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舒服了。
它疯狂舔,舔得人衣服上卷,又怕明书感冒,这才恋恋不舍收回舌头,用猫耳一点点擦净湿漉漉的明书。
“喵——”
嗷的字音还没发出,黑猫被一拳打得后仰,噗通一声躺在石板地,眼睛眨啊眨,歪头看向踉跄起身的明书,踉踉跄跄往前跑。
黑猫目瞪口呆:明书哪来的力气。
百思不得其解,猫猫难过。
难过的猫猫慢吞吞起身,猫爪抵在青石板,指缝扣住浮雕,委委屈屈喵了声。
可惜,它刻意压住的声音穿透力不强,还没等靠近明书的耳畔,又被雾气掩盖,吞噬得丁点不剩。
“……”
即便被毛茸茸的动物压在下面,可双腿还是发麻,明书忍住脚底针扎般痛感,朝着雾气越发浓郁的位置跑。
如果,这是一场梦,明书只希望他能快点醒来,被猫吸的感觉过于糟糕,他无法忘却视线一瞬间黑暗的恐惧。
明书只想见叶榆,至于其它东西,他不关心,也没有精力关心。
不知为何,明书步伐越来越慢,喉咙宛若塞铁,后背似千斤顶下坠,等到最后,他实在是没了力气,噗通一声半跪在地,眼底的疲惫里夹着慌张。
明书是喜欢猫。
可面对失去正常体态大小的动物,绝大多数人第一念头,除了茫然,就剩被恐惧支配,动弹不得的四肢。
巨大的、厚重的,能将明书整个埋住,再用猫爪上的肉球,戏弄玩具般对着人捏来捏去,时不时再来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踩奶。
明书虽然死了老公,可他又没跟人离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一个手无缚鬼之力的小寡夫。况且叶榆也没戴绿帽子的癖好,见到这幕八成气歪了鼻子。
还是要洁身自好一点,明书。
他在心里默念,见那只猫并未跟上来,明书心底松口气,转而腾起一丝莫名的内疚。
不过,黑猫也会寂寞吗?
——别想了,跟你无关,明书。
明书晃晃脑袋,下一秒冲着浓雾深处向前走,虽然他也不知道方向,可少了黑猫的干涉,剩下的路程还算顺利。
这里的雾气虽浓,幸好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伤害,明书停顿几秒,完全摘掉口罩。
他试着深呼吸,结果鼻腔湿漉漉的空气,都夹杂了雨水的味道。
随着明书的脚步继续向前,青石板路也发生变化。原本栩栩如生的浮雕消失,最后变成光洁无一物的石板。
再往前走片刻,浸润肺部的雾气渐渐褪去,洁净小路布满滑腻腻的苔藓。
如果一不小心,便会栽在地上。
于此,明书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的注意,来面对眼下情况。
慌张吗,害怕吗?
明书还算未接触社会的成年人,他自然紧张,不过不知为何,挂在脖子里的婚戒隐隐发烫,让明书有种叶榆还陪着他的恍惚。
想到叶榆,明书原本极速的心跳渐渐平缓,他深呼吸,挥开飘在面前的雾气,露出青石板路尽头的场景。
那是一处极为罕见的开阔空地。
地面由整块大理石铺成,明书采在最下面台阶,侧目望向地面中央。
只见中央悬着黑漆漆的物体,但隔着大理石看不真切。明书试图寻找到一些有用信息,可都是徒劳无功。
总感觉面前大理石板邪门,明书犹豫着不敢迈步,他踟蹰片刻,侧目望向路边,随手取来路边石子,朝着大理石地面抛去。
霎时!
地表腾空无数透明长藤,不给石子任何降落机会,在明书还未看清时,本体已化作尘埃,消失在他的眼前。
“……”
触手?
良久,明书脑海浮现这一词,
其实在鬼界,无论发生怎样怪异之事,他也应该习惯了。
明书扭头看了看,来时的路被雾气重新吞噬,如果停下来回去,他便面临被食人猫一口吞的风险。
而向前走……
眼前这植物的杀伤力,比猫还强。
明书叹口气,正当他进退两难时,却没发现一条透明藤蔓,沿台阶慢慢下滑,最后隔着并不厚实的秋装,一点点束缚住他的脚踝。
枝丫的顶端微微蜷缩,没几秒渐渐舒展开,看起来有些像含羞草。
可缓缓挑起明书裤腿的动作……
着实不像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