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本王。”
“姬白钦。”
萧千俞一把将人拥住,狠狠的喘了几口气。
“你怎么不在阁楼,有人来过?”
顷刻,萧千俞转身道:“抓住船上那个人!”
然,萧千俞朝方才的位置望去,湖面上已经没了船只,离那处不远的地方停满了一模一样的乌篷船。
萧千俞快速搜寻着对面的人群,须臾瞧见一个身影道:“在那儿!”
姬白钦还未发话,丹平茗阳已然领着人冲了出去,一队人调了民船,一队人顺着湖泊往远处跑去。
萧千俞捏紧了拳头,咬着牙道:“方才急了,就该让他断子绝孙。”
姬白钦顺势牵起了萧千俞的手,“本王不会放过他的。”
萧千俞回眸,那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吓了船夫一跳。
“草……草民参见王爷。”
这一拜,引发了周围人群跪拜。
姬白钦抬了手,道:“都起来吧。”
萧千俞压下心中怒意,靠近赛船行礼,道:“今日多谢各位了。”
“您客气。”
萧千俞回望姬白钦道:“他们救了我。”
“赏。每人十两银,比赛完了派族长到摄政王府领取,头彩本王再加注十头牛。”
众人欢呼道:“谢王爷。”
姬白钦揽了萧千俞,又看向都湿了的虞山峤等人道:“去成衣店买几身衣衫。”
虞山峤应下,给了云展一个眼神,云展拱手顿时没入人群。
姬白钦打量着萧千俞,这才发现萧千俞腰带不见了。
他神色隐晦,只道:“等云展回来你唤了衣衫,本王与你出气。”
萧千俞蹙着眉没说话,他只是想不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回阁楼。”
萧千俞微颔首,仍由姬白钦拉着往阁楼去。
待云展回来,萧千俞换了衣衫道:“我寻思许久,只有一个人有这个胆子敢挑衅。”
“姬白羽。”
“你早就猜到了?”
“与本王说说。”
“他穿了与你一一样的衣衫,还寻了人……应该是寻了人穿了丹平与茗阳的衣衫。所以我才没有起疑。我方才仔细想了,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他接触我的时候用袖子垫了手,当是怕我察觉出来。上了船之后才……才暴露出本性。可他怎会知我不识人?”
他在天香楼是第一次见,第二次被玄术划去,第三次是蓝氏。
对呀,他本该认得他的,可见一两次依旧不认得的也有的,
姬白羽今日这番装扮是笃定了他不识人。
姬白钦唤了鹿闻,道:“近卫中传话,谁嚼舌根说了王妃不识人的事,今日领罪本王只仗责三十鞭子,要是本王查出来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鹿闻领命转身便去传话。
姬白钦转着拇指的扳指,神情肃然,待萧千俞靠近时他便起身道:“回楼船,本王去替你出气。”
萧千俞转而拉住了姬白钦,“若茗阳丹平拿不住人,我们便没有证据,丹平茗阳拿住了人,便是犯上欺君。他早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或许正等着你送上门,不可意气用事。”
萧千俞抚着姬白钦的胸膛道:“我知你气愤,我更气愤,方才就该揍他几拳,踹几脚的。这仇我迟早要还回来的。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寻别的法子整治他。”
姬白钦微微蹙了眉,“你有何法子?”
“今日你瞧见了毅洋,画给我他的样子。”
姬白钦蹙着的眉更深,“这跟毅洋有什么关系?”
“陛下养死侍你知道的,小九与我说了很多丹平茗阳的事,其中有一个是丹平和茗阳遇见了一个带着残花面具的人。”
“探王府的那人?”
“是,我怀疑他就是毅洋。”
姬白钦疑惑,“那你怎知道他的样貌?”
萧千俞有些心虚的瞥开眸子,胡诌道:“有一日哥哥很开心的说他给陛下选了个人才,回首便丢了一份角斗场的单子在屋子,上面有对战人的画像,我瞧过。”
“可毅洋是护卫军统领,他出身是护卫军应当不是死侍。”
“我……只是怀疑。”
姬白钦思索便可道:“那本王与你画。”
说着便唤了人准备笔墨纸砚,待人物呈现,萧千俞盯着画像一眼就认出了人。
“是他,是角斗场上那个人。”
“当真,你没有看错?”
“当真。就是他。”
“姬白羽竟然用死侍当护卫军统领?他疯了吗?”
“这话是何意?”
“护卫军都是世家子弟知根知底,从小就以侍君培养,与近卫无异。一个死侍,来历不明,还是角斗场的亡命之徒更本无法掌控,他就不怕那人为了利,挟天子令诸侯或者杀了他取而代之吗?为了能与本王匹敌,他当真是疯了!”
姬白钦说着拂袖而去,萧千俞顿时跟了上去,然步子没有姬白钦的步子快,他才下楼阁,便见姬白钦回首不带感情的道:“带王妃回府。”
“姬白钦你要去干什么?姬白钦你不许去……姬白钦……姬白钦……”
虞山峤等拦了去路,姬白钦朝前走,丹平茗阳从远处跑近,俯首在他听不见的地方说了些话。
姬白钦又朝他看来,那眸子透出一股不舍,接着茗阳丹平便都朝着他来。
然,姬白钦上了画舸,本就等在画舸的近卫开了船朝着楼船去。
龙舟赛也在此时开始,锣鼓声顿时喧天,助威之声如潮涌般在人海此起彼伏,这声音淹没了萧千俞的呼喊。
“姬白钦……姬白钦……”
萧千俞眼睁睁看着姬白钦的画舸走远,而自己被虞山峤等人簇拥着强硬的送上了马车。
以往都是他护着别人将自己交出去,这一刻姬白钦护了他将自己交出去,他才发现,留下来的那个不知结局的人原来那么无助,那么难受……
“你混蛋……你混蛋……”
萧千俞在马车中歇斯底里的吼,但还是没能摆脱姬白钦给近卫的嘱托,他的嘶喊和反抗在这一刻没了旁人的娇惯,虞山峤甚至拿绳子捆了他。
还未及王府,他声音哑了,然面前跪着四个人依旧毫不松动。
这一刻,他真真切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军令如山。
马车入了王府,他被虞山峤四人送回了寝殿,他五花大绑还塞了嘴躺在床上,鹿闻、虞山峤、云展和辰明便在床前跪着。
时间于此就如同慢性毒药,一点一点侵蚀着心肺。
姬白钦的画舸靠了楼船,他独自一人踏了上来。
众盯着画舸皆有一丝惊讶,姬白钦扫过众人,须臾道:“陛下在何处?”
宫人伏低了前来引路,路过茶歇,在最里处的船舱驻足。
“摄政王,就是这间了。”
姬白钦直勾勾的盯着毅洋,道:“下去吧。”
宫人俯身告退,于此,就只剩二人。
毅洋微微俯身,避开了姬白钦的视线行礼道:“见过摄政王。”
宣英在内瞧见身影顿时大惊,陛下还没回来,这……摄政王这时来是作何?完了完了,莫不是被发现了?
姬白钦直接甩了鞭子,这一鞭子入肉三分,直接将毅洋抽进了舱内。
残屑随着毅洋一道跌进,划破了宣英的脸。
姬白钦卷着鞭子往里走,目光扫过宣英道:“你家主子呢?本王有些事来与他说道说道。”
毅洋翻身而起,手抚上佩刀逼视姬白钦,姬白钦反手又是一鞭子,这一鞭子直接朝着毅洋脸去,顷刻碎了面具。
宣英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下了。
“王爷息怒!”
正当毅洋要还手的时候,姬白羽在屏风后道:“皇兄寻朕何事?”
姬白钦目光微凛,一鞭子便朝着屏风去,毅洋快速拔刀,在鞭子要接触的瞬间将力道抵了回去。
“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本王。”
“皇兄也好大的胆子,竟敢攻击朕。”
姬白钦鞭子再起,攻向毅洋,在毅洋抬手的瞬间转向了屏风,屏风霎时炸裂,露出还穿着姬白钦衣衫的姬白羽。
毅洋这一下也懵了,姬白羽这是背着他出去过?所以,摄政王这是来兴师问罪?他还对萧悦阳不死心?
毅洋捏紧了刀柄看向姬白羽,姬白羽盯着姬白钦,颇有二虎争威之势。
然,姬白羽盯着姬白钦其实是不敢看毅洋。
如他所想,毅洋此刻那双眼睛妒意甚浓。
屋内动静儿太大,护卫皆朝着这处来,姬白钦看向毅洋道:“本王若是你,现下就该拦着禁军,省的他们看见陛下挨打。”
“放肆!”
“出去。”
“陛下……”
“出去。”
三人对峙,片刻后毅洋软下来俯首,提了宣英出了舱便仍到地上道:“将人拦回去。”
宣英惊魂未定的爬起来,应着,扶了帽子还打了个圈才弄清方向。
姬白钦手肘一抖,鞭子便收回了手中,姬白羽带着几分心虚道:“皇兄这是要与朕比试?那得容朕寻件兵器。”
姬白钦嘴角微挑:“不,本王只是单纯的想揍你。”
姬白羽咽了咽喉,转身快速朝着刀架奔去。
姬白钦目光微凛,鞭子也在瞬间甩了出去,姬白羽被打得正着,背部浸出一条血痕。
顾不得痛,姬白羽深知姬白钦发怒时的样子,他忍着痛抽了刀面向姬白钦。