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无关。”

  明书稳住身子,嘴角上扬,似乎在笑,又收敛了表情,眼底划过的嘲讽清晰可见。

  即便他知道,这样会激怒王仓,可叶榆已经不在身边,就剩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

  或许从来没有人跟明书说过,他不笑时,那如水的五官只会让人联想到漂浮在水面的莲。等嘴角上扬,容貌带来的感觉称得上惊心动魄。

  如果是大一的明书,他会害怕。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人朝他露出笑容,半蹲着的王仓心虽困惑明书的转变,可他暂时未多想,本想同往常一样握住明书的手,却未料男生后退半步躲开。

  仿佛见到不可言说的垃圾,明书眯起眼睛,瞳孔清透,昏暗灯光下,像一盏点亮的琉璃灯。

  王仓看入了迷,一时忘了呼吸与起身,就这么半跪在地,仰头看向衣装单薄的明书。

  霞光早已消失在秋季夜晚,对面教学楼的光落开,正好披在他

  喃諷

  肩头,打下了层光晕。

  紧接着,比灯光更让人凝固的,是明书从兜里掏出来的钥匙串,上面有把小小的快递刀,寒光点点,正对这王仓的鼻尖。

  两人一时无言,仅剩风从叶间吹。

  “……”

  明书使出全身力气,才压住颤抖的唇,在王仓堪称玩味的目光中,沙哑着嗓子开口。

  “滚。”

  王仓缓缓站直身子,定在原地,收起垂落在外面的链条,偏头望向明书脖颈间的婚戒。

  他认得。

  先前陪着客户出席拍卖所,客户坐在最下面,可却隔着万条银河般,展台上的东西仿佛遥不可及。

  “别看我在业界还能说上句话,但是在这种场合,也只有坐在这里的份。”

  客户拍拍身下扶手,叹息声随之传来,王仓仅仅是负责教授他家孩子们音乐的住家老师,这次跟来也是为了帮助客户举牌。

  他望着展台。

  虽然他积攒了在普通人看来,算得上天文数字的存款,可在这种场合里,王仓甚至都付不起出场的票价。

  “王老师,你看这座环形拍卖场,最底下为次,底下的背面为次次之,连对一些商品的举牌资格都没有。

  一层一层,每高三层,会高出这些数……”

  客户竖起五根手指,示意王仓仰头往上看。

  “还只是手续费。”

  闻言,王仓侧身,借着不甚明亮的灯光往上望,每层座位上铺着昂贵的丝绒坐垫,每层都是权与势碰撞。

  在最高处,却不是座位,而是外凸的几个包厢。

  王仓看得脖子都酸了。

  客户察觉出他眼底的贪婪与欲望。

  “那是全国最顶尖会员的所在地,王老师,”打定主意要刺激王仓,客户补充道,“而你,不过是个连入场券,都要靠我才能进来的下、等、人。”

  王仓收回视线,膝盖上手攥紧,直到手背爆出来了青筋,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他其实不太记得了,唯独那场压轴的戒指,却深深烙印在王仓心里。

  那是一枚天然的环状裸粉色宝石,拍出来的价格,让定了一晚神的客户都爆红了眼珠,目瞪口呆看着始终举着牌子的顶层包厢。

  王仓至死,也无法忘却。

  而在眼下,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又见到了。

  这枚拍出上亿的宝石。

  成为了明书的婚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