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跟两位殿下死磕了三天之后,刘封到底还是妥协了。

  他那光亮的脑瓜顶儿都冒出汗来。

  三人又凑在一起一上午,敲定计划之后,楚南风从刘封营里头挑了匹好马,快马加鞭地往回跑。

  前后一共五天的时间,待在营地里头的楼迦夜愣是给楚南风收拢了一批人。

  邽岭大营有最差的军备条件,和最恶劣的自然条件,还有最莽的军汉子。

  楚南风回到营地时天色已晚,他趁着夜色钻进了主帅的营帐里头。本该守在门外的亲卫兵不见踪影,宽敞却略有些寒冷的营帐里一片漆黑。

  楼迦夜甚至连盏夜间照亮的灯都没留,楚南风只能摸着黑凑到床边上去。

  床上的人平躺着,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胸前,手腕上的念珠和腕骨之间空了一块地方,楚南风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才恍然觉出楼迦夜削瘦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那念珠挂在他手上,竟有些微地松垮了。

  “可看够了?”

  磁性声音响起,楚南风被他吓了一跳:“你怎么……”

  楼迦夜翻了个身,长臂舒展将他搂到床上,一边给他脱鞋一边说:“你站在这儿看了半天,我就是头猪也该醒了,再说这种地方,总也是睡不熟的。”

  “猪哪有您帅气!”楚南风走心地吹了他一下,吹的时候顺便把自己束起的头发解了开来,他本以为哪怕只是礼尚往来的敷衍,楼迦夜也会夸他两句,便问:“怎么样?”

  情商惹人捉急的宁王殿下半点儿没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抬头的时候还抓着他的脚腕,看起来有些愣模愣眼的:“什么怎么样?”

  楚南风朝他呲了一下牙,昏黑的环境下更显面目狰狞,他说:“你猜猜?”

  楼迦夜不为所动,只是扒了他外袍之后,把人往怀里搂:“我不猜,你这几天受累,想是睡不成什么好觉,过来躺一会儿,屋里凉,皇叔搂着你。”

  楚南风怔了一下,接着放软了身子窝在他怀里。这话比夸奖要来的熨帖一些,楚南风觉得心里有点儿暖。

  在外奔波确实是累的,也睡不好觉,生怕睡得熟一些便会把命丢掉。楚南风本已经将这种累视为常态,平日里也没人会关心这些个东西,生在帝王家人人自危,谁会有那个闲心关心别人活的累不累?

  楼迦夜这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楚南风丢盔弃甲,暂时放弃了所有的坚强。他在外猖狂肆意,恶名远扬,也有时威严庄重。但像现在这般卸下心房,做个可以撒娇的孩子却是他小时候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他扒着楼迦夜的一只胳膊,抱在怀里,隔着薄薄一层单衣传过来的温度使楚南风露出笑容:“皇叔不问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楼迦夜与他额头相抵,轻声道:“不问,不管你办成什么样都没关系。办的好,皇叔给你喝彩,办的不好也有皇叔给你兜着。”

  楼迦夜一句话说完突然反应过来,笑着搂紧他:“阿衡,你做的很好!”

  他给他补了一句夸奖,换来了一个香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