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院子里嘈杂的叫喊声又传出来了,楚南风实在是有些好奇和沈霁住在一起的是个什么人物,竟然能被称为“泼夫” ,一时好奇之下,他带着自己的两个暗卫攀上了墙头。

  爬墙不要紧,要紧的是爬墙之后看到了什么。

  在正午阳光火热的照射下,楚南风清楚的看到了被绑在墙角的两个倒霉蛋——应相鸣和慕容擎。

  沈霁这院子看起来要比隔壁景河的院子大上一些,不过这会儿整院子的人,这院子再大也白搭。

  院中靠墙种了不少竹子,再往里的地方有张竹制的矮脚桌,桌后有藤椅,一袭青衫的男人正靠在那藤椅上。

  那男人皮肤瓷白,如瀑长发不绾不束,披散在身后,顺着椅背垂下。

  楚南风看了一会儿,确定了这人的身份,这便是当年红遍螭琭国,刺杀螭琭王之后音讯全无的那个戏子了,叫沈霁。

  院子里男女老少都有,一大群人围着个行容温润的男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刻不停,几个稚儿排着手围着那男人转,口中“泼夫,泼夫”地叫着。

  楚南风觉得这场面颇为有趣,杵着自己的下巴倚着墙头看了起来,也不着急去救那两个被绑在墙角的傻子。

  过了一会儿,沈霁终于被吵的不耐烦了似的站起来,手里还端着杯茶,他抿了一口,略清了清嗓子:“大师傅,把人给我请出去!”

  “各位,请!”

  那看起来挺温和的男人冲一群人伸出了手,摆出送客的架势来。

  可惜,那乡亲们并不领情,推推搡搡,吵吵嚷嚷的还要跟他争吵一番。

  楚南风刚在心里想这男人会怎么办的时候,就看到那长的温润,行为举止也温和端庄的男人,掏出了一把——砍刀?

  是真的砍刀,乌黑的刀身在阳光下没有一丝光亮,刀身有男人一臂长短,上面两道凹槽。

  男人皱着眉头,一手握刀,好脾气道:“诸位,请!”

  楚南风:“………?”

  他再次仔细打量了这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绣海棠长袍,外罩薄纱,金线勾成的海棠与流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怎么看也不像是用砍刀的人。

  楚南风总觉得这人更适合拿一把纤薄软剑,而不是这么粗犷的砍刀。

  几个小孩子看着拿出砍刀的男人又是一阵大叫:“快跑啊,泼夫要砍人啦!”

  然后一群大人小孩呼啦一下就跑没了影子。

  楚南风一时之间只觉得无语。

  “墙上的朋友可否下来一叙?”沈霁端着自己那杯放温了的茶,抬眸看向自家院墙。

  楚南风看了眼那两个被绑的结实的傻子,下来了,墨风墨逸仍旧隐在暗处。

  他稳稳地落地后,客气的冲沈霁施了一礼,以表尊重:“沈先生。”

  掐指算来,沈霁今年三十有余,公子是叫不得的,只得称一声先生。

  沈霁瞥他一眼:“这位公子可是为了……”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冲着墙角抬了抬下巴“可是为了这两位来的?”

  楚南风点头:“不知沈先生可否放我这两个朋友一马?在下替他们两个向您赔罪。”

  沈霁摆了摆手,没什么要计较的意思:“人不是我绑的,你跟我家大师傅去说。”

  说完他伸手一指。

  楚南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看到那收了砍刀的男人:“这位……”

  楚南风顿了一下,思索着应该管这位沈霁的大师傅叫什么。

  男人看了他一眼:“在下什九。”

  “什前辈……”

  什九摇了摇头:“衡公子不必以前辈相称,在下与清明同岁。”

  清明?楚南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霁表字清明。

  他复又抬头,那叫什九的男人已经解开了绑着二人的绳子,轻声道:“衡公子见谅,我竟不知这两个爬人院墙的是九生门的人。”

  什九这一句话出口,楚南风竟有些后悔刚才没换身衣服再进来了。

  楚南风自进到落日城后便一直是黑袍加面具,这一身打扮,是个人都知道他是谁,毕竟他大师伯的衣服样式和他的还有些差别。

  这会儿什九的一句衡公子,让他有种捂脸遁走的冲动,这事干的,还真是给九生门丢人。

  等楚南风带着应相鸣二人走了之后,沈霁又坐回了藤椅上,懒哒哒的掀了掀眼皮:“刚才那人?”

  “九生门的下任门主,叫楚衡。”

  “这样!”沈霁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话锋一转:“大师傅,到晌午了。”

  什九一愣,然后了然道:“想吃什么?”

  “芦荟虾,酒酿圆子,………”

  沈霁一口气报了近十个菜,等什九往厨房走的时候,他又提了音量:“甜点要香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