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心里,可是念本王念得紧?”
“又胡说。”
“都说好了?”
“说好了,可我不能以自己得口吻说,我写了个文卷,将知晓得都记录了,以我的原本的笔迹,穆大人已经将文卷送了出去。”
“那便好,事情既然已经做了,一切就交给上天吧。”
萧千俞笑了笑,“不是事在人为吗?”
“这事事在人为不了,知晓的人应当存活的不多。”
萧千俞牵起了姬白钦的手,“那便交给上苍吧。今日你说,要带我出去,是去哪儿?”
“守备军。”
“军营?这个节骨眼儿,陛下肯应允?”
“本王给出乐籍顺带换的条件,若只是秦香悦,他会起疑的。”
萧千俞抬眸认真的盯着姬白钦看,“没骗我?”
“骗你本王是小狗。”
丹平搬了挪了椅子回来,“王爷、王妃,怎得不入座?”
“就来。”
姬白钦扯了扯萧千俞的手,带着人入座。
待二人入座,姚七娘道:“王爷,这位就是巧英,您救下的那位。”
巧英就着蒲团叩拜,“民女谢王爷大恩。”
姬白钦目光从萧千俞身上挪过去,淡淡的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王爷。”
萧千俞盯着人瞧,笑着道:“王爷于离州时,多亏了你四处奔波。”
巧英微微俯首:“是民女应该的。”
萧千俞又看向姬白钦道:“为你搏民声可是有她一半的功劳,不仅献舞筹款,还亲自给灾民送衣送食,奔赴邻近的乐楼说摄政王大义,鼓动了不少名家大士去往离州,这也是蓝逑正法之后,大部分人向着你的原因。你在离州的作为跟说书似的一集一集的传回来。这才有了你回都城时的一片喝彩。”
姬白钦这才看向巧英,一个温温柔柔的小女子,身材与姚七娘差不多,不过没有姚七娘高,矮了半个头,与姚七娘的张扬之美不同,她显得谦和温婉许多。
“如今是在都城?”
巧英俯首道:“回王爷,是。暂住在将军府上。因为七娘怀着孕,所以想着来陪陪她。等到她生产之后,民女就打算离开都城回故居了。”
“故居是何处?”
“回王爷,故居在王爷辖地苍郁城,不过民女自小入了乐籍,在禅城长大,对苍郁城并不熟悉,此番是想将母亲骨灰迁回去。”
“苍郁城直面藏于,你一个女子不妥,将母亲骨灰迁回之后若想定居,去苍郁临城百福城吧,那里是承卢地界,适合水乡女儿家,也是四大家周氏的发源地,文人颇多,虽然迂腐些,但不会有太多不讲理的人。”
“谢王爷提点。”
“既然暂住在姊妹家中,可以先寻人帮你找好宅院,到时候就不会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百福城丹平熟悉。”
丹平接话道:“我先寻人,帮你看好宅子。”
“不用麻烦将军,我去到了再看也行。”
“怎么叫麻烦,七娘既唤你一声阿姐,便也是我的阿姐。赵猛在那儿,去到百福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姚七娘牵起了巧英的手,“万般委屈你了,若非因为我,你又何苦受那份灾难。让我赎些罪。”
“别这么说。都过去了,你不也救下了我吗?”
萧千俞端了茶目光往下打,点了点姬白钦手指。
姬白钦目光挪回来,小声道:“本王瞧别人生妒了?”
萧千俞微微摇了摇头,在姬白钦手心画了画。
虽然瞧着巧英不像是会背后捅人刀子的人,他还是想叫丹平留个心眼儿。毕竟巧英的所有不幸,都来自于顶替了姚七娘去献舞。
姬白钦猜到了意思,目光从巧英挪到了姚七娘的肚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生产之事确实应该小心一些。
“本王会提醒丹平的。”
萧千俞点了点头,道:“你在此处他们好似不怎么放得开,我两去下棋吧。”
姬白钦点头,道:“本王与王妃去寻处清静地儿下棋,你们自便。”
“恭送王爷!”
等姬白钦和萧千俞离开,丹平便转去了茗阳身侧,转而拉着人也跑开了。
未时三刻,秦香悦出了摄政王府直奔醉仙楼,按照方才传话人的指示,在小二的引导下到了门口。
小二敲了门道:“客官,您等的人到了。”
“进来吧。”
声音是榆谨舟的。
小二推开门让开身子,哈腰让秦香悦入去。
秦香悦微微颔首,入了房间,入眼的除了榆谨舟还有祥云。
秦香悦看见祥云便亲切几许,“世子殿下万福。”
“起来吧。祥云有事与你说,本世子只是个摆件,不必理会。”
秦香悦看向祥云,抿唇笑了笑:“世子殿下不会是不放心民女吧?”
榆谨舟的目光扫过去,打量了须臾道:“你不是在天牢吗?怎得蹲牢房蹲出出了几许女儿家的娇气。”
“民女这是年岁长了些。”
榆谨舟手跟着秦香悦的身材比划了一下,“其他的也长了些。”
祥云两巴掌捧起榆谨舟的脸,带着几分威胁几分怒意道:“往哪儿看呢?”
“本世子错了,本世子从此刻起便瞎了,两眼空空,除了你,谁也入不了眼。”
秦香悦掩唇笑,祥云将榆谨舟拉起身往里推了些许道:“你入里头去坐着喝茶,不许过来。”
“遵夫人令。”
“快去。”
榆谨舟拦了祥云的腰,在秦香悦看不见的角度逮着人亲了一口才满意的往里走。
秦香悦上前道:“原来是你寻我,来人说是世子殿下传唤,我还以为他要寻我问你的消息。”
“我一直没走,都在他府上。”
祥云说着招了招手,秦香悦便去到桌前跟着一起坐下。
祥云抬眸看向秦香悦,须臾才道:“我去过天牢寻你,你不在天牢了,可天香楼也不见你,你去了何处?”
秦香悦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见我软禁了,还派了个很厉害的人看着我。我本寻思他也不可能十二个时辰都盯着我,可试过好多次,每次都在快要逃出去的时候被抓了回去。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就好似留了一双眼睛盯着我。”
“现下怎么出来了?”
“王爷换的,用乐籍换的我。这次没帮到王爷,反倒害了他。”
“那你可脱了乐籍?”
“自然脱了,王爷什么都想好了。”
秦香悦说着叹了口气。
祥云提壶给秦香悦倒了一杯水,自己也倒了一杯,喝完才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往后我也不知道怎么走,王爷让我暂住在他的府上,也算是给了些许庇护。可惜王爷娶了男妃,不然我还是可以委屈委屈的。”
“当真动心了?”
“王爷出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说不动心是假的。”
“那秦朗呢?不喜欢他了?”
秦香悦垂眸还蹙了眉,“他是我情窦初开时最喜欢的人。与他分开,与他决绝,我依旧难受。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情况,我好像有些花心,喜欢了两个人。”
“那若有一只箭同时射向了王爷和秦朗,你救谁?”
“救秦朗,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不一定躲得过。王爷可比他厉害多了。”
“那若秦朗回来说要娶你,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秦香悦犹豫,道:“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真让他不孝,可他母亲看不惯我,就算是从了良,于她还是丢面子的事,他们旁支并未败落,正妻可瞧不上我这样的。”
“半载未见,你好像活通透了些。”
“整日关在屋子里,不想通透都想通透了。对了,这么些日子,可有秦朗的消息回来?”
“你想知道吗?”
“你有消息?那你快告诉我啊。”
祥云盯着秦香悦看了半晌。
秦香悦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出事了?”
祥云低眉,叹了口气。
“你别逗我,你如实与我说。不许吓唬我。”
“我说我去天牢寻过你,是因为军中来了他的消息。他在登记册子上留的是你的住址,起先,他们是送去的是天香楼,然送东西的将士被告知你入了大牢,管事便来世子府寻了我。”
“送什么东西?他怎么了?”
“他于边境巡防时入了一个村子,却不想遇到了藏于探子,打斗中他中了箭。”
“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得了机会上马去报信。可到时因为血流得太多没救过来。”
秦香悦双眼蒙泪,颤着唇许久未吐出一个字。
祥云抬手,轻轻的拂去秦香悦滑下的泪道:“他们只送了寻常衣物和银钱回来,尸身葬进了军冢。”
“不会的……不会的……你骗我对不对?你骗我的。”
“我也想我是骗你的,我也想看见你们冰释前嫌,看着你出嫁。可……我方才还纠结要不要告诉你,也在想或许你不知道他身亡能一直开心下去。可阿悦,我怕你一直等下去。你言语中透着期望,透着自卑,全都是替他顾虑的,你当真不知道你的心在哪儿吗?王爷是很好,他在你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了,可我们都知道他只是我们生命中的惊鸿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