
陈季拉出板凳坐下： “不清楚，我也是随口一说。”
她的位置正对总裁办公室。
前面无遮挡，一抬头就能看到。
看着手里的盆栽，陈季压低声音问道：“你的盆栽种的是什么。”
顾梨说：“向日葵。”
陈季疑惑：“大家种的都是向日葵吗。”
顾梨摇摇头：“是不同种类的花。”
“反正都是花？”
“嗯。”
看着自己面前的薄荷种子气笑了。
顾梨疑惑：“这个盆栽有什么问题吗？”
她：“没有。”
顾梨好奇：“你种的是什么？”
陈季：“夜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