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迦夜正在楼下大堂找座位,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但因为没有杀气,他也就随那人去看。

  外面走廊有些微弱的动静,楚南风把视线收回来,看了一眼包厢的角落,支着下巴的那只手食指挑起,指了指门外。

  已经换下了车夫衣服的墨逸颇有眼色的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悄无声息的回来:“爷,神医谷的人来了。”

  “嗯。”

  楚南风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听到了。

  半个时辰后,销金展拍卖正式开始,楚南风靠着窗口去看拍卖台上的人,眉毛微挑:“今年主持拍卖的怎么换人了?”

  慕容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拍卖台,台上站着的是个看起来颇为清灵的姑娘,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着身湖绿色的长裙:“湘夫人病了,台上这人据说是她认的干女儿。”

  “那老妖婆还有生病的时候?”

  楚南风打量了会儿台上的姑娘,深觉这人虽然炒的一手好气氛,拍卖主持的也不错,但那周身气度却是差了湘夫人十万八千里去。

  他又往人挤人的一楼大堂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那遭瘟的宁亲王盯着人家姑娘看。

  楚南风:“………”

  面前的桌子上被人放了杯茶,热茶蒸腾出来的白气挡了楚南风的视线。

  佛生莲把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你心不静。”

  楚南风接过茶抿了一口,再抬眼看向大堂,笑了,他伸手指指底下:“你心也静不了!”

  佛生莲往外看了一眼,看到了一个让他头痛万分的人——祁灯晚。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就很让人难过,不知道为什么,祁灯晚没去二楼的雅座,也没上楼上的包厢,他径直坐到了宁亲王的旁边。

  可能是拍到了什么好东西,楼下突然一阵哄闹。

  “拍到什么了?”

  “六十八环断魂伞。”一直没参与到他们谈话队伍中,认认真真看着拍卖会的应相鸣回了一句。

  他一句话让屋子里几个一直没认真看拍卖的人齐刷刷的抬起了头。

  楚南风眉目间似乎多了些戾气:“什么东西?”

  应相鸣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但还是重复了一遍:“六十八环断魂伞。”

  楚南风皱着眉头,底下叫价已经到了两万两——黄金。

  “十万两。”

  楚南风伸手扯了扯自己旁边的一根坠着铃铛的绳子,沉闷的钟声在楼里响起来。

  六十八环断魂伞——湘夫人的武器。

  虽说楚南风总是管湘夫人叫老妖婆,可实际上那女人也不过二十八岁年华,是九生门刑堂掌堂长老的亲女儿。

  这六十八环断魂伞被制出来之后便一直被湘夫人带在身边,虽说这女人几乎从不出手,可这伞却实打实的是她的武器,人在伞在,人在哪儿伞就在哪儿,断没有拿出来拍卖的道理。

  底下还有人在叫价,只是涨幅并不大,楚南风又往上压了几万两金子,连拽两下绳子,古钟嗡响。

  楼下,祁灯晚凑在楼迦夜旁边,脸上笑意不达眼底:“也不知这天字号哪个包厢里的人,脾气不小啊!”

  钟鸣三声,是为警告。

  古钟在四个包厢的正中悬吊着,屋子里挂铃铛的细线连着玄铁的重锤,一声钟鸣是为提醒,二声钟鸣是为封顶,三声钟鸣是为警告。

  第一声钟鸣响起时,代表天字房有人要台下的东西。

  第二声钟鸣响起时,代表不论下面如何加价,天字房的客人都会向上加价。

  第三声钟鸣响起时,代表警告,这时再有人加价便有故意哄抬成交价的嫌疑。

  楼迦夜抬头向天字号包厢看过去,眼中带着疑惑。

  天字二号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间包厢中坐的应当是楚南风,他这皇侄………要这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