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点头,朝着府内走。

  “姑姑,你可来了。”一个身着玄色袍子的少年笑吟吟地起身迎接,剑眉星目,容貌气度不俗。

  “重俊,宫里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姑姑......”李重俊有些拿捏不定李令月的心思,但还是开口挺直胸膛道,“那上官婉儿陪在祖母身边,不尽忠职守,反而□后宫,还与武三思交往甚密,长久以往,定对我李氏皇族不利。”

  “胡闹!”李令月斥责道,“上官婉儿并无根基,对付她容易,不必着急一时。再者,你派去的人胆小如鼠,如今被狄仁杰抓了去,若是审问出了是你主使,本宫看你这郡王也当的不踏实了!”

  李重俊大骇,立时跪地道:“请姑姑救侄儿一命。”

  李令月心思一转道:“你是否从宫内带走一个人?”

  “是,是侄儿带走她,”李重俊敛神道,“不知道姑姑与此人是何关系,此人从城楼上跌落下来,恰好落到侄儿的马车之内,昏迷的时候让侄儿带她到姑姑面前。”

  “此人是本宫旧识,将她交给本宫。”

  “可是侄儿见此人衣着,似是朝廷要员,但此人实际上,”李重俊抬眉谨慎道,“实际上是个女子......”

  李令月凝眉道:“你将她交给本宫,本宫就想办法救你的性命,如若不然,休想本宫出面。”

  “侄儿明白,”李重俊恭敬道,“那就请姑姑随侄儿回府,便可见到此人。”

  “嗯,”李令月点头道,“还有,不可对外传出任何消息,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救的那个人死了。”

  “是,一切都听姑姑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这是在动车上写的吗......为什么每次动车身边总是坐着大叔!我要美女!

  、金蝉脱壳(三)

  张天从马背上下来,一边走一边匆匆脱下斗篷,交给上官风道:“姑娘在哪里?”

  “在内院习字。”

  “好。”

  张天疾步走至内院,恰见婉儿俯身凝神习字,淡淡的墨香散漫开来,闻见这股味道便想起了习艺馆大家一起学习的日子,虽然艰苦,但也还乐的逍遥,大家虽然也在暗自比较,但都只是文学上的造诣,不至于要人性命。

  婉儿很专注,并未注意到有人在靠近。

  张天也不打扰,缓缓走了过去,背手站定在她后方,瞧着她书写的一笔一画,较之前更为遒劲有力,而且张弛有度。

  又见她面色,白皙透亮,如三月梅花带露。

  只不过短短几日离别,婉儿风采更甚从前。

  直到日薄西山,婉儿才揉了揉手腕,惊觉张天立在一边,翘首望着院中槐树,人虽在,但能看出心神早已经不知道飘往何处。

  “怎么来了也不知会一声,”婉儿由头揭起字帖,问张天道,“写的如何?”

  那上面写着“势如连壁友,心似臭兰人。”

  “绝佳。”张天答。

  “伯父身子如何了?”

  “是腿疾,”张天的视线落在空荡荡的石桌上,“家父当年奉命戍守边陲时候受的伤,前几日寄到了才知道是犯了腿疾,侍奉几日也就好了些。”

  “为何不多呆几天?”婉儿蹙眉侧目问。

  张天抬眉看了婉儿一眼,淡淡道:“听说你遇刺了,司马安又无故失踪?”

  “嗯,一直找不到人。”婉儿避开张天视线,招来上官风将字帖收好,又再闲闲问道,“你父亲在安州?安州的苏铁花可开了?我记得那儿这时候开的正娇艳,漫山遍野都是。”

  张天点头道:“嗯,开的甚好。”

  婉儿“嗯”了一声算是答应,眉宇低压道,“司马哥哥至今下落不明,我一直觉得是太平公主所为,但苦无证据。”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以逸待劳,”婉儿想了一阵,“司马哥哥受了伤,你虽然不能靠近公主府,不过可以仔细注意太医院是否给公主府派了养伤的药,若是有,司马哥哥八九不离十便在那儿了。”

  “好,”张天略一思索,“没想到公主言而无信。”

  “我也没想到,”婉儿回,“真是兔死狗烹,她借我杀薛怀义之后又立即献了两个男宠,张氏兄弟比薛怀义聪明多了,更年轻也更有手段,把皇上哄的团团转。”

  “他们都住在紫宸殿,很难靠近。”

  “也不需要我们操心,人是公主送进来的,自然由公主定夺。连日赶路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罢。”婉儿微笑道。

  “好。”

  等着张天离开,婉儿召来上官残吩咐,“小残,你和张天姑娘走的近,近日姑娘可有与什么人接触,或者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张天姑娘一向神出鬼没,其他的倒没有,就是常常在午时瞧见她在书房书写。”

  “书写,是写信吗?”

  “嗯,应该是信笺,因为书房的东西都是我备至的,连墨少了多少我都能分辨,张天姑娘定然是动了纸笔,这一点我敢肯定。”上官残郑重点头道。

  婉儿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自己一个人入了房间,带上门,背倚靠在门上。

  安州并没有什么苏铁花,那是琉球的东西,此时也不是开花的季节。

  张天在说谎。

  婉儿抬手按压太阳穴,光彩夺目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