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齐王的军符!”
许若拾起墨尘放在桌案上的令牌震惊不已,这可是能支配十万兵马的军符,如今就这样摆放在他面前。
“你是如何得到的!”许若的声音因为惊喜而发颤。
“赵瑜给的。”墨尘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幽暗。
许若闻言一脸惊诧。
“可提出什么条件?”
墨尘摇头。
“你动用了黑雪阁的杀手?”
墨尘再一次摇头。
许若越发疑惑,他才出府几日去接人,南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许若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杜清远?”
墨尘默认。
许若想起了什么,在屋内踱步。
“上次杜清远便赵瑜那里得到虎符,如今又将赵瑜的军符也给得来,他到底是不是赵瑜的人!”
“他不是。”墨尘回答得斩钉截铁。
许若坐回椅子上。
“这么说来,他近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帮你。”
墨尘扶着太阳穴,皱眉。
“本王看不透。”
见墨尘愁眉不展的样子,凑近墨尘,眸子锃亮。
“反正他也嫁给你了,现在也查明他没有背叛你,你何不两全其美,收了他。”
许若这个‘收了他’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将杜清远当成真正的王妃接纳,另外一层是拉他下水,让他不得不成为他们的人,毕竟他的确有这方面的才华。
而他说的,显然是后者,杜清远是杜家的人,这太过冒险,不过……
倒是可以试试他……
“小德子。”
屋外候着的小德子听到王爷的吩咐推门进来。
墨尘看向杜清远的房间,想起他弹琴时的样子。
“将‘吹雪’取来,王妃会喜欢。”
小德子怔住,王爷要将王妃留下的‘吹雪’送给王妃!!
“还不快去。”
小德子反应过来,急忙点头。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出了房门,看着屋内的墨尘,今日王爷还是第一次称呼杜清远为王妃,而且还要将王妃留下的‘吹雪’送给他。
这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要知道,平日里,王爷不许任何人碰触‘吹雪’更何况他一直不喜欢杜清远。
奇了怪了,不过,这是件好事,天大的好事!
……
“他找我做什么?”
王府门口,杜清远看向东院的方向,这几日他早出晚归,用过早点便出了王府。
在王府里的人看来,是杜清远和墨尘怄气所以才如此。
其实和他怄气的事情,杜清远早不在意了。
杜清远好歹是做过丞相的人,怎么会和他一个病秧子计较那些,只是,这几日忙着营救离允倒是将他给忘了。
不过晾他几天也好,不然,以为他杜清远上杆子伺候他。
“王妃去看了便知道了。”小德子嘬着笑,卖起了关子。
杜清远提着一包桃花酥朝东院走去,东院的门开着,刚出来就撞见许若,他笑意冉冉的拱手,道了一句。
“恭喜王妃。”
杜清远一头雾水,迈入屋内,只见墨尘坐在厅房里,他大大咧咧的过去坐下。
“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本王有一样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杜清远端起茶喝了一口。
墨尘一个眼神,候在外面的小德子会意,领着人将一方古琴抬了进来。
杜清远咽下口中茶水,攸地站起来,双眸发亮。
“琴!”
杜清远回头,眨了眨眼睛。
“给我的?”
墨尘淡淡的嗯了一声。
杜清远走过去,手触碰琴身,只觉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对了,这貌似是那日在琴房见到的那方古琴。
是王妃留下的!
杜清远收回手,哪怕他再喜欢,也绝不能要。
“我不能收。”
“为何不收。”
墨尘皱眉,黑眸幽暗,让他本就峻冷的脸更冷了几分。
“这是你母妃留给你的东西,我怎能要。”
杜清远极其认真的看着他。
“如此珍贵的东西,应当好好保管才是,怎可随意送人。”
墨尘挑起唇,淡淡道:
“母妃说过,若我娶王妃,便送给王妃。”
“那我就更加不能要了。”
墨尘的脸迅速的冷了下来,似是凝结出了冰霜,寒意慑人,让那张本就因为疾病而没了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杜清远见状急忙顺毛撸。
“我收下就是了。”免得将他给气死了,他可惜他命的紧。
大不了,替他好好保管,等以后要走了,再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便是了。
墨尘面色舒缓下来。
“弹奏一曲。”
杜清远点了点头,跃跃欲试的坐在琴桌前,指腹抚过琴弦,刚要拨动猛地想起了什么,急忙打住。
现在杜清远是少年时期的他,这个时候,他是个只会读书的才子,并不会弹琴,杜清远暗自擦了一把冷汗。
若非墨尘是个病秧子,他还真以为是他在一步一步的挖坑试探他。
若真是如此,那太可怕了。
覆在琴弦上的手抖了抖,杜清远讪讪的收回。
“我不会弹琴。”
杜清远垂着眼眸,正要站起来,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他愣住,转眸便见他冰冷的侧脸已经临近他的身侧。
“本王喜欢听琴。”
这声音低沉又极富质感,在他耳边低低的响着,弄得杜清远的耳朵痒痒的。
他喜欢听琴为何不找别人,还有,他干嘛离这么近!
“你若不会,本王教你。”
男人轻浅垂眸,睫毛纤长,配上这几近完美的侧脸,让杜清远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真是个妖孽。
他从后揽住他,冰凉的手握着他的手,拨动琴弦。
优美的琴音从手指间流转而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炙惹了杜清远的脸颊。
渐渐的,杜清远的手动了,不需要墨尘抓着,便自己拨动琴弦,看上去,像是他教会了他……
“多练习几次,你会弹奏的很好。”
他扬起唇,虽然依旧冰冷,可这笑容,真好看。
……
夜里,杜清远躺在床上,看着摆放在屋内的‘吹雪’,看着看着唇角缓缓上扬。
看不出来,那小子还会弹琴。
今日得了他的琴,作为交换,明日去沏一壶上好的龙井给他送去好了。
想着想着,眼皮沉沉的闭上,嘴角却挂着轻柔的笑,可入睡不久,那折磨着他的梦魇却再一次出现。
金銮殿上,他乘上了他没有通敌谋反的罪证,跪在他面前。
“皇上,微臣没罪,微臣是被冤枉的。”
他看都不曾看一眼,便将他废寝忘食三天三夜整理好的证据统统扫落在地。
“杜清远,你还不明白吗,不管你做了多少事情,都改变不了你的身份,你必须得死!”
“你必须得死,你必须得死……”
“不要!”
杜清远从睡梦中惊醒,抹了把脸颊,才发现自己满脸是汗,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他知道,这一夜,注定无法再入眠。
他起身点燃了屋内的烛火,看着灯罩下闪烁的火苗,心中稍稍安静了下来。
皇宫宴会上赵懿的那个笑容,总让他觉得,很不安。
洗了把脸,杜清远掌灯出了屋子,想去外面透透风,走到花园,想起自己将随嫁带来的龙井茶放在曾经居住的小院,便想过去取来,走到一半注意到在那间荒废的院子。
之前,他便注意到这里,只是从未去过,这院落明明不是偏僻的位置,为何要荒废。
疑惑的走过去,伸手推开门。
“咯吱……”
这一声在这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夜里的风涌入袖中冷得杜清远一个哆嗦,正要迈腿进去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杜清远吓得手一抖,灯盏落到了地上,熄灭了。
“谁!”
他回头,却见夜色幽深,四周空无一人,再想起这几日丫鬟们的一些闲言碎语。
这院子闹鬼!
杜清远本就刚做了噩梦,这回灯也熄灭了,只觉后背凉飕飕的,看什么都不得劲,咽了口口水,快步朝东院走去。
他越走越快,几乎用跑得冲入了墨尘的屋子里,惊醒了正在睡觉的墨尘。
“你来本王屋中作甚。”
杜清远干笑一句,强装镇定。
“你睡,我在这坐一会。”
说完,摸黑在墨尘常坐的书桌前,随便拿出一本书。
“看看看一会书,我就走。”
虽然屋内昏暗,可墨尘是习武之人,视觉比较寻常人要好很多,见杜清远拿起的那本书上封皮写着‘诗经’眸子骤然缩紧。
“不能看!”
“啊?”
杜清远正要将书打开,蓦地一阵风掠过,下一刻有人临近,杜清远的手被男人抓住,而墨尘也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此刻,杜清远坐在椅子上,墨尘站身子俯着,一手按住椅子扶手,一手抓住他正欲放开书页的手。
风掠过,墨发的发丝从肩膀落下,在好落在杜清远的脸颊,好闻的药香扑面而来,这味道好熟悉。
墨尘将见自己抓住了他的手,松了口气,将杜清远手里的书夺了过。
“出去,你不能呆在这里。”
这本书可不能被杜清远看到。
松开他的手,忽地,衣袖就被扯了一下,垂眸就见杜清远正抓着他的袖子。
月色下他气喘吁吁满头是汗,小巧的鼻子下,红唇微张,呼吸急促,那双茶色的瞳眸透着银白的月华,染着点点星空水雾,期盼的望着他。
“今夜,我能在你这里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