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的目光全部投在面前两位貌合神离的情侣上。

  “可以问一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国木田独步推了推眼睛, 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没串通过。

  阿树愣了愣,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朝她眨眨眼,意思是随便讲反正我能兜住。

  阿树到底是为太宰治着想, 回答得很谨慎。如果乱说, 很容易被侦探社的同事发现马脚,到时候太宰的处境更不好过。

  阿树纠结了会,说:“我们是在一条河中遇见的,他那时在入水。”

  既然都是太宰治的话, 爱好都应该差不多,套用自己丈夫的经历不容易出错。

  “然后我们经常一起吃蟹肉料理……就慢慢熟悉起来了。”

  “一开始是我先追求的太宰, 是很艰难的求爱之旅。”

  这回答说得有理有据,太真了。不仅武装侦探社齐刷刷点点头, 连太宰治本人都觉得是那么回事了。

  国木田独步心中默默叹气,自己隔三差五就去河边捞人, 怎么就没有一段浪漫邂逅呢。

  与谢野晶子始终想不通, 她很认真地看着阿树:“宫泽小姐,你喜欢太宰的哪一点?”

  阿树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说:“太宰是个有魅力又温柔的人。”

  这语气诚恳到没人会质疑。

  是的, 虽然太宰治外表不正经肚子里一堆坏水经常惹人生气,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着能照耀他人的温柔。

  与谢野晶子一愣,点头:“原、原来是这样。”

  这时, 阿树突然感到手腕一紧。

  太宰治拉起她的手, 往门外走。

  “好了, 你们见都见过了,我要送女朋友回去了。”

  “欸!?”

  阿树莫名,这么快就结束了!

  嘭地一声门响。

  武侦全员对太宰治的反应还是颇为明白的。

  是害羞了。

  与谢野晶子挠了挠头:“眼神不能骗人的,是真的喜欢太宰, 可惜这么漂亮的姑娘了,哎。”

  国木田独步默默翻看本子上的找女友计划。他也想找一个女朋友啊。

  抱着哥哥的直美蹭来蹭去,说:“是像我和哥哥一样的神仙爱情呢。”

  “直美,等、等等——”

  福泽社长的门被推开,一个身穿西装的男性走了出来,那是太宰治的下属泽田。

  “谢谢社长!合作愉快。”

  泽田和福泽愉快握手。

  “嗯,合作愉快。”福泽谕吉看了眼正齐齐窝在窗边的社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宫泽贤治帮忙答道:“是这样的,刚才太宰的女朋友来了,我们现在正在目送他们。”

  就算沉稳如福泽谕吉也露出一丝惊讶:“太宰的女朋友?”

  “嗯!啊,现在还能看到!”宫泽贤治指了指窗边。

  福泽谕吉摆了摆手,他不是这么八卦的人。

  旁边的泽田顺势往窗外瞥了一眼,主要是和老板同姓,太宰这个姓氏也少见的很,忍不住在意了一些。

  眼中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

  夫人!??

  今天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刚下过雨,地面有些积水。

  阿树跟太宰治走过桥,她停了下来说:“太宰先生送到这就好了,前面就是电车站。”

  太宰治默了默,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问:“树小姐很喜欢那位太宰吧?”

  阿树弯起笑,伸出手,指了指一直带着的戒指:“是希望结婚的喜欢。”

  果然夸奖和憧憬都是给那位太宰的。太宰治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溜溜:“那刚才说很温柔的话,也是说那位太宰的吧。”

  阿树愣了愣,说:“没有,无论是哪位太宰都是温柔的人。”

  “宫泽小姐,可不能因为是拥有相同灵魂所以闪光点都相同,这点来对我下定义,十分草率哦。”太宰治慢慢说。

  阿树摇摇头:“不是的,太宰先生也是个温柔的人,像墓前那束……”

  放在墓前的那束野玫瑰。

  她突然一顿,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到了太宰治折了朵野玫瑰放在墓前什么的,有点吓人。

  墓前那束?

  太宰治没听懂,皱起眉。

  阿树说:“总之,太宰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因为是太宰啊。”

  “……谁知道呢。”

  太宰治落寞地笑了笑,耸耸肩,然后插着口袋俯身,凑近了她的脸:“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宫泽小姐。”

  联系方式啊,自家丈夫可能会把家里的醋都吃掉的吧。

  但是……阿树想起他说的没多少朋友的事,纠结了一下,答应了。

  好友通过。

  太宰治首先瞅到的是阿树的头像,是个卡通的鱼钩,他有些迷惑道:“是意想不到的头像呢。”

  “是吗,因为这个头像是……”阿树正想说他们情侣头像的事,突然弹出个语音通话。

  是自家丈夫。

  太宰治慢悠悠瞥了眼,是那个太宰治,用的头像是个张大口冒出睡眠的卡通鱼儿。

  一个鱼钩,一个鱼儿。

  上钩的鱼儿啊。

  原来是情侣头像吗?

  嘶,连头像都在秀恩爱。

  也许这边站着个太宰治,接电话的阿树有点惊慌失措:“太宰?……嗯,欸!?你回到横滨了吗?”

  那头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似乎不太高兴:“嗯,树现在哪。”

  “啊……我,我在外边,很快就回去了。”

  “一个人吗?我去接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太宰在家好好休息下等我吧……”

  阿树有些心虚地看向面前的太宰治。

  这位太宰治脸上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一会,他似乎看到什么,指着远处,惊讶地说:“宫泽小……”

  不能让自家丈夫听到啊啊啊啊!!

  阿树连忙抬脚,用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别出声。

  被发现了,她这些天都别好过了。

  相比起阿树下一秒就想挂电话,这位太宰治可不愿意挂,话题一个接一个:“树在外边做什么呢?”

  “啊,我在买东西。”

  阿树松开手,慌张地编理由。

  “宫泽小姐,我看到……”重获自由的太宰治不放弃,继续想说什么。

  阿树:!!!

  接着捂上。

  旁人看起来也许就是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

  “宫……唔!”

  再尝试几次,太宰治叹了口气,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放弃了。

  阿树连忙应付电话:“我马上就回去了。”

  “好,树,我……想你了。”

  这时有辆车疾驰而来,溅起一圈路上积水,太宰治眼疾手快的将阿树拉进怀里,把她挡在了里边。

  远处一看,就像在拥抱。

  车辆擦肩而过。

  被保护了的阿树朝太宰治点头感谢了番,又继续对丈夫说:“我也想……”

  话音未落就响起了嘟嘟嘟声。

  欸,被挂断了?

  太宰从来没有挂过自己的电话。

  阿树正狐疑着,耳边响起太宰治笑意满满的声音:“一副捉奸的样子呢。”

  “捉奸!?”听到这个危险词汇,阿树慌张地摆摆手,“我们是清白的,太宰先生别乱说。”

  “我没在说宫泽小姐呀。”

  太宰治抱胸笑道,抬起下巴,朝阿树身后努了努嘴。“喏。”

  几乎是太宰治话音落下,阿树就嗅到随风而来的味道,那是她亲手给丈夫选的香水的味道。

  ……不妙。

  她咽了口唾沫,低头。

  身后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影子被拉得很长,大衣的衣摆随风摆动。

  ……

  阿树瞪大眼睛,朝面前的太宰治露出你怎么不告诉我的责难,太宰治耸耸肩,他可是警示说过了哦。

  哦豁,完蛋。

  “……树。”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她被拉进了宽阔的怀抱,环着腰的手臂收得很紧,似乎在展示些什么。

  “太宰……我……”

  阿树抬头看自己丈夫的侧脸,薄唇抿得很紧,整个

  人散发冷意。

  绝对、绝对生气了。

  “想念的话一会回家再说哦。”太宰治说,毫不吝啬地把厌恶投向对面的自己。

  太宰治这表现就很有意思了,无论是动作上还是言语上都强烈地表达一个意思。

  树是他的。

  知道自己的德性,太宰治忍住想要揍自己的举动,弯起冷漠的笑容:“你好,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笑了笑:“你好啊,另一个我。”

  首领宰:核善笑。

  武侦宰:挑衅。

  阿树对这氛围太熟悉了。

  新一轮的修罗场,是自家丈夫吃醋后的无差别攻击。

  她抱紧了他的手臂。

  太宰治这时歪下头,笑着问:“刚才在聊什么?”

  阿树说:“在聊你们有什么不一样……”

  “哦?那得出的结论是什么?”

  自家丈夫的好胜心开始了。

  阿树说:“这个嘛……”

  说什么才会让自家丈夫高兴那位太宰舒心呢?

  还没想出来,自家丈夫就开口了。

  丈夫笑吟吟道说:“树,还要想那么久吗?最大的区别就是我有你这个妻子,而对面的太宰先生就比较遗憾了……”

  来了来了,自家丈夫开启对单身狗的嘲讽。

  看好戏到一半突然被嘲讽的单身狗太宰治顿了顿,挑眉,毫不示弱地反击:“是啊,所以单身的只能找宫泽小姐来假扮我的女朋友咯。”

  突然被牵扯回修罗场的阿树:哪壶不提说哪壶!

  阿树连忙解释自己清白,抱紧自家丈夫:“假的,是假扮的!现在已经结束了!”

  她感到挽着自己的臂膀更用力了。

  自家丈夫默了默,然后又道:“假的就是假的,希望太宰先生永远记得这一点。”

  “知道了。”

  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敷衍地微笑,又继续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宫泽小姐,互换了联系方式后,以后要多多联系哦。”

  留下最后一击后,高兴地转身走了,顺势摆了摆手。

  阿树:!!!!

  身边的气氛更冷了,阿树连忙冲自家丈夫撒娇,“细节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嗯。”

  太宰治看着欠揍的背影消失后,干巴巴地应了声。

  不妙,非常不妙。

  肯定要好好哄。

  让她想想怎么哄。

  果然上车后,阿树刚系完安全带,下一秒,就被摁死在座椅上。

  阴影覆来,太宰治全无平日的温柔,强硬吻上。

  是失控的吻。

  阿树艰难地别开头,下一秒舌/尖又被捉住,她含糊的说:“还在……车上……”

  太宰治没应声,只是拽紧了她乱动的手,目光沉沉。

  更激烈了。

  激烈的每分每秒都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浓烈的醋意。

  太宰治伏在桥边,看着不远处在车中激/吻的夫妻,只觉得眼睛好痛。

  但他不后悔刚才搞的事,毕竟太宰治就是要给太宰治添堵的。

  他心里开始盘算着,十五岁认识的话?

  那时他还在港口afia……

  还有阿树说的墓前的……

  想起阿树说起自家丈夫两眼亮晶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真是绝佳的表情啊。”

  谁不会想拥有这样全心全意看着自己的人呢。

  平行世界相同的人拥有了不同的人生,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发生了变化呢?

  如果他跟他作出一样的决定,那现在的她,他也会拥有了吧。

  “总之……我就帮了他。”

  阿树在回程的路上将整件事都详细说了遍,太宰治一直安静地听。

  面色比见面时缓和不少,但还是能看出不高兴。

  不高兴是完完全全能理解的,阿树也自知理亏,到家后,她蹭蹭太宰治的手臂,“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嗯?我有在生气吗?”

  好吓人的微笑。

  太宰治见妻子有些难过,知道吓到了她,还是忍不住把目光放柔了些,说:“有点饿了。”

  “我我我我现在就去做。”

  太宰治盯着她的背影,想起刚才站在那个太宰治面前的背影。

  虽然拼命忍着不愿意对妻子冷脸,但还是……会醋到发疯。

  热锅,倒油,阿树将肉放入锅中,发出美妙的滋滋声,泛起层白色的雾气。

  正想着要怎么做菜时,太宰治突然从身后环住她。

  “太宰,怎么了……!?”

  冰凉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不该去的地方去,阿树身体一僵。

  紧接着,脖颈处被尖牙咬了咬,暧昧得不行。

  “太、宰……!?”

  太宰治贴着耳边,压着声音说:“因为饿了,所以等不及了。”

  “所以饿了就要吃……”阿树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丈夫说的是哪个意思的饿。她脸迅速通红,知道丈夫想做什么了,她说:“那……一会再做菜吧。”

  太宰治立马回绝:“不要。”

  阿树为难:“可是你这样我没办法……”

  身上突然一凉。

  件件衣服落到了地上。

  阿树:!!

  太宰治再一次重复:“我饿了,树,做饭。”

  这、着样能做菜吗!

  她想挣扎,但几乎被太宰治掌握着命脉。

  几秒后,事情已经慢慢开始了。

  她身体有些发软,皱起眉:“太宰,今天怎么这么无力取闹……”

  “因为回到家没有见到妻子在等我,接到了下属的电话说看到了失踪的妻子。”太宰治边说,边动作着,“我急匆匆跑过去,却见到妻子在和别人打情骂俏,我现在在生气。”

  无话可说,只能自己承担后果。

  自知理亏的阿树咬着唇,随着他的动作,她拿着锅勺的手开始颤抖。

  太宰治瞥了眼,淡淡道:“拿稳哦。”

  “怎、怎么可能拿得稳。”

  “糊了的话,明天别下床了。”太宰治勾起嘴角,贴在她耳边轻轻说。

  太、太难了。

  吃醋的丈夫真的太可怕了,吃自己醋的丈夫更加可怕!!

  ……

  一顿胡闹过后,菜是真糊了,夜也黑了。

  两人的战场转移到了房间。

  房间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阿树知道了吃醋的丈夫可以化身魔鬼。

  风雨结束后,两人对躺着平复情绪。

  阿树哑着声唤:“太宰。”

  太宰治将她被汗打湿的发挽到耳后,又用指尖抹掉阿树眼角的泪水:“什么。”

  阿树轻轻说:“虽然你们都是太宰治……”

  “嗯。”

  太宰治谈到那个太宰不是很高兴。

  “……我知道你在生气,但我喜欢的是在我面前的,从十五岁初见的太宰治。”

  太宰治目光动了动,看向妻子,她双目泛起水雾,神情恳切。

  “……嗯。”

  “我和太宰,才是拥有过美好回忆的那两个人。”阿树搂过他的腰,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心跳有力。

  她闭起眼睛,眉睫颤颤。

  轻柔地在心脏处落下一吻:“我永远爱你,我也永远属于你。”

  太宰治身体一僵,随后挽起笑容,这是他想听到的回答。

  他抱紧了怀中的人,久久哑声答道:“我也是。”

  夫妻间小小的矛盾慢慢化开。

  阿树乖乖地躺在他怀中,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被折腾过后,她可谓是有点惊恐:“怎么又!?”

  “听到了情真意切的告白,也得给出些反应吧。”

  太宰治轻松笑笑,蹭了蹭她的脸,说,“想当爸爸了,树。”

  “我们建立个三人之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