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了?
城市初冬独有的寒气灌入鼻腔,激得明书一个喷嚏,他捂住小半张脸坐起身子,望着沾满泥巴的鞋底,坐在台阶上轻磨,半响站直身子,望向覆了薄雾的辅道口。
正巧赶上太阳出来,一晒,什么都没了,远远走来的小黑点更为清晰,明书眯眼,来人竟是杜成江。
感觉距上次见他,已有很长时间,明书起初还未反应,等人走到身边,他才勉强将脚底最后一块泥巴抹掉,微微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谁知他忽然冷笑,听得明书莫名,不由回头扫了一眼。
当他接着向前,可手腕传来痛感,明书被抓得激灵,声音带了丝厌恶。
“你到底要干什么?”
曾经无话不谈到现在反目成仇,杜成江变得诡异又神经,不顾明书意愿,刻意打听一些私密的东西。
就像现在这样。
“你去哪里了。”
明书沉默片刻,回了句与你无关。
他声音不算重,却引得杜成江冷笑蹙眉,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像察觉明书的不耐烦,握住他手腕的力度微微松懈,谁知杜成江松手的瞬间,明书转身退后跟人保持距离,脸上的警惕显而易见。
“你有事吗?”
“我先前去宿舍找你,你连个室友都没有。”
听出他言外之意,明书:“安静。”
“安静?”
杜成江反问,面部五官抽搐。
见状,明书又后退几步,远离公交站的开放区,后背轻抵显示灯牌,金属边框散发的
热气,给衣着单薄的明书难得带来了一丝暖意。
他没有开口,杜成江一步步逼近。
“唱片。”
“当年你签合约,不是录了几张吗?作为你曾经最好的朋友,我应该有权听一听吧。”
也不知道杜成江发什么神经,曾经与朋友这两个字,说得几乎咬牙切齿。
明书别开眼,回避像是证明传闻。
这让杜成江产生异样的愤怒,但也无法明说对人抱有的心思,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魔怔。
“你是不是跟那家公司的老总牵扯不清?我想想……对姓叶,他姓叶。你跟那位叫叶榆的人,结婚了。”
一连串发问打得明书措手不及,杜成江的眼神愤怒,搞不懂他急躁的点,明书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我知道你干的破事,不就为了得到自己梦寐以求,不惜一切代价爬上他们的床。”
这句话格外难听,算得上羞辱,明书原本苍白的脸,连耳垂都因愤怒好似滴血。
跟明书玩了好几年,杜成江原本要说的话尽数吞回肚子。
可转念又想,明书竟为别人抛弃他们曾经,这让心气高的他怎么忍得住。
再加三番五次的被明书拒绝,杜成江的愤怒此刻彻底爆发,随着他每一步靠近,明书察觉危险在空气中浮动。
可经历过长途跋涉和惊吓,明书浑身疲惫瘫软,想躺床上好好睡一觉,哪还有力气跟杜成江斗。
看着人因愤怒而通红的眼,明书以为今天逃不开这次暴揍,还不如想想附近卫生室所在位置。
正当他捏紧拳头准备反击时,空无一人的车站忽然起了刺骨寒气。
明书错愕。
因为它们像极了浓雾的味道,没等明书反应,杜成江冲到眼前。
看着拳头即将落在脸上,明书刚想侧头躲过,谁知脚底腾起一只黑色不明物体,几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蹬在杜成江的额头。
踹得人踉跄三四步,勉强扶助铁皮座椅才稳住了身子,杜成江变成了随处可见,对好友的成功带着一丝怨恨又嫉妒的普通人。
明书打量的目光闪过,想不到会是什么物种留下的印记。
“……”
难不成?
一想到还有其它东西也掉进了大坑里,不顾杜成江的咒骂,他立马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宿舍,明书猛地反锁住房门,这才感觉疲惫如潮水压住身子,他扶住椅子坐下。
不等明书喘气,宿舍四个角里又蔓延出新的雾气,如棉花抽丝渐渐铺满整个地板,那雾浓郁又不断翻滚。
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眼下情况,明书蜷缩在椅子,一直等他坐得双腿都有些发麻,面前雾气不断翻涌、凝聚。
他试探性地踩住地面,却没有意料之中的虚空感,明书暗松口气。不等他进一步检查情况,起伏的雾气又重新翻涌了波浪。
所有的雾凝结成球缓缓腾空,一阵轻微破裂声,啪得摔下来黑乎生物。只见那小球不断旋转,变化出双绿汪汪的眼,镶在黑乎乎的脸上。
悠悠迈着步子来到明书身边,在人还没反应前,猛地坐在明书的脚面。
细又长的尾巴勾住明书的脚踝,粉色鼻头抽动,确定好味道后,黑猫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冲着明书懒洋洋地喵了一声。
紧接着,明书又听到一句。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没拜堂呢,亲亲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