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焯这是什么牌子的死变态!

  季辞人都傻了,他恍恍惚惚地移开目光,刚抬起眼睛,就看见云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季辞抿嘴咬住自己的一点舌尖,一忍再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云宗主,这是你画的?”

  云时微抬眉梢,笑吟吟地拿起那张宣纸,颇有些炫耀的摸了摸:“是啊,漂亮吗?”

  季辞头皮发麻。

  漂亮你大爷漂亮!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去计较这件事,直接岔开话题:

  “云宗主,我要出宗。”

  这一次,他的声音比往常更加坚定。

  再不走,还不知道这变态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闻言,云时摇了摇头:“道宗平日里待你不薄。”

  又是这句话,又是!

  季辞现在心绪不平,不仅觉得脑子要爆炸,更觉得心脏在超负荷跳动。

  他闭上嘴,不再说话。

  既然云时说什么都不同意的,那就不要怪他私自出宗。

  出了宗门,便再也不会回来。

  道宗是个好宗门,道宗弟子也是好弟子,但是道宗长老不做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云时只要稍微碰他一下,季辞都觉得恶心。

  殿内一时间陷入沉寂,许久无人说话。

  就在季辞打算直接一走了之的时候,云时忽然开始动手。

  他将一枚玉佩放在了季辞手心。

  季辞手指蜷缩了一下,颇有些错愕地看向他。

  “这是出宗凭证。”云时唇边带着笑,“既然小辞执意要出宗门,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也不好阻拦,你要出去,那便去吧。”

  他唇边的笑容越发意味深长:

  “不过,出了宗门,总也得记得回来才是。”

  “毕竟道宗才是小辞的家,不是吗?”

  ……

  到最后,其实就连季辞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离开太极殿的。

  云时塞了一块出宗凭证给他,他就离开了殿门。

  之后他们似乎又聊了些什么,但是季辞有些恍惚,所以记得不是很清楚。

  直到彻底跨过门槛,被秦珏喊住的时候,季辞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秦珏眉头蹙的有些紧:“师兄,发生了什么?”

  季辞有些脱力,他顺势靠在了秦珏的怀里,声音惫懒:

  “好累啊,不想管了。”

  道宗内的事情,他是一件都不想管了。

  实在是耗费心神。

  秦珏不明所以,他垂下眸子,正巧看到季辞泛红的耳根,不知道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还是因为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秦珏眼底浮现一层阴翳。

  他抬手按住季辞的后背,宽慰地拍了两下,说道:“没事了,师兄。”

  季辞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欲哭无泪。

  云时不仅是个大变态,还是个容易移情别恋的大变态,更是个觊觎他身体的大变态!

  在这个宗门,只有他的小师弟是最善良、最正直、最听话最贤惠的。

  呜呜呜呜好喜欢小师弟!

  季辞离开秦珏的怀抱,没注意到对方的手指似乎蜷了蜷。

  靠了这么久,季辞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他笑眯眯地伸出手捏了捏秦珏的脸颊,随后说道:

  “嗯,果然还是我们小师弟最好了。”

  话音落下,秦珏眼睫就颤了颤。

  他面上浮现出轻微的红色,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最后只是移开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

  季辞把他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里一阵发痒。

  害羞的小师弟也好可爱!

  季辞笑眯眯地牵起秦珏的手,把那些个什么云时云间都抛到脑后去,只是把出宗凭证递给了秦珏:

  “走走走,这杀千刀的地方,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们行动的效率特别快。

  出了掌门山峰,季辞就和秦珏一起,收拾包裹往宗门外面走。

  就连院子里正在笨手笨脚晾衣服的明远,都被季辞一把收进芥子环,招呼都不打就带了出去。

  天高海阔,谁愿意一直待在宗门里不出去!

  就连这荆楚,他都呆的快长蘑菇了!

  季辞换了身红袍劲装,黑金折扇抵在胸前,马尾高高竖起,用一根深蓝色的发带系着,折柳剑悬挂在腰间,瞧起来是潇洒意气的好模样。

  他没有戴冠,因为原身及冠那年并不受重视,因此没有行冠礼,季辞自觉没文化,所以也没有给自己取字。

  再加上他不会用发冠束发,便一直是用深蓝发带凑合。

  好在就算他用发带把头发扎得乱七八糟,小师弟也会沉默着帮他梳理。

  总归是不用自己动手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们便拿着那块玉,成功从道宗出来了。

  下山门的时候,季辞没忍住,回身看了一眼。

  怪石嶙峋,建筑耸立,金顶白墙,玉砖黛瓦,这是道宗的排面。

  这是天下修士心向往之的圣地,却不是季辞的。

  他心里清楚,只要出了这座山门,之后他便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么想着,季辞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拱手礼,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下到城镇之后,他们买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一名车夫,朝着大梁皇都前进。

  ……

  大梁皇都离荆楚极远,他们快马加乘过去,中间不休息,也才到荆楚边界的一个小村庄。

  这村子是个荒村,但能看出曾经的规模其实还算大。

  少说也得有个两百多户吧。

  此时已经是深夜。

  这辆马车内部并不多舒服,再加上空间狭窄,在这里面过夜的话,不仅拥挤,还容易着凉。

  这么想着,季辞便掀开车帘,朝前面的车夫说道:

  “大伯,先停车吧,我们到村子里去寻个住处。”

  闻言,马车便停了下来。

  季辞拽着秦珏的袖子一起下车。

  这里黑灯瞎火的,风一吹便冷的冻骨头。

  季辞朝着手心呵了口气。

  金秋九月,正是夜间寒凉的时候。

  察觉到季辞的状况,秦珏便将他的手拢在自己掌心,渡过去一些热源。

  季辞终于舒服了一些,顺便也有精力胡说八道:

  “小师弟,你说这里是为什么被荒废的?”

  季辞的目光落在荒芜的田地上,若有所思:“啧,真阴森,像个鬼村。”

  秦珏轻笑了一声:

  “难不成师兄还怕鬼?”

  听到这话,季辞微抬眉梢:

  “怎么可能,你师兄我,无所畏惧。”

  再说了,他手底下还有一只明远呢。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些房屋的影子。

  几只乌鸦掠过树梢,惊落了几片枯败的树叶,独属于乌鸦的粗粝嗓音在半空中响起,倒真给此地多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季辞抬起眸子,另一只手按在剑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