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玉带着荷叶鸡重新回到冰湖边上的时候,季辞正蹲在地上捏雪人玩。

  青玉脚步稍微一滞,随后走上前将包裹好的荷叶鸡塞到季辞手里,温声道:

  “拿着,顺便暖暖手。”

  季辞当然没有拒绝。

  他现在心情还算不错,闻着荷叶鸡的香味,终于产生了一点食欲。

  “嗯。”

  荷叶鸡的温度比较高,季辞被烫的指尖微蜷,把荷叶鸡在手里左右手调换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偏偏他的表情很是正经,微抿着唇十分认真的样子。

  青玉牵着季辞去了冰湖边上的一处石桌石凳边上,方便他吃东西。

  季辞动作有些迟缓,慢吞吞地剥开荷叶,又小心翼翼地掰下来一只鸡腿,小口小口地叼进嘴里。

  他很专注,偶尔才会抬眼去看青玉一眼。

  眼神澄澈明亮,青玉隐约觉得里面是含了些许笑意的。

  想到这,青玉心里便隐隐自得。

  云时将季辞囚在太极殿又怎么样,无论他再如何悉心照料,季辞也还是不肯和他交心,连饭都不愿意吃。

  不像现在,不过是带他出来逛逛,就已经比在太极殿了无生机的模样漂亮多了。

  季辞不知道青玉一直笑着看他是要做什么。

  他只觉得青玉像个叉烧。

  云时是大叉烧,他是小叉烧。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季辞不想回太极殿,所以他吃东西都吃的很慢。

  原本以为不出一会青玉就要催他了。

  谁知道一只荷叶鸡吃了一个时辰还没吃完,青玉都没有催上半句话。

  甚至在中途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一杯热茶,示意他润润嗓子,别噎着了。

  季辞看着手里凉的梆梆硬的荷叶鸡,最终还是把热茶接了过来。

  居然没催他。

  过了一会,青玉在对面忽然开口:

  “是不想回太极殿吗?没关系的,我可以带你回我的住处。”

  季辞:“……”

  他这下不再磨蹭,加快速度风卷残云吃掉了剩下的荷叶鸡。

  站起身来说道:“回太极殿吧。”

  闻言,青玉微微垂着眸子:“……好。”

  无论是太极殿还是青玉德住处,季辞面临的处境其实都是一样的。

  青玉看似在和云时争,但归根结底还是云时手底下的人。

  最后的争执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原著小说中描写的那样。

  N那个P。

  想到这,季辞便觉一阵生理不适。

  他觉得自己的心挺小的,就只能住下一个秦珏。

  至于云时他们,季辞只能感叹一句宽宏大量。

  ……

  青玉把季辞送到了太极殿门口,但刚要跟着进去,就被一阵无形的结界挡在了外面。

  走了几秒钟没听见后边的声响,季辞于是回过头看了一眼。

  只见青玉站在台阶下面,一身青衣,肩膀处被冰雪微微润湿,抬起头看过来的表情十分温和。

  那双惯常带着笑意的眸子此刻有些寒凉,但在季辞注意到之后,很快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

  季辞觉得他这个人虚伪的可以,大抵活的还不如云时畅快。

  毕竟云时这个人向来随心所欲,疯的明明白白。

  季辞没有和青玉道别,转过身干脆利落就进去了。

  行动间,他似乎听见外面传来一声男人的轻叹。

  “……”

  他叹什么气?现在叹气的应该是季辞才对啊。

  这和你失去的只是自由和灵力,我失去的可是我最重要的爱情有什么区别?

  蠢货。

  季辞眼底神色冰冷。

  他一边走进内殿,一边把身上厚重的毛绒披风脱下来。

  太极殿内被灵力温养的有如春日,季辞一件件脱着累赘的衣物,最后又只穿了一套松松垮垮的里衣。

  这些衣物被季辞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反正不是他的屋,只要烦到云时,那就算季辞赚到了。

  季辞躺回床榻,从芥子环里翻出一对簪子。

  一支青玉簪,一支墨玉簪。

  季辞把这两支簪子比在一起,互相轻轻敲击了一下。

  声音清脆悦耳。

  既然都要送簪子了,那他是不是也要学着挽发?

  说起来,季辞从前嫌挽发麻烦,一直都是用发带简单扎个马尾就算解决了。

  就算要挽发,也是秦珏亲自上手。

  季辞还真没认真学过挽发。

  兴许是今日确认了秦珏还活着的缘故,季辞心情十分轻快。

  他从枕头底下掏出一面小铜镜,对着镜子笨拙地用簪子挽着头发。

  一头青丝铺展开来披在肩膀后背上,已经很长了,而且十分浓密。

  季辞看着自己的头发,顿时更加快乐。

  好多头发,发质好好,属于是他就算日夜颠倒不眠不休都不会掉的程度了。

  季辞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捏着簪子,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打拳绕结穿过簪子。

  可惜的是这簪子和头发都很不听使唤,季辞试了许多次,最终都没有把头发成功别上去。

  但季辞并不气馁,他一遍遍地试着。

  于是,等云时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季辞背对着他,一头青丝凌乱地铺开在后背上,里衣松垮,露出小半个莹润的肩头。

  因为一个人忙碌了许久,所以季辞脖颈和耳朵都染上了点红晕,倒像是被热出来的。

  云时饶有兴致地在后面盯着看了许久。

  他觉得很漂亮。

  这边,当季辞好不容易能让簪子在头发上待久一点的时候,后方传来一阵轻柔的力道,簪子被抽出去,青丝散乱一地。

  季辞心脏微微一惊,抬眼看向铜镜,正好看见云时那瘪犊子站在他身后,手指慢条斯理地穿过青丝,正和自己平静地对视着。

  季辞:“……”

  他心情迅速低落下去。

  季辞将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同时转过身要去抢自己的簪子。

  云时捧着头发的力道并不大,所以季辞很容意就把头发扯了回来。

  但他拿着簪子的那只手反应却很快。

  季辞去抢的时候失败了好几回。

  季辞不明白他干嘛要那么幼稚地抢他簪子玩,拧起眉不客气道:

  “还给我。”

  闻言,云时笑起来:

  “簪子不是那么用的,不如我帮你。”

  听到这话,季辞微微一怔,随后闭上眼睛。

  接着翻了个白眼。

  闭眼翻的。

  有些人,光是出现就能轻而易举地毁了他的好心情。

  比如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