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辰钧山正在写代码，突然接到何泽的通讯：“辰辰，小秋分化了……是omega，你去看看他吧……”
辰钧山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挂断了通讯。他甚至没问林秋在哪，他知道林秋一定在那个地方。
林秋教过他驾驶汽艇，他们曾经无数次开着汽艇在这片海域嬉戏。汽艇笔直朝南开，有一座小岛。
登上岛，玫瑰花的香味若隐若现。辰钧山在岛对面的庄园里闻过无数次这样的花香，如果其中没有掺杂着omega信息素的成分，他还以为庄园里的玫瑰花开到这里来了。
林秋坐在海岸边的礁石上，辰钧山走近时他回头望了望，一眼看到了辰钧山脸上的止咬器。
辰钧山也刚分化成alpha不久，对omega的信息素很敏感。他们是约定一起分化成alpha的好兄弟，他其实不想带着止咬器来找林秋。可是他害怕自己不受控地做出出格的事，犹豫了很久，他还是将止咬器戴上了。
毕竟现在林秋已经是omega了，而他是alpha。
海风不断将玫瑰花香卷走，让辰钧山免受影响，可以平静地和林秋对视。
林秋眼睛红红的，盯着辰钧山脸上的止咬器，神情有点恍惚。他本来也可以带上这样的止咬器，甚至可以和辰钧山一起吐槽戴止咬器好像大狗，或者比谁的款式更帅气，但现在，这样的想象仅仅只能是过去的幻想。
两人地对视了一会儿，辰钧山感觉到空气紧绷绷的，他不管怎么站都十分费力。他和林秋对视，心里莫名紧张，最后犹豫着问：“你……你怎么样了？”
“我分化成omega了。”林秋说。
他声音已经尽量平静，但辰钧山还是听出了些许哽咽。林秋永远是强大的、可靠的、有益的，他从来没见过眼睛红红好像在哭的林秋。
这样的空气太沉重了，辰钧山想让气氛轻松些，于是故作玩笑到：“omega也很好，omega以后精神力会是最强的耶！你看，排训练的时候都让你少练一点精神力啦，说不定就是因为精神力训练太多才会分化成omega的！”
“可是我分化成omega了。”林秋重复说着，声音带着哭腔。
辰钧山有点慌了，他脑子疯狂转动，继续说：“omega都很聪明，以后你会比我更聪明！alpha也不是那么好，几种性别的犯罪率alpha最高，简直是一群暴力狂！还是omega更受欢迎。”
“可是我分化成omega了，你才是alpha。”林秋说着，一滴豆子大的眼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这一滴泪之后，他的眼泪好像止不住一样，一滴一滴地往下滚落。林秋捂着眼睛，手很快就湿润了，水滴沿着手腕滑下小臂。
辰钧山彻底懵了，见到林秋哭他心里也十分难受。他贴过去轻轻抱住林秋，说：“你……你别哭了。”
林秋把脸埋在他肩上，克制了但又克制不住地发出小小的抽泣声。
辰钧山拍着他背，继续安慰到：“就……就是2A计划失败了而已嘛，我们还可以想其他办法让婚约失效的……”
空气很安静，只有海风吹过。林秋闷闷地哭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了，才到：“对了……差点忘了我们还有婚约……你真的一点都没想过和我在一起吗？”
辰钧山坚定到：“你在说什么？我们可是好兄弟。你放心，就算你分化成omega也不会影响我们的兄弟情的！而且2A计划不就是为了破坏婚约制定的吗？”
“我明白了。”林秋抬起头，看着辰钧山的脸，眼睛红红地说：“我还有办法可以破除婚约，作为好兄弟，你要配合我。”
“什么办法？”辰钧山问。
林秋举起一只手指，说：“第一步，以后不要再经常待在一起了。”
14
十六岁的辰钧山时常会做同一个梦，梦里的林秋举起一根手指，说：我们以后不要再待在一起了。之后林秋或被卷入海浪，或深陷繁茂幽深的森林，从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他在梦中不停的奔跑，但仍够不着林秋的一片衣角。梦里失去挚友的痛深刻得令人窒息，以至于他每次醒来时眼角都湿湿的，心里闷痛。
“宝宝！下来吃早餐！”楼下传来妈妈的喊声。
辰钧山无视掉那个喊小孩子的称呼，回想着刚刚的梦，有气无力收拾东西下楼。
自从分化后，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虽然在同一个中学，但已经变成了看起来平平淡淡的点头之交。
他们是为了破坏婚约才变成好朋友的，那么再为了破坏婚约而彼此疏离很合理。这看起来很符合逻辑，所以辰钧山虽然很难受，但想不通问题出在哪里。
去上课的路上他又遇到了林秋。两人都长高了很多，现在身高相当。林秋身旁跟着另一个alpha，是和林秋组队比赛的同级生。两人正在聊天，看起来准备的进度喜人。看见辰钧山，林秋点头招呼到：“早。”
“早。”辰钧山回了一句，眼角有意无意打量那个alpha，准备和他们擦肩而过。
就在此时，那alpha突然停住，笑到：“请等等，你就是和小秋指腹为婚的alpha？”
“嗯嗯？”辰钧山急忙转头看林秋，见他表情没什么波动的样子，才说：“有这么回事。”
那alpha打量他几眼，爽朗地笑了笑：“但你看起来不怎么样嘛，瘦瘦巴巴的，没什么精神。听说你文化考试成绩也是年级吊车尾？”
“嗯……”辰钧山应了一声，看着林秋的眼睛，没有辩解。
旁边有一面大窗户，上面左边映着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和匀称高挑的林秋，右边映着高但瘦得衬衫都松松垮垮的辰钧山。
他是青春期的alpha，随便练练就能长肌肉，随便多吃一点就能长个子。家里没有物质短缺，他也没有身体上的疾病，所以这个样子是他故意的。
林秋很努力地想变强，分化成omega让他很难过，好像一道永远遗憾的疤。辰钧山觉得，如果他轻轻松松就能比林秋更厉害了，这道疤会让林秋更难过。
他下意识想让自己看起来弱一些，连成绩也马马虎虎，只是想让林秋心里好受些。
那alpha拍了拍辰钧山的肩，说：“不行，你太普通了，小秋可是我最好的队友，还不如让我来娶他呢。小秋你说对不对？婚约这种东西太过时了，对方很差劲的话很亏哎……”
林秋瞥了他一眼，转头和辰钧山对视，说：“这次比赛拿前三，他就能保送到联邦军校了。”
辰钧山听妈妈说过，林秋参加了很多课外的比赛，一等奖二等奖拿了许多，已经足够保送到联邦军校。他猜测，林秋这次在带这个alpha刷名次。
辰钧山点头到：“我听说你早就保送联邦军校了，不愧是你。”
林秋笑了笑，说：“你不是也早就拿到保送名额了？联邦理工的信息安全研究室，进去就是导师待遇。我听我妈妈说，要不是你想完整念完中学，联邦理工的老师们早把你绑过去了。”
辰钧山听出来了，因为那alpha贬低他，林秋在帮他找场子。
那alpha果然一脸不可思议：“喂喂，太离谱了吧！我也没听说他有这样的事迹呀……”
林秋故弄玄虚地解释到：“在学校当然听说不了。最近两年，联邦理工的信息安全领域稳压联邦军校一头，你打听打听原因，多多少少能知道一些。”
见他说得煞有介事，那alpha一脸的懊恼，连忙转移话题：“先不说这个，时间快到了，小秋我们该走了。这位同学，回见！”说完急匆匆招呼林秋赶紧走。
临走前林秋转过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又笑着转头走了。
这一幕好像他们小时候，辰钧山也露出会心一笑。但想起昨晚的梦，他的笑很快僵在脸上。
这是他们早就谋划好的路，他去联邦理工，林秋去联邦军校，之后林秋会去边区，去最远的星域，从此他们之间横亘星河，再难相见。
15
林秋中学毕业的时候，一群发小约了一场毕业趴。大家年纪相仿，同年毕业的还有好几个，都是聚会上的焦点。
辰钧山坐在角落里叼着吸管喝果汁，眼睛追随林秋在聚会中央转来转去。小迪过来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说：“小时候你们两个吃饭都要吃一个碗，怎么现在搞得这么陌生？到底发生什么了？”
“这是秘密。”辰钧山说。
小迪呵呵笑到：“草了，小秋也这么说，你们俩之间的小秘密是吧？”
她继续观察辰钧山的眼神，见他直勾勾盯着林秋，继续说：“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明明你很喜欢小秋嘛，干嘛搞得这么陌生。”
“我们是好兄弟。”辰钧山说。
小迪呵呵笑到：“你……是不是不知道alpha喜欢人和做兄弟的区别啊？你们可是有婚约的，有本事做兄弟你有本事取消婚约啊。”
辰钧山转过头，问：“怎么取消？”
小迪随口答到：“去和你们家长说呀，本来就是家长的协定。”
辰钧山点头，继续叼着吸管看林秋，说：“等他去边区了我就去取消。”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更新了，最近工作规律了一点，之后应该不会隔那么久了。
我自己来：好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