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目不斜视,顺着大道往自己寝宫而去,见司马安半路出来便睨着她的肩膀不悦道,“干你什么事,无需多嘴,养好了伤本宫有的是事让你办。”

  司马安笑笑道:“你治好我无非是要让我为你效命,如今有了机会还不让我报答你?”

  李令月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侧首问司马安认真道,“你究竟是谁的人?”

  “什么谁的人,”司马安耸肩,“我是我自己的人不成吗?”话还未毕,便觉李令月一步一步靠近自己,司马安往后退,一直到退无可退,身后正有一棵大树挡着。李令月的眼神怪异,闪着寒光。

  “无论你之前是谁的人,本宫只要你从今往后成为我的人。”李令月一字一顿道,抬手戳了戳司马安的心口,“这里,只能有本宫。”

  司马安为之一怔,敛起衣襟侧了侧身扭捏道:“公主不可,我已经心有所属,不可再给公主了。”其矫揉造作,让李令月一阵恶寒。

  “……”李令月面对这样无耻的人还算是头一遭,立即冷下脸转过身道,“跟本宫来。”

  李令月屏退了宫女,只留下司马安。司马安好奇地打量李令月的寝宫,和先前无异,果然是公主,住的房子如此大,那床铺一定会很松软,真想躺上去滚它一滚。

  “宋昭慧的地位相信你也清楚,之前我命人将你和上官婉儿从天牢中带出已经惹得母后不满,如今郑氏有牵涉其内,本宫再不可轻举妄动。”

  “婉儿为何会入狱?”司马安问。

  “她承认她杀了高力士,而她的母亲郑氏,则有一个宫女为她作证不在现场。”李令月答。

  司马安思索,高力士死的时候自己也在场,好像是被雷电击中,但上官婉儿知道无人会信,为了保全她的母亲所以自行出来承担罪责,幸亏有太平公主相助,否则她和自己恐怕都要死在狱中了,那么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穿越人士。

  “郑氏被发现于宋女史的居所内,而现场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并无宋女史的踪影,依据太医所说,那里的血迹已经足够一个正常人失血过多而亡,所以虽然未曾发现宋女史的踪迹,但依据此可知,宋女史已死。”李令月叹息,“母后有命,若是十日之内不找出宋女史的尸体,查出真凶,便要责罚刑部,吊死郑氏,处理与此案相关的所有人。”

  司马安内心一颤。

  处理所有人,那即是习艺馆的人无一可以幸免,朝堂上的官员也会波及,武则天这是做什么,难道要自断臂膀,这说不通啊……

  “司马安,你怎么看?”李令月见她若有所思,便问道。

  这句话让司马安脑海中闪现一个人来,此人前不久在中央台彻彻底底红了一把,不知道在古代是否真有本事,于是激动地按住李令月的肩膀道:“你一定要找个人来。”

  “何人?”李令月挑眉问。

  “还有谁,狄仁杰啊!”

  、吃味

  “狄仁杰?”李令月略一思索道,“本宫没听过他的名字。”

  “啊哈,你没听过狄仁杰?”司马安困惑了,狄仁杰算是武则天一脉,断案如神,为人耿直,历史上的记载总该无错。

  李令月盯着司马安,见她十分认真便暗中记下这个名字。

  狄仁杰……

  “肩膀真的没事了?”李令月仿佛漫不经心道。

  “说到这个我有一件事问你。”司马安想起了巷口遇袭那件事情,心中一直有隔阂,不吐不快。

  “嗯?”李令月回眸。

  司马安见她如此,又感怀于她对自己的关切之情,若这样质疑于她岂非加深了自己和她之间的那道鸿沟?她生在帝王家,看似可以呼风唤雨,但实际上举步维艰,又何必责难她呢,摇了摇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噗……”李令月刚饮下的茶水喷了出来,吐了司马安一面。

  司马安抹掉脸上的茶水,无比认真道,“我就知道,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见明天就说三道四,一个公主整日和太监黏糊在一处,传到你母后的耳中不知道该成了什么样子。”偷眼瞄向李令月,她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非常不好看,司马安趁她还未发飙之前,立即起身,转到了门口。

  李令月当然不是任由欺负的,立即跟了上去,刚抬手,只见司马安下意识抬手去挡,李令月见这是她受伤的地方,遂停了手,迟疑间司马安却趁机溜了。

  司马安出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右臂,想起李令月方才的表情,只觉得好玩的紧,又往前走了几步,心口一阵抽搐,捂着那儿差点晕厥过去,朦胧间,瞧见了现代医院的清醒,自己的周围围拢了许多人,都是清一色白大褂的,偶尔有戴着护目镜的影子在面前晃荡着,身上插满了透明的管子,连接着不同的仪器……

  一闭眼,睁开,所现的还是这个庭院,还是唐朝。

  怎么会这样……

  司马安额头一阵冷汗,身上也是汗涔涔的,深秋的夜色应是凉的,为何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我方才所见的现世,是真还是假,现在活在这个时空的我,是实是虚?

  “他一定在这里,你就让我进去吧。”

  “大胆,此处是公主寝宫,岂能让你随便进去?”

  寝宫外似乎有人在争吵,司马安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往那儿走去,望见了门外的暗香,她正侧着身子似乎是在和另外一人说话,那个人的身影并未瞧见,但司马安听着声音熟悉,像是婉儿。

  她回来了?

  司马安内心一阵欣喜,小步往那儿跑去,但到了暗香面前,却见长长的廊道上空无一人,司马安揉了揉眼睛,蹙眉问暗香道:“你在和谁说话?”

  暗香不怀好气道:“我在自言自语。”说罢转身即走。

  司马安不知道暗香哪里来的怒气,自从入了公主寝宫便一直没有给自己好气色看。司马安也是个豁达的人,不曾太在意,便独自一人往外追去,希望见到婉儿。可一路走着,只遇到夜巡的御林军,司马安为防多事,尽量都躲避着,只是碰头问询的,只能拿出公主给的腰牌说是办事,御林军见是太平公主的人,便也不多在意。

  司马安到了婉儿住所,那是宫中偏僻的角落,但相比之前的待遇却是好上了很多。屋内没有烛光,司马安心想婉儿要么是睡了,要么便不想见人。几经犹豫之下,没有去打扰她,又见月光清朗,便垂头散步到了习艺馆。

  习艺馆门口有人在把手着,司马安眉头一蹙,回忆起当日见到宋昭慧时候的情景,这人虽然看起来冷酷无情,但实然还是值得尊敬的,这么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死掉,还和郑氏扯上了关系,匪夷所思。

  “婉儿?”司马安瞧见了上官的踪影,刚要上前,却见另外一人走了过来,挽着上官婉儿的肩膀,亲昵非常。

  “李显?”司马安躲在了拐角处,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能够听见他们的声音,还好夜够安静,人够平静。

  “婉儿,不用担心,我一定会救你母亲出来。”李显道。

  上官婉儿回头,轻轻避开了李显的接触,她心中清楚,对这个人是感激,而无其他。当日被袁叔娇推入枯井,过了一夜全身瑟瑟发抖,第二日竟然没有人来找她,后来才知道,是宋昭慧带人去面见天后娘娘了,只有自己一个人被丢弃在这井中,婉儿叫着,呼唤着,可无一人注意。

  是李显,在这紧要的关头,如老天安排好了一般到了婉儿面前,他救了她,当他横抱着自己的时候,上官婉儿微微睁开眼,瞧见了他背着日光的脸,那时候觉得,他便如天神一般值得敬畏。

  “嗯。”上官婉儿轻轻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