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要去干什么?”
“毅洋!毅洋……毅洋朕痛,朕伤口痛……”
毅洋回眸,姬白羽正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朕伤口痛,你别走。你还绑着朕呢!朕……朕知道错了,你要绑多久,朕都认罚好不好。”
“是不想我走,还是怕我杀了萧悦阳?”
姬白羽瞥开眼睛道:“不想你走。”
毅洋盯着姬白羽看了片刻,尽管知道这是违心的话,他还是走回了姬白羽身侧。
他蹲下身子,撤了捆缚姬白羽的绳索,将姬白羽就那样用衣衫包了抱起。
“方才你是怎么混出去的?”
姬白羽将头抵在肩侧,好似有意讨好。
“说话。”
好看的唇抿了抿,毅洋盯着美色咽了咽喉。
姬白羽没说话,毅洋就这样抱着等着。
半晌,姬白羽见逃不过了才道:“那木板是道暗门,通往另一个船舱,可以从那去到甲板旁侧的屋子,然后可也乘其他的船只离开。”
毅洋便抱着姬白羽按照他说的去到了甲板,穿过屋子乘了方才姬白羽回来的船只。
乌篷船不用太多人,他将姬白羽放入船棚内便撑了竹篙。
须臾,龙舟从他们前面一晃而过,奔向终点。
毅洋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摒弃这个方向,随意转了弧度,漫无目的的划远。
这一刻,他真的想带走姬白羽,带离都城,带回长宁……
不……长宁也不属于他……
看着漫无边际的波光,毅洋突然想寻一座无人的岛屿,他想把姬白羽带上去,藏起来。
天光渐暗,摄政王府有了回话,虞山峤这才敢解了萧千俞的绳子。
萧千俞被取下口中布团时几乎都是麻木的。
虞山峤念叨了一下午的对不住,但当萧千俞眼神聚焦再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是感觉被狠狠的被刺痛了。
抱歉的话他已经说得够多了,要是萧千俞不能原谅他,他也只能认命。
“我帮你备车。”
萧千俞眼中的泪滚了出来,异常委屈的应了一声。
虞山峤的心一下子被狠狠的揪了一下,痛得不是滋味。
“对不起……别哭了……”
云展道:“我和辰明去吧,正好看看记不记得路了。”
说着拉着辰明就跑了出去。
鹿闻上前,捧着萧千俞的脸就是一顿搓,“多大个人了还哭。王爷的令我们这儿谁敢违逆?那简直就是罪同谋反,我们这儿四个人都有错,你要是气不过,我们就跪在这儿,你想怎么踹,怎么打,都悉听尊便。”
萧千俞狠狠的抽了两下,鹿闻啧了一声又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可不许哭了,哎哟,眼睛都红了,待会儿见着王爷,王爷得多心疼。”
萧千俞这才赶紧抹了泪,还跑到铜镜前确认会不会让姬白钦看出端倪。
虞山峤靠近鹿闻沉了一口气,随即手落到他肩上,“谢了。”
须臾,云展和辰明来报马车好了,萧千俞便在四人簇拥下去了天牢。
转眼半载,半载时间不长亦不短。
三月前,姬白珉入深林打猎失踪,姬白钦前往守备军搜寻近半月未果,回来便不曾上朝。难得姬白羽半载没有作妖,两人在府中算是过了段岁月静好的日子。
这段时日,萧千俞霸占了姬白钦的果园子。
想摘葡萄,姬白钦就将人托在肩上,发现了掉落地上的鸟,姬白钦就叫人搬来梯子让他自己放上去,待到繁花时节,姬白钦又叫了画师帮他和萧千俞画画……
人前姬白钦黯然神伤,背地却和萧千俞浓情蜜意,萧千俞知,姬白珉越过了燕山阙。
萧可还辞了官,搬离了原来的伯爵府,寻了座不大的宅院。宅院是姬白钦帮忙找的,离摄政王府不远,也方便萧千俞经常回去走动。
茗阳经历千辛万苦,终于哄得老丈人的心,修得正果,娶了穆妘妮。
萧茈若在机缘巧合下跟着黎桑澈开始学着做生意,用嫁妆开了一个布庄,两人一来二去,渐生情愫,黎桑澈以重金为聘,方云深已经着人合了八字,交换了庚帖。
祥云入了世子府,也算是与榆瑾舟双宿双飞。
不过,榆瑾舟成了萧千俞的眼睛,厮混烟花酒楼接近苏茯寒打听朝政要事,成了他计划中打算埋在都城最深的眼线。
萧千俞在弄清了姬白钦养兵费用之后,户部侍郎齐耀,便成了他打算攀上户部的一条线。
齐耀的女儿齐小雨被姬白羽扔进了井里,而齐家一直以为是失踪,这事只有萧千俞自己知道。
齐耀的夫人因为女儿失踪得了失心疯,时常需要看太医,而姬白珉给了面子,看的太医刚好是官苍明。
萧千俞提醒了姬白钦齐耀与官苍明的这层关系,姬白钦便时不时让容飞寻个官知言的错处,逼得官苍明老是来王府求情,一来二去,便让齐耀和官苍明都上了贼船下不去了。
朝堂眼线已有,朝中钱粮官员已备,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方越前段时间偶感风寒,身子不如以往,蓝氏涌动,怕是等不到第五年。
萧千俞沉眸顿笔,愁眉不展。
白青回开门入来奉茶,萧千俞落笔于笔架,卷了近卫册子。
“王妃有心事?”
“何以见得?”
“你最近老是蹙着眉。”
萧千俞笑了笑,“姬白钦呢?”
“王爷出去了。”
“有留话?”
“说是酉时让您准时用膳。”
“他去何处厮混了?不用我等他?”
“这就不清楚了。”
萧千俞朝门口看了一眼,道:“言伯呢?”
“跟着王爷出去了。”
“他自己跟去的?”
“王爷唤的。”
萧千俞有一丝疑惑,白言伯不是近卫,寻常姬白钦也不会吩咐他们做事,今日怎么唤了白言伯?
“王妃喝口茶歇歇。”
萧千俞伸手接了茶,吹着气抿了一口:“你先出去候着,我还有些事,处理完了再去白叔那儿一趟。”
白青回应着,退出了书房。
萧千俞再次注视着自己的近卫册子:他得让姬白钦远离朝堂,毕竟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早年他让两个表弟远走,为的就是有敌来犯无人应战,朝堂上将军多的是,但作为主帅必须是显赫。姬白钦作为摄政王又手握兵权必然会被召去往阵地。现在就只剩下一道东风就能让姬白钦去往前线,只是这东风如何来。
萧千俞沉默许久,俨然发现还不是时候,一是藏于并无来犯,二是,他外祖还未交权。若要战,陛下第一个会派的就是他外祖而不是姬白钦,若外祖不能归来,他便能顺势将兵权收于囊中。
燕山阙终究是个矛盾的地方。
萧千俞捏了捏太阳穴,继续展开近卫册子书写。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阵凉风刮过,吹掉了支撑窗户的木竿,窗户嘭的一下打了下来,吓了萧千俞一跳。
白青回敲了敲门,问道:“王妃可还安好?”
“我无事,风刮到了窗户。”
萧千俞目光落到册子上,字迹歪扭了些,但好在没有被一笔划掉。他放下毛笔,拿着册子吹了吹。
须臾,他挪步去捡木竿,刚放下,门被吹开了,雨水随风入,散了他一身。
白青回见状赶紧压着风关了门,寻不到锦帕就提了袖子给萧千俞擦。
萧千俞笑了笑拍开他的手,道:“不碍事,就几滴雨而已。”
门口有人敲门,萧千俞看过去道:“回话。”
那人俯首道:“王妃,白叔回府了,已在账房等候。”
“知道了。”
白青回朝着外道:“撑伞,王妃要出书房。”
门口顿时多了好些人,都撑了伞。
白青回开了门,这次风雨不曾沾萧千俞的衣衫。
萧千俞抬步往外走,白青回出了书房便从一人手中接过一把,护着他去往账房。
萧千俞刚走,茗阳丹平便跟着姬白钦步入书房。
“近日王妃催着守备军和漠北的账,着人催一催。另外问问北疆那几个,可有什么要备的。大雪天封路可就没法送了。”
二人应着道是。
围着火盆烤了须臾讨了杯热茶后,丹平一边摊着衣衫一边道:“王爷寻观雷霆之处作何?难不成打算用在战场上?可这雷霆是天意,如何控得?”
“本王听闻七娘怀孕了?”
丹平顿时喜笑颜开道:“是,她平日月事不准,刚察觉,已经三月了。”
“那就是过了最危险的时节?本王提前恭贺你了。今日赏你早些回去。”
丹平瞄了一眼茗阳道:“谢王爷。”
说着就屁颠屁颠的走了。
姬白钦又看向茗阳道:“你与夫人新婚,本王也允你早些回去。”
“属下不急,王爷您有事尽管吩咐。”
“本王无事,回吧。”
“那属下告退。”
待茗阳走后,姬白钦继续守着火盆烤了一会儿,待衣衫干了些许,起身打算往主院去。
然,一转眼却瞧见他书桌上放着一本近卫册子。
姬白钦带着些许疑惑将册子拿了起来。
近卫不会疏忽,所以这是萧悦阳的册子?
姬白钦犹豫了一会儿,翻开了第一页,上面确写着萧悦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