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炉上温着的酒已经见了底,楚南风有些微醺的醉意,一双手揉着兔子的软毛,只觉得心情十分不错。

  这种不错盖过了他心里大仇初报的空寂,也盖过了满心的弯弯绕绕,计划谋策,明日如何似乎已经并没有那么重要了,一时间,太子殿下竟好像理解了佛生莲那假和尚不理世事的做派,因为属实是快活。

  “过来些,我帮你把衣服穿好,过一会儿出去该着凉了。”楼迦夜瞄着他松散的衣领下露出的锁骨,眉目间有些微末的笑意。

  等手指如愿地触到那精致的锁骨时,楼迦夜眉目间的笑意扩散开来,整个人都泛着暖意。太子殿下果真是有些醉了,否则不会这么乖顺地任由自己碰他。

  “痒!”楚南风靠在车壁上,长发散了一缕在颈旁,如果不开口说话的话便是一位温文尔雅,知性大方的美人,可惜这一开口竟是无比的威严。

  墨逸:“………”主子喝醉之后还真是暴露本性。

  太子殿下活的像个重度精分,自己都辨不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不过喝了酒之后倒是体现出一些本性的影子来——威严。

  楼迦夜那张面瘫的脸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此时上面正挂着不可忽视的笑容:“别睡,起来醒醒酒,我不闹你了。”

  一边说一边给太子殿下倒了小半杯醒酒茶,好说歹说是哄着人喝下去了。

  车里暖融融的感觉最是催人入梦,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不光是楚南风,连哄人清醒的楼迦夜也一并跟着睡过去了。

  刘顺敲了敲车厢,然后里面传来墨逸的声音:“刘公公先进去找店家备上饭菜,殿下现在正睡着,不宜见风。”

  “那杂家便是先进去了。”刘顺说着,搓了搓自己有些发冷的指尖往店里走去。

  这是一家开在官道侧供过路人休整的客栈,一座四层小楼,大门上挂着个掉了漆的牌匾,上书几个大字:来福楼。

  “打尖住店?”

  刘顺才刚进去,人还没见着,柜台后就冷不丁地传出句话来,属实吓了他一跳。

  紧接着,一个乱蓬蓬的脑袋露了出来,灰衣的中年男人顶着满头蓬乱的头发举起了算盘:“打尖一两二钱,住店稍贵一些,现在上房就剩了一间,二楼还有几个空的普通卧房,本店不提供热水,晚上要热水沐浴得自己想办法………”

  “住店,剩下的几间房掌柜的都给留下,这是银子。”刘顺从怀里摸出张面额不太大的银票出来放到柜台上:“另外,劳驾店家吩咐后厨做几个拿手菜,再备两壶好茶,我家主子过会儿便进来。”

  掌柜的拿过银票看了两眼,手一抬,把墙上挂着的几个木牌子都取了下来,随后往刘顺手里一塞:“按着号自己找屋子去。”

  刘顺:“………”

  这掌柜的可真非凡人,没体现出一星半点儿商人的和气生财来。

  可掌柜的可不管他想什么,自认为自己交代明白了之后就顶着乱蓬蓬的脑袋,又钻回了柜台底下。

  就在刘顺有些好奇这掌柜在干什么的时候,柜台下面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