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该置身事外吗,他若在此,也会这样警告你的。”胡太医叹气道。

  “或许……”

  一个人影从他们二人之间穿过,停在了不远处,驻足紧张地四处张望,口中不停念着“这可如何是好?”此人便是司马安的婢女司马惜,额头冒着汗,气喘吁吁。

  司马安则焦急地入了内院,命令青姨临时召集所有姑娘,包括给张天伴舞的,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要做好张天无法及时回来的打算,外头已经派人去找,院里这戏还必须要唱下去!

  看着面前一排排的女子,司马安皱眉。

  这么短的时间,如何能找出一个既有舞蹈底子,又能背这一叠厚厚的唱词,还能演出神韵的人物来?

  “你——”司马安指着院里平时学曲最快的姑娘,那姑娘一怔,站出列,一双眼睛惴惴不安地看着司马安,“你试试吧。”司马安无奈道。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不行——”司马安摆摆手,抬手一点道,“你,出来。”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还是不行……”司马安沮丧着,若是自己的腿安然无恙,或许还可以一试,张天,你在何处,此刻又发生了何事,难道我们幸苦的计划,就要这么轻易地放弃了吗……但我们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再来一次了……

  “司马哥哥,婉儿愿意一试。”一个温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像是一股清风,轻轻在耳边轻拂而过。

  司马安清楚地听见她的声音,但又惧怕是幻觉,迟迟不敢转过头。

  “婉儿,是你吗?”

  “是我,”上官婉儿笑脸迎着一屋子好奇的眼睛,朝着她们微微点头,继而转身站在司马安面前,抬手勾了勾司马安的鼻子,退后几步看着她道,“一月不见,你还好吗?”

  司马安压抑住心中的愉悦和激动,摸了摸鼻子哽咽道,“你能背下这些?”

  许多的话想要问她,但却无从开口。

  婉儿看着面前厚厚姨沓纸,虽然多,但总也没佛寺读的经书多,接过翻阅了几张蹙眉道:“还有多少时辰?”

  司马安苦笑道:“至多半个时辰。”

  “没问题。”婉儿笑回,似乎手上拿着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唱词,而仅是一行小诗。

  司马安信赖她,在习艺馆磨炼出来的功底不会差,她和张天同样是宋昭慧的弟子,自然会有相像的地方。

  “我们都出去,让她待一会儿。”司马安吩咐道。

  “可是,这位姑娘她,能行吗?”青姨犹豫问。

  “她一定可以。”

  贺兰敏之瞪大眼睛,他情不自禁地站起身,被舞台上那个妖冶的女子所吸引。

  “凰兮凰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凤。”

  坐在二楼中的司马安心中咔嚓一声,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女子。

  婉儿,你想作何,莫非你是要亲身引诱他?

  “她记错了你的词!”青姨道。

  司马安摇头,“不,她改了词,为了保护我……”

  但婉儿,如若不将贺兰的罪行昭示天下,我们能将贺兰敏之一族连根拔起吗?

  仪凤二年,天后闻贺兰敏之守丧期间,行为不轨,丧德失才,又得武三思、狄仁杰奏本,悉数其五大罪状,震怒之下免其职,夺其宗籍,流配雷州。贺兰敏之至雷州,自缢而死,从此贺兰一族悉数没落。

  此次事件的幕后推手司马安与上官婉儿在除掉贺兰敏之之后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她们不知道,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一件事情将会彻底改变他们和李令月三个人的人生轨迹,而上官婉儿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实际上没那么长,不要被最后一句吓倒。明日不更,因为据说3月28日要开V(被人说某木更新太快,怕一不小心就完结了),开V据说要3更,虽然某木很勤奋,但3个章节还是需要不少时间去完成的。好啦,鞠躬,谢谢你们的点击,谢谢你们的评论,谢谢你们花费最宝贵的时间看某木的文,当然不想买章节的童鞋你们也可以把此章当完结。此致,敬礼!(鞠躬)

  、谜底

  “婉儿——”司马安以指节叩门,但内里并无人声回应,心怕她不告而别,匆忙推开,便见婉儿背对着她,香肩微露,光洁而美好。婉儿心一抖,迅速将落在腰间的衣裳往上提起,遮盖好看的背部线条,侧首微怒道:“出去!”

  “对不起。”司马安拉上门,将轮椅往后转。

  听见院子里叶子飘落的沙沙声,司马安出神地盯着,仿佛那凋零的不是落叶,而是自己,还有方才衣裳拂过肌肤的婆娑声。

  “吱呀——”门被打开,婉儿换上了淡色儒裙,蝴蝶结扣在她腹前稍上方系着,司马安回头看着她,发觉她那双内敛深沉的眸子正也毫不避讳地直视自己。

  “让胡太医来的人,是你?”

  婉儿不答,只是默然地走到司马安边上,抓着轮椅后背安置的两个把柄,将司马安往院中推去,她走的很轻很缓,一如她的行事作风。

  司马安感觉婉儿变了,虽然说不出具体何处。

  “我的腿已经有了知觉,”司马安道,“胡太医说我很快便能够站起来。”

  “是吗?”婉儿终于开口,“胡太医和父亲是故交,祖父曾经有恩于他。”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因为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人——张天。

  “张天,你到哪里去了?!”司马安喊道,张天看起来安然无恙,恢复了女装,右手绑着厚厚的白色布条,里面深褐色的草药汁液浸染了最薄处。

  张天几步走到司马安面前,视线扫过上官婉儿,继而对着司马安道:“你不是想知道谁是姐姐的情郎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那人便是禁军统领李多祚的儿子李崇训,那日在太医院射杀你的箭是从他那儿拿来的。”

  司马安震惊道:“是李崇训带走你?”

  张天伸出手,翻转道:“他受姐姐嘱托照顾我,但我却恨死了他,若不是上官婉儿相助,我定然拔剑杀了他。”

  “司马,如今事情办妥,婉儿告辞。”上官婉儿轻轻说罢,低头褪下右手上的银色链子,绕到司马安跟前,交到她手中道,“这个,还给你。”

  司马安看着手心的链子,猛然想起当日初见婉儿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