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人懵了。

  “为什么我也要?”他万万不能理解,“我们参加同一届盛元大典,你十六,我都成年了,这不是欺负小孩吗?”

  欺负小孩?

  听到这话,秦珏笑了,说道:“师兄,你今年上半年才及的冠,和我也相差不大。况且,盛元大典比的是修为,不是年纪,我虽然才十六,但也已经元婴后期了。”

  季辞:“……”

  他想起自己刚刚突破的元婴境界,还和秦珏嚷嚷自己是天才,顿时羞得没脸见人。

  秦珏倒是没什么表示,他一向是八风不动的性子,只是缓缓收拾了包裹和行李:

  “走吧师兄,回去。”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三清道宗,但是待在道宗,总比让季辞继续在外面拈花惹草好一些。

  两人收拾好东西出了客栈,坐上马车后,季辞掀开车帘往窗外看了一眼。

  正好就看见尉迟站在客栈门口,见季辞看过来了,便欠身露出微笑。

  动作称得上温和有礼。

  季辞把车帘合上,说道:“小师弟,我刚才看见尉迟了。”

  “所以呢?”秦珏面无表情地问道。

  季辞想说要不要和他打声招呼再走,但当他瞥到秦珏得神情之后,明智地闭了嘴。

  罢了,大概小师弟也察觉到这个家伙对他心思不纯了吧。

  季辞满脸赞赏地说:“小师弟你做的对,对这种觊觎你外貌身体的人,就该置之不理。”

  秦珏:“……”

  “呵呵。”

  -

  道宗很重视秦珏。

  这点在他们二人回到道宗山门之后,看到整整齐齐三名长老的时候,季辞就再次深刻地意识到了。

  他们甚至没有责怪秦珏偷溜出去的犯戒行为,只是叮嘱他回去之后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秦珏拱手行礼,不咸不淡地应了下来。

  几个人寒暄了片刻,秦珏便要带着季辞回去山峰。

  只是在即将上台阶的时候,孤鸿长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慢着,季辞留下。”

  这句话一出,季辞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有些悲愤地转过身,端着笑脸问道:“孤鸿长老。”

  孤鸿一双眸子深黑如墨,声音淡然:“你身为兄长,纵容小辈犯戒偷出宗门,该当何罪?”

  “……”

  季辞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微笑,心说给你跪下认错行不行?

  这群老不死的偏心偏到太平洋了!

  就在他心里暗自吐槽的时候,前方的秦珏开了口:

  “孤鸿长老,此次出宗是弟子的主意。”

  话音落下,孤鸿长老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小珏,莫要胡说八道。”

  秦珏面色不变,声音平静:“破开宗门结界的法宝,是我在上次的秘境中得到的,此事与季师兄无关。”

  季辞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孤鸿长老。

  果然发现他神色愠怒,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

  若是一个没忍住,危及小师弟了怎么办?

  季辞叹了口气,正要跪下认错,结果还没下去就被秦珏一把捞住手臂。

  力气很大,季辞想跪都跪不下。

  他觉得手臂有些疼,便拍了拍秦珏,小声道:“你做什么啊?”

  秦珏神色冰冷,眸色如渊,没有理会季辞,只是定定地看向孤鸿长老:

  “若孤鸿长老真要罚,那便同弟子一起罚吧。此事本就不怪季师兄。”

  孤鸿长老的目光落在他们二人交叠的手臂上:“好一出兄弟情深,但是小珏,长老怎么忍心罚你呢?”

  秦珏抿紧唇瓣,抓住季辞的手越发用力。

  季辞有些吃痛,但他瞧见秦珏的神色,还是没忍心挣脱开。

  就在他陷入两难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神色。

  季辞看过去,发现又是孤鸿长老那个老毕登。

  对方面色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声音平缓:“你明知道我们三人最是疼爱你不过,便恃宠而骄,伤还没好全便带着季辞离开宗门,本长老不忍心罚你,但季辞,我们还是能处置一二的。”

  听到这话,季辞没忍住舔了舔牙齿。

  自己化身藏獒把这老毕登咬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尼玛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啊?!

  秦珏:“你什么意思?”

  孤鸿长老不答,一抬手,季辞便全身一软,紧接着不受控制地落到了他的手上。

  他一直觉得孤鸿长老长的像一条毒蛇,如今看来的确是这样。

  那手掌冰凉,都快把季辞的鸡皮疙瘩激出来了。

  他没忍住说道:“长老,您放我下来,您手上凉,我绝对不跑。”

  孤鸿长老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季辞觉得更冷了,他老老实实闭上嘴巴。

  “油嘴滑舌,”孤鸿长老丢下这么一句评价,继续说道,“小珏,回你的山峰去,季辞我们自会处置。”

  秦珏垂下眸子:“长老,此事不公。”

  孤鸿长老发出一声嗤笑:“季辞身为师兄,非但不劝阻小辈犯错,反而纵容甚至跟从,难道不该罚吗?”

  秦珏手掌紧紧攥紧。

  孤鸿长老却仿佛没有看到,冷漠道:“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季辞以后就回自己的山峰,你们虽然关系要好,但终日待在一处,总归不妥。”

  “那长老们整日和弟子待在一处,难道就妥当了吗?”

  秦珏应当是怒极,这话一出,此地寂静了不少。

  此前一直没说过话的寒声没忍住:“小珏。”

  秦珏没有理会,他抬起眸子看清楚了孤鸿长老眼底的神色,自嘲一笑,说道:

  “弟子明白了。”

  说完,他最后看了季辞一眼,随后踏上回山峰的台阶。

  季辞歪了歪脑袋,目送他离开。

  这就走了?不多争辩几句?

  该说不说,季辞心里有点难受。

  出宗门这个主意也不是他提出来的,怎么就单单只罚他一人呢?

  不等季辞再多想一些,场景瞬间变换。

  下一刻,季辞站在了一处华丽的汉白玉地砖上,一道灵力打在他膝弯处,季辞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

  孤鸿长老就站在他前方,神色冰冷:

  “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起来。”

  季辞哪能让自己受委屈,当机立断说道:“我错了!”

  孤鸿长老:“……”

  他应当是没有想到季辞会如此不要脸,安静了片刻之后,怒然拂袖离去:

  “没骨气的东西,小珏怎会同你关系要好?”

  “就跪在这,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话音落下,甚至天空都开始往下飘雪,没过多久这雪就大了起来。

  季辞无聊地在地上抓了捧雪。

  这老毕登,居然还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