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一直按照都督嘱咐守着,未曾见过其他人,竹简也是都督派在江府中的那人亲自交给属下,未曾懈怠。”那厮毕恭毕敬道。
周瑜脸色愈发阴沉,踱到桌案前,抓起案上竹简,一把扔入了屋中燃着的暖炉中,只见火苗窜起,不多时便将那竹简以及上面的字烧的干干净净。
“与我速去江府,我倒要亲眼瞧一瞧这江珊究竟是不是妖怪,江虞这次如何保得了她!”
孙权刚从江府出来,只见天上转瞬间便阴云密布,守在外头的随从及时的从赶来的马车内送上了外袍,替孙权披上。孙权见他腋下还夹着伞,心知这恐怕是连母亲也知道自己匆匆来到了此处,不免感慨自己纵然已经成为江东的决策者,可是在吴国太的眼中一直是当初的那个小孙权,远不及父亲以及哥哥孙策那般值得依托。
拒绝了坐入马车,孙权选择骑马,仰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心情也阴沉了下去。不为别人,只为江珊。
白烨抱着江珊的场景和江珊见到白烨时候的眼神都在时时刻刻刺激着孙权,使得原本平静的心再也无法宁静。
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而来,孙权认得这是周瑜的座驾,前头那匹白马正是哥哥孙策专门派人从西域觅得的宝马。
“主公——”周瑜的士兵将马车停了下来,对着孙权行礼。
孙权睨着马车,猜想周瑜是否真的在里面,这条路通往江府,他又来打什么主意?
“公瑾可在此处?”
“原来是主公。”周瑜掀开车帘,钻出半个身体,眼睛望向孙权,眼里闪过一丝的惊诧,但是很快又平静了下去。“主公怎会在此?”
“听说珊……二小姐病了,故此探望。”孙权也不是遮遮掩掩的人,自己来江府的事情定然已经被人知晓,与其躲闪,不如直接明了的说了,倒也图个堂堂正正。
周瑜低声道:“若是下回遇上此等事情,请主公三思,毕竟她已为□,主公不想落的和曹孟德一般的名声吧?”
孙权愠怒,周瑜这是将他和那偏好夺□的曹孟德相提并论,这如何叫这个血气方刚的江东少主忍得下?
“周公瑾,你?!”
“公瑾只是实话实说。”周瑜见气到了孙权,勾了勾嘴角,“快要下雨了,主公无事便早早回府,吴国太这会儿怕是在等着您。”
孙权紧紧捏着缰绳,骨节泛白,盯了周瑜好一会儿才咬牙道:“我们走!”
直到孙权一行人远离之后,周瑜才回到了马车内,天上很适时的闪过一道惊雷,这夏秋交际的雷雨来的分外的多,一场秋雨一场凉,很快江东便会步入到湿冷的严冬。
“都督,您这样和主公对着干,好么?”驾马车的将士一直跟在周瑜身边多年,是周瑜的同乡,和周瑜说话自是熟稔。
周瑜闭目养神,张口道:“我是故意气他,否则,他怎会那么容易便走了。”
“都督为何气走主公?”外面人继续问。
周瑜稍稍睁开眼,掀开马车内的窗帘,看着外面淅淅沥沥下起的小雨,淋湿了青石路面,稍远处一个偌大的牌匾上写着笔力遒劲的江府二字,门口的那一对石狮正在这雨中坚持守卫。
“他若不走,我又怎么能连根拔起江府……”
“不好,周瑜要来。”白烨拍掉身上的雨珠,进了门之后又迅速将门闭上,几步跨到坐在梳妆台前发愣的江珊后面道。
“他来作什么?”江珊扭头望着白烨。“你又如何得知他来了?”
“方才我在厨房……”白烨顿了一顿,话题一转道,“说来话长,总之若被他见到你如此摸样,江府肯定会被株连。”
江珊摸着自己的银发,对着镜子一声叹息:“只好推病不出。”
“你还不明白?”白烨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将她强制扭向自己,看着她的眼道,“他就是来找你麻烦,岂能像别人一般迁就你说推就推?”
江珊笑眯眯的抬手,顺势搭在了白烨肩上,绕到她的脖后亲昵道:“那么你说我们该怎么才能闭门不见,或者让他自己知难而退呢,我俊朗聪慧的夫君?”最后的几个字江珊咬的分外清楚,一字一字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
白烨见到她这番样子,身上不禁起了鸡皮疙瘩,总觉得江珊有些奇怪,脑子一热便道:“你……是在挑逗我?”
话一说出口,白烨便后悔了,她这是说的什么,莫说自己无常的身份了。对方是女子,自己也是女子,即便是名义上的夫妻,可这种情愫也不该在她们之间产生,她又如何会挑逗自己?真是,太恬不知耻。
江珊闻言并不恼怒,而是凑近白烨耳边,在她耳边呼气道:“你脸红什么?”
白烨一愣,这才觉得脸上火热,刚才江珊在她耳边呼出的那一口气好似河边芦苇一般轻轻的掠过,弄的她有些心痒。
“你,离我远……远一点。”
“不远如何?”江珊越发的有了兴致。
白烨侧头避开她灼热的视线,嘟囔道:“没怎样……”
“白烨,”江珊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颤抖,“我们到床榻上如何,你——抱着我去。”
“啊?!”白烨的脑袋轰的一下子便炸开了,空白一片,“抱你到床榻上去?!”
江珊匆忙捂住白烨的嘴巴,恼怪道:“谁叫你喊的那么大声了?我没有力气,想休息罢了。”
“嗯,那好。”白烨应下了,横抱起江珊往床榻去走去,可脸上的羞红却未曾褪下。从方才开始她一直不敢直视江珊的眼睛,深怕那一双眼里的漩涡会在一瞬间将自己吸引进去,直到不能自拔。
轻轻将怀中人儿放下,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周都督来访……”
白烨刚要回头去应对,却被江珊一把拽住。
“莫答,”江珊摇头道,“任由他去。”
“你就不怕他闯进来?别忘记此番他可是不见你不罢休。”白烨蹙眉道,心内着实担忧。
“我一个人或许是怕,”江珊的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盯着白烨盈盈道,“可有你在我便不担心了。”
“莫非你想出了主意?”白烨反问,稍带欣喜,索性坐在了床榻边上,低头看着江珊继续追问,“快说是什么好主意?”
“你还记得当日我被逼婚,你说要替我解围的事情么,结果可如你所愿?”江珊挑眉问。
“有些偏差……”白烨无端的想起了那日的那个吻,不禁抬手按住自己的嘴唇。
“既然已经偏差至此,索性再偏差一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