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能温存多久,因为不出一会,便又有一只纸鹤从窗户处飞了进来。

  看到那只纸鹤之后,季辞心头一跳,单手捏诀想将这玩意赶快烧毁,以免被秦珏看到。

  这小子现在本来就很难过,看到了这个岂不是更不高兴?

  可惜不等季辞动手,秦珏便若有所觉地转过了脑袋。

  季辞差点就要硬生生去拽秦珏脑袋了,最后还是怕不小心把他脑袋拽断,只能作罢

  那只纸鹤在秦珏的目光下化为粉末。

  季辞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臂,随后就发现他的身体竟然在发抖。

  细微的、不易察觉的颤抖。

  季辞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果不其然,秦珏回过头来就开始哭:

  “好多人喜欢师兄……”

  季辞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安抚他:

  “别怕别怕,不用管他们,反正师兄喜欢的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你说是不是?”

  听到这话,秦珏的状态终于冷静了一些。

  他一双眼睛都哭的红肿,眸子里蒙着一层晶莹的水光。

  “真的?”

  季辞:“我要是骗你我就天打雷劈,只要是和我沾边的人全部立刻下地狱。”

  秦珏:“……师兄倒也不用发誓发的这么狠。”

  “这不是怕你不信任我?”

  说着,季辞稍微思索了一会,又三指并拢朝天发誓:“我季辞赌上神魂以天道见证,如有毁约,天打雷劈。”

  下一瞬,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巨响。

  这是誓言成立的象征。

  凡是被天道见证过的誓言,便是万万不能毁约的。

  轻则剥去灵根,重则粉身碎骨。

  饶是秦珏也没有想到季辞随手就能发个这样狠毒的誓,还叫天道来见证。

  他霎时便懵了,环住季辞的腰愈加用力,脸上是茫然的神色:

  “师兄,你……”

  季辞也懵了。

  在感受到身体内部和天道产生的细微联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这誓言是真的会被天道见证。

  他顿时就慌了,但是当季辞的目光落到秦珏那张焦急的脸上的时候,又开始安心起来。

  “没事的,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

  誓言被天道见证过又怎样,总归他季辞不是那等三心二意、摇摆不定之人。

  他喜欢秦珏,那便会一直喜欢秦珏。

  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正低声安慰着,谁知道秦珏又开始掉眼泪,抱着季辞的手臂越来越用力。

  季辞脸都要绿了,狠狠一巴掌拍到他后腰上:

  “你小子,非要憋死我是吧?”

  秦珏松了力道,依恋地亲了亲师兄的脸颊: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生同枕,死同穴。

  季辞神色松动下来,正要说什么,身后门板忽然被大力踹动。

  伴随着“砰砰!”的踹门声,张绍远的暴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你发什么誓了!你告诉我你发的什么誓?!还叫天道来见证,你不要命了!季辞!!!”

  季辞心虚地将门又上了一道锁,带着秦珏蹑手蹑脚地朝着屋子深处走去。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背着家长偷偷早恋的坏小孩,许下山盟海誓还不小心被家长听到了。

  罪过罪过。

  ……

  一直到第二天下去,季辞才敢推开门出去。

  院子里风平浪静。

  身后秦珏跃跃欲试,结果被季辞毫不留情地推出去了:

  “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

  不然张绍远肯定更生气。

  季辞再三叮嘱,叫秦珏不要出来,然后走到了院子里。

  一转头就看见旁边灶房内,张绍远冷着脸在做饭。

  季辞脚步微顿,随后快步走过去,讨好地叫道:

  “张兄。”

  张绍远斜着眼睛看向他,冷笑一声:

  “舍得出来了?大情圣。”

  季辞被这声大情圣喊的老脸一红:

  “你别这么叫我。”

  “我能不这么叫吗?!”张绍远把锅铲都砸出火来了,气愤道,“我就这么一会没看着你,你就把自己命都交付给那小子了!你们才在一起多久!”

  季辞:“在一起是没多久,但是我们已经相伴许多年了。”

  张绍远:“……”

  他盯着季辞看了许久,最后硬邦邦道:

  “滚去吃饭。”

  “得嘞。”季辞麻溜地跑去石桌边上坐着了。

  他寻思小师弟还没用过饭,便又拿了一只碗,挑挑拣拣了许多,准备待会给小师弟送进屋子里。

  张绍远看着,心口又是一阵窒息。

  他干脆不说话了。

  用过饭后,张绍远把熬了一个晚上的汤药端了出来。

  季辞看着里面黑黢黢的汤药,颇有些嫌恶,洗净手之后问道:

  “那些毒虫呢?”

  张绍远:“昨日让它们角逐,最后剩下的那只已经入了药。”

  说着,张绍远便从口袋里掏出那块久违的灵石。

  五年过去,这块灵石依旧锃光瓦亮。

  季辞一看到它,就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五年前自己在道宗的境遇。

  细想之下,还是有些唏嘘。

  张绍远将那些药汁浇到灵石上,没过多久,便有一只身披铁甲的虫子从灵石内部钻了出来,眼珠子竟然是绿色的。

  季辞微微挑眉:“嗨,小尉迟。”

  张绍远手上动作很稳,闻言顺口问道:

  “尉迟,这又是你哪个姘头?”

  季辞:“……不是姘头,我就只要我家小师弟一个。”

  “嘁。”

  张绍远一边表达不屑,一边继续灌药水。

  那钻出来的蛊虫很快就躺在地上死透了。

  完事之后,张绍远将那块灵石丢还给季辞:

  “自己拿着吧,去掉蛊虫之后,这灵石的价值确实百年难遇。”

  季辞正要道谢,王府的大门却忽然被用力敲响。

  他稍微一愣,正要起身去开门,那红木大门便扛不下重力,轰然倒塌!

  灰尘漫天飞舞,季辞伸出手挥了挥,呛咳了几声:

  “怎么回事,哪来的强盗拆我门?”

  待灰尘散去之后,外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皇兄!皇兄出事了!”

  季辞一边觉得这声音好耳熟,一边应道:

  “我好着呢,没出事!”

  二皇子连忙跑过来,满脸满脖子的汗:

  “是父皇出事了!”

  季辞皱起眉头:“什么?”

  二皇子抓起季辞的手就要把他往王府外面带,步履匆忙:

  “皇兄先跟我来吧,再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