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路并不好走,在夏日里狂野生长的杂草有近一人高,等到了冬日里都支楞着,扎人的紧。

  虽然季思明一直走在前面开路,可楚南风脸上还是被枯草的枝给划出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两人走了近半个时辰,从巴城城门一直走到了两军驻扎地的中间地带,虽然没找到楼迦夜,可却叫楚南风白看了一出好戏。

  两军驻地的中间地带,也就是楚南风脚下踏的这片地界被称为一尺涧。

  说是涧,可实际上其实就是一条沟,传说这沟是真龙渡劫时降落的地方,这地则是被劫雷给劈出来的。

  楚南风二人走的小路正连着一尺涧,一尺涧旁边有个不大不小的亭子,亭子周围是或细碎或棱角分明的山石。

  此时亭子中正站着两个人,一个穿着身动物皮毛制的衣服,带着有翎的帽子。

  另一个穿着身银甲,腰间挂着长剑。

  楚南风伸出手来指了指地面,又看了眼季思明,表达的清楚明了:你,在此处呆着。

  季思明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亭子,实话讲,他并不想让太子殿下一个人过去,因为亭子中的人有些眼熟,大概不是什么小角色,要是出意外就不好了。

  楚南风理都没理他,径自掩了身形,潜到了亭子下边。

  两个人细碎的说话声传进楚南风耳朵里,楚南风听了一会儿之后眉头一挑,这倒真是个吃里扒外的。

  他探了探身子试图看清楚这人的正脸,但没能成功,入目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脸旁还坠着不知什么东西串成的珠链。典型的伏绛人的打扮。

  两个人可能都是从自己队伍里溜出来的,谈话时间并不长,只是谈话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叫人心惊。

  楚南风在亭子下面呆了好些时候,等回到季思明那里时已经有些冻僵了。

  “刚才那两人你可认识?”

  季思明点头,然后又摇头:“伏绛的那个不认识,但另一个是军中的副将,原巴城驻军副将王忠。”

  “嗯……回去再说吧。”楚南风往来时的路走过去。等走到一半的时候,远远地草丛里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季思明谨慎地快走了两步,把楚南风挡在了身后。

  后者对他这老母鸡护仔似的行为无语,但无语之中却又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等走到近前的时候,两人才看明白那在草里扑腾的是个什么东西——一只残了腿的兔子。

  楚南风过去把兔子提了起来,没想到这看着可怜兮兮的兔子还挺有力气,连蹬腿带扭身子,还呲牙。

  楚南风提着它的后颈,将它举得高了些,一人一兔四目相对,那兔子愣了似的不动弹了。

  楚南风一声嗤笑:“蠢东西!”

  季思明:“………”

  那兔子可能是听得懂人话,楚南风话音一落便死命地扑腾起来。

  季思明过去抻直了它的腿,然后仔细盯着那伤口看了看:“殿下,看伤口是伏绛的制式。”

  楚南风低头瞥了一眼,被兔子那幅蠢样给逗笑了:“咱们顺着这蠢东西留下的印子走。”

  “那这兔子?”

  “拎着,等回营之后跟厨子商量商量,看看蒸炸煮炖烤哪个方法做来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